黎林斯心情略好地去洗杯子了，順便也給黑羊倒了些，於是又得到了一份來自黑羊端的公正評價。

　　“酸味和甜味的不調和讓果汁變得如同變質了的血塊。”

　　問題還是出在水果上面，不過他自己也嘗了，倒覺得沒這麽離譜。

　　況且用血來形容水果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怪異，黎林斯還是選擇相信真誠的艾迪琳。

　　等溫度稍微上升了一點，黎林斯照常去了一趟儀術塔，弗森也照常在享受著茶和甜品。

　　趁著弗森轉身去倒茶，黎林斯悄悄拿了一塊餅乾，被發現後尷尬地說道:“年紀大了吃這麽多甜的不太好吧。”

　　“年輕的時候沒好好享受，可惜胃口太小，太容易飽腹。”弗森淡然的眼眸中泛出一點深褐，“我以前的夢想就是去開一家烘焙店，自己當烘焙師兼服務員，很奇怪吧。”

　　“不奇怪，不奇怪，我還想以後去當宿管大爺呢。”黎林斯沒解釋宿管是什麽職業，“所以你才是這幅打扮?而且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如果穿成烘焙師的模樣太過於誇張了，我也沒有時間搗鼓那些東西。”弗森答道，“這些是外面買的，最近幾天那家店的生意好了許多。”

　　那應該是我的功勞。黎林斯心中驕傲地說道，嘴上轉向另一個話題。

　　“瑪蓮，也就是昨天的那位夫人，她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那真是一個意外。”

　　“當然，我沒有理由說謊。”弗森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或許，問題不在她，而是在他?”

　　“是卡拉曼的原因?”黎林斯發覺自己忽略了很多細節。

　　昨天，那種難以名謂的精神疲憊又一次出現，他感覺自己的判斷都受到了影響，致使他昨天躺在床上時才想起弗森的解答有點配合過頭了。

　　弗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始說一段故事:

　　“在數年前，我曾在鎮上見到他們兩個，那時的場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兩個正在為爭吵選哪種植物作為餐館門口的景觀而爭吵。”

　　“那位夫人說迷迭香不僅能起到觀賞的效果，還能放進菜裡用以增加風味，放幾株在門口還會讓人心曠神怡，客人們更願意往裡面跑。”

　　“那位先生卻叫著這樣馬上會被你或者手腳不乾淨的客人摘光的，還是種點葡萄風信子，美麗的令人不敢向前，就像曾經的你一樣。”

　　“這肉麻的轉折，讓我沒有繼續聽下去就離開了，但最後，為了知道他們究竟選了哪種植物，我特意在幾天后找到了他們的餐館。”

　　“是迷迭香還是葡萄風信子?”黎林斯好奇地問道。

　　“不妨猜猜看。”

　　“考慮答案的意外性，我覺得是兩個都有。”黎林斯覺得這種事情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折中。

　　弗森沉默片刻，仔細打量了一下黎林斯還算自信的神情。

　　“…是迷迭香，旁邊還掛著一塊小牌子‘你給我的承諾我不會忘記，請你永遠留住對我的愛，思念我、回想我’，那段時間的客流量應該上漲了不少，最後因為店內的客人太多，我就沒有進去。”

　　“也正是那時，我碰巧遇見了索蘭格，不過這顯然不是現在的重點。”

　　“所以，你覺得答案是什麽呢?”弗森問道，又察覺到一絲不妙，直截了當地解釋道。

　　“是卡拉曼受到一定的影響，或許是某些儀式的原因，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但在昨天，那是最好的說法，不是嗎?”　　黎林斯點頭承認，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外面的記憶，或許是太小了，或許是印象不深刻，但至少那間餐館原來也稍稍實現過他們的夢想。

　　事情的結局不總是好的，這樣已經足夠了。

　　黎林斯去商販那裡買了兩支迷迭香，前往離福利院不是太遠的墓園，準備在卡拉曼和瑪蓮的墓碑前各擺上一支。

　　又偶然瞥見自己的那位祖父的墓碑也就在不遠處，如常人一般普普通通地豎立在那裡，黎林斯隻來這裡看過一次。

　　思索片刻，黎林斯將一支迷迭香掰成兩段，放在卡拉曼和瑪蓮的墓前，將另外一隻留給了索蘭格。

　　“至少也是你讓我看到了這個不一樣的世界。”黎林斯拍拍落在地上的衣角，眼睛在索蘭格·契茲上停滯幾秒，轉身離去。

　　……

　　“小夏，出去玩！”莎洛弗婭的手又抱住了夏爾希的胳膊。

　　“又要去哪裡?”

　　夏爾希回頭甩動暗紅的頭髮， 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向在身後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孩。

　　其他人都很樂意陪莎洛弗婭出去，她卻非要纏著夏爾希，對於平日裡沒幾個朋友的她來說是種不一樣的體驗。

　　“現在的街上都是氣球，最近幾天要準備起來，為飛艇日的歡迎典禮布置，我們去看街頭表演，再去幫忙掛氣球，學院會根據我們做的好事加分的！”

　　“今年的飛艇日還有多久?”夏爾希問道，這是她感興趣的話題。

　　“預計還有十五天零七個小時，儀術飛艇已經在路途中了，自從半年前在王國的啟動儀式後，這是第一次飛到柏森鎮，聽說這次還有大人物要來！”

　　莎洛弗婭的眼神冒著星星，她在前兩次飛艇來的時候都沒有機會登上去逛一逛，上一次是因為不湊巧生了病，再上一次是因為太小了，父母都在忙碌，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不能上去。

　　“這麽精準?”夏爾希有些驚訝，“路途中還要考慮風速、天氣等一系列問題呢。”

　　“哼哼，不要小看王國的測繪師和製造飛艇的煉金師、儀術師，儀術飛艇是王國偉大的證明！這是爸爸常對我說的。”

　　夏爾希點點頭，儀術飛艇上肯定也會有測繪師的，也應該在用某種方式和柏森鎮交流著信息。

　　“好啦好啦，所以快走吧，那家烘焙店又有新的活動了，據說每買一次就能獲得一枚特質的金屬徽章，攢夠幾枚徽章就能換任意一件蛋糕，換是完全免費的誒！”

　　“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莎洛弗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