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手持湯姆森衝鋒槍的特務也許是受了刺激,冒險探出掩體,對著古千峰躲藏的地方瘋狂射擊。
高明等人見狀,便利用沿途掩體作掩護,繼續去追張書勤等人。
然而,就在他們追進一條巷子的時候,一枚手榴彈突然從天而降,落在高明等人腳下。
還好一名行動組副組長預先發現了異物從天而降,反應也夠快,待手榴彈落地爆炸時,已經一把將高明拉進了旁邊一戶開著門的人家。
隨著一聲巨響,由於空間太過狹小,五六名特務被炸得粉身碎骨,無一幸免。
等高明和那名副組長緩過勁來時,巷子裡突然變得死一樣沉寂。
這時候,魏江潮帶著七八名特務從巷子那頭衝了過來,看著巷子裡支離破碎的屍體和被炸得殘缺不全的兩名僥幸還活著的特務,一時間急得大叫起來,“科長呢?科長在哪裡?科長沒事吧?”
這時候,高明才敢從那戶人家走出來,看著巷子裡的慘狀,眼睛變得血紅,渾身發著抖,歇斯底裡地衝魏江潮吼道:“追!給我追上他,把他碎屍萬段!”
聽了高明的話,魏江潮猶豫了一下,想要問高明什麽,卻又不敢問,指揮著特務們往巷口追去。
然而,當魏江潮追出巷口的時候,哪裡還有古千峰和地下黨的影子?
半個小時後,在7號碼頭順發貨場的一個倉庫裡,古千峰和張書勤等人正在熱烈地交談。
“您這是第二次援救我們黨組織了,大恩不言謝,我們黨會記住您的。”張書勤緊緊握著古千峰的手,眼睛裡竟然含了淚花,“我們黨現在太艱難了,隨時隨刻都有同志犧牲,危險和危機無處不在,很多人躲避我們都唯恐不及,您卻憑著一己之力,兩次救我們於絕境,您太了不起了!”
“這也多虧了大家的緊密配合,多虧了你們指揮者的指揮得力,不然,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成不了事的。”古千峰道,“我之所以選擇你們,就是因為,我知道紅黨的理想信念、信仰、政治主張和所作所為。
我已經認定了你們,肯定要將你們當成我生死與共的戰友,肝膽相照,不離不棄。”
“太好了!我代表南城黨組織,歡迎你的加入。”張書勤激動地看著古千峰。
“感謝您的賞識,但我知道你們黨組織有著嚴格的入黨考察制度和程序,你沒必要這麽快就答應我,先對我考察一段時間再說吧。”古千峰真誠地看著張書勤。
“看來,你對我們黨,已經非常了解啊?”張書勤樂呵呵地看著古千峰。
“正因為了解,我才希望加入你們啊。”古千峰道。
“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依照組織程序,對你進行考察。”張書勤道。
“太好了,終於找到組織了。”古千峰眼裡不僅含了淚花。
“對了,還不知道你貴姓呢?”張萍欽佩地看著古千峰,“還有,那天戴大墨鏡、穿花襯衫的是真實的你呢,還是現在的樣子和打扮,才是真實的你呢?
還有你的聲音。”
“是這樣的……”古千峰剛想解釋,張書勤卻阻止他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談吧。”
“啊,我明白了。”張萍看著張書勤,點點頭。
“明白就好。”張書勤道。
見張書勤和張萍如此,古千峰當即明白,他們這是在保護自己。由於組織裡出了大叛徒,他們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真實樣貌。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您呢?”古千峰問張書勤。
“叫我‘漁夫’吧。”張書勤道,“這樣吧,接下來,我們就稱呼你‘啟明星’。
啟明星是太陽安排在暗夜裡的使者。啟明星出現,天亮也就不遠了。太陽就是我們的黨,帶領我們走上光明大道。”
“嗯,這個名字好。”古千峰點點頭,又對張書勤說道,“我有點私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張書勤點點頭,由古千峰攙扶著,走到一旁無人處。
“我發現了黨務調查科在法租界的兩個秘密據點,一個是青石路的遠航貿易公司,一個是大衛路的嘉和酒店。”古千峰壓低聲音對張書勤說道。
“你已經確定了?”張書勤驚訝地看著古千峰。
“確定。”
“我相信你。”張書勤感激地看著古千峰,“我們會注意的。”
“還有,我知道好幾個碼頭上,黨務調查科安插的特務,他們分別是……”
聽了古千峰的話,張書勤頻頻點頭。
“漁夫同志,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是關於黨組織的。”古千峰道。
“啟明星同志,咱們之間以後可以暢所欲言,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講的。”張書勤道。
“在金城茶館的時候,您說組織裡面出了叛徒,是叫厲勝彩的是不是?”
