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現場勘察完畢,確定是黑龍會忍者殺手做下的案子後,古千峰便對目前的形勢和局面作了深入的思考。
現在看來,警察局似乎一點都沒覺察到,這案子跟日本人有關,自己必須盡快讓他們知道事實真相。
這麽想著,古千峰卻又想到,這個時代的日本間諜無孔不入,警察局這麽重要的部門,很可能就有他們安插的間諜。
如果直接指明是黑龍會做下的案子,暗藏的日本間諜很可能第一時間就會知道,這不但對破案不利,對自己和顧家父子三人的安全也不利。
得想個辦法,既能讓警察局走出老刀子匪幫作案的誤區,又不指明黑龍會忍者殺手。
還有,既然南城地下黨在玉城都有翡翠生意,南城黨務調查科在這裡很可能也有生意。
並且,他們的人,很可能也在密切關注著顧家玉雕廠滅廠案。
自己剛剛擺脫南城黨務調查科的懷疑,如果在接下來的破案緝凶中表現出過人的軍事素質和刑偵技能,很可能立馬就會引起他們關注。
刑偵技能倒是問題不大,自己名義上畢竟有個總探長師父趙貴城在那裡擺著,到時候將這技能往趙貴城身上推就行了。
但如果表現出高超的軍事素質和技能,如果讓南城黨務調查科知道了,高明和魏江潮就會重新懷疑,南城那名幾次替地下黨解圍的神秘高手,就是自己。
這麽看來,刑偵上可以有表現,軍事素質和技能上,卻是不能有著絲毫流露。
當然了,如果是在易容狀態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不管怎麽樣,都必須加倍小心。
來到院子中間的一棵大榕樹下,古千峰問郭欣怡:“你真的認為,進入翠都玉雕廠和玉器店搶劫殺人的是老刀子匪幫嗎?”
“刑事股已經定案了,你問這話是什麽意思?”郭欣怡問古千峰。
“就憑那個蘇奇的供詞,還有老刀子的柳葉飛刀?”
“這些,難道還不夠嗎?”郭欣怡奇怪地看著古千峰。
“如此重大,如此惡劣的殺人搶劫案,這麽多人被害,想要破案,證據是不是太單薄了?”古千峰問,“再說了,就憑犯罪現場遺留的柳葉飛刀,還有那個蘇奇一個人的供詞,能夠充分證明犯罪事實嗎?
萬一證人是被人收買的呢,萬一飛刀是偽造的呢?
還有,破案的硬性條件是,能夠證明案件事實的所有證據都已經查證屬實,確鑿無疑,並且已經形成能夠互相印證的證據鏈,犯罪嫌疑人或者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經歸案,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或者說,就算犯罪嫌疑人死不承認,光憑證據鏈,也能給他定罪。
老刀子已經歸案了嗎?”
由於想不到這麽多貌似專業的刑事新名詞,竟然會是從這個紈絝子弟嘴裡說出來,郭欣怡一時間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古千峰。
“怎麽啦?我說錯了嗎?”古千峰平靜地看著郭欣怡。
“你,你說的這些,是從哪裡聽來的?”郭欣怡不解地看著古千峰。
“你還以為,我跟以前一樣啊?自從我爹我娘出事情以後,我就不是原來的我了。”古千峰道,“我學破案,已經學了三年了,還協助巡捕房破了不少案呢。”
“你說的是真的?”郭欣怡狐疑地看著古千峰。
“你看,這是我在案發現場畫的圖,還有現場勘察筆記。”古千峰從隨身挎包裡拿出一遝畫紙和信箋,
遞給郭欣怡。 由於暫時還不能將黑龍會忍者殺手有最大嫌疑的情況告訴任何人,古千峰的這份現場勘察筆記,其實是有改動的,但這並不影響勘察筆記的專業性。
“這都是你畫的?”看著那畫工老練,清晰而規整的犯罪現場平面圖,郭欣怡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古千峰。
“翠都玉雕廠和玉器店,我剛剛都進行過現場勘察,發現了不少疑點。”古千峰道,“那個蘇奇不光有著做假證的嫌疑,還有可能參與了作案。
你先看看我這現場勘察筆記。”
見古千峰表情鄭重,煞有其事的樣子,郭欣怡便低頭看起他的勘察筆記。
大致看了一下勘察筆記,郭欣怡抬起頭,費解地看著古千峰,亮麗的眸子裡充滿了疑惑。
見郭欣怡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古千峰知道她還不是特別相信自己,便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對我以前的印象不好,這冷不丁的跟你說了這麽多,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不過,只要你能夠幫助我,我很快就能證明,我所說的,所記錄的這些,都是真的。”
“我幫助你?怎麽幫助你?”郭欣怡問。
“我們就這麽辦……”古千峰便簡要地跟郭欣怡說了自己的計劃。
“好吧,那就試試看。”郭欣怡點點頭。
“這個蘇奇,一定要看好他,他可是這起案子中的重要人物,最好把他關在單獨的監室裡面,讓守衛24小時看住他。”古千峰道。
“好吧,這事,我跟我爸說一下。”郭欣怡道,“對了,你剛才這些話,有沒有跟我爸說過?”
“還沒有,現在只有你知道,你先跟你爸打聲招呼,等一下,我再跟他詳細說。”古千峰道,“對了,也叫上刑事股的刑偵人員,大家一起探討一下。”
“好吧,我先跟我爸說說。”郭欣怡道,“把你的現場勘察筆記和圖紙也給他看看。”
“不,筆記和圖紙,等一下再給他看。”古千峰道。
“為什麽?”郭欣怡不解地看著古千峰。
“你先去跟你爸匯報一下,我再檢查一下筆記和圖紙,看有沒有錯誤和不足的地方。”古千峰道,“畢竟是這麽重要的案子,可不能有一點差錯。”
“好吧。”郭欣怡道,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坐在大榕樹下的長凳上,古千峰又將現場勘察報告和圖紙仔細檢查了一遍, 確認無誤後,才起身離開。
回到接待室後,顧嘉楠問古千峰:“你跟那位郭姑娘,說什麽了?”
“我跟他們兩兄妹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挺好的,我讓她跟他爸說一下,一定要想辦法把案子給破了,還我們家一個公道,還那麽多被害的師傅們一個公道。”