“怎麽,你認識這個厲勝彩?”張書勤不解地看著古千峰。
“不認識。”古千峰道,“這次特務發現並襲擊濟民診所,是那個厲勝彩告的密嗎?”
“這個厲勝彩是南市區的負責人之一,按說,他不應該知道濟民診所是我們的聯絡點啊。”張書勤道,“還有,厲勝彩叛變已經快一個月了,他現在正在黨務調查科的嚴密保護之下,我在濟民診所這件事情,還有‘船老大’今天會去濟民診所跟我會面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啊。
這說明,我們組織裡還有叛徒啊。
這名叛徒肯定就在我們組織的核心部門,我現在已經有了幾名嫌疑人,但甄別起來,難度很大。”
“這種甄別工作,越是熟悉的人,越難開展。”古千峰道,“畢竟有著先入為主的私人情感在裡面。如果需要我幫忙,盡管跟我說。”
“好吧,這件事情,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等向上級匯報以後,再給你答覆。”張書勤道。
“好吧。”
“對了,漁夫同志,南城的黑龍會組織,您了解嗎?”古千峰問張書勤。
“我只知道他們是日本半官方,半幫派的情報組織,借著經商作掩護,暗中搜集有關中國政府和軍方的情報,但他們受到日本領事館的保護。”張書勤道,“他們行事太過隱秘,國民政府和軍方無法掌握他們非法從事情報活動的證據,又有些忌憚日本,也就拿他們沒辦法。”
這麽說著,張書勤又問古千峰,“怎麽,你是不是發現了他們什麽情況?”
“這些日本間諜的危害性,不亞於他們的軍隊。”古千峰道,“我想好好研究一下他們,做到知己知彼,然後設法為國家清除這些毒瘤。”
“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太不簡單了!”張書勤欽佩地看著古千峰,“你說的這件事情非常重要。看日本人在東北的所作所為,他們遲早要佔領我們東北。
可只是一個東北,他們就能滿足嗎?不可能!
接下來還會是華北、華中、華南。
你現在就未雨綢繆,開始研究他們的間諜組織,這非常好。
我也可以代表黨組織答應你,只要是對國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我們黨組織會不遺余力的支持你。”
“有您這句話,我就有底氣了。”古千峰眼睛發光地看著張書勤,“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加入黨組織,但請組織放心,我現在就開始以一名紅黨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請組織現在就開始考察我吧。”
“好吧,我會馬上把你的情況匯報給上級黨組織。”張書勤道,“這樣吧,你盡快寫一份自己的履歷,交給我。
但請你放心,為了保護好你,你的情況,臨時隻限於我知道。”
“好的!”古千峰點點頭,“對了,漁夫同志,以後我們見面,我還會是不同的樣貌和裝束,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互相確認身份,我們之間設立一下暗號可以嗎?”
“當然可以。”張書勤道,“你考慮得很周到。為了安全,這很有必要。”
“那您覺得,設立什麽暗號好呢?”
“要不這樣吧,每次見面,都由你先開口,你說,‘張老板,我是李先生介紹來的,做茶葉生意的’,我便回答,“現在茶葉生意不好做,我改行做水果生意了”。
你接下來再說,‘水果不容易運輸和保存,容易腐爛,還是做茶葉生意穩妥’。
我就再回答,‘那我就給你介紹做茶葉生意的吳老板吧’。”
“記住了。”古千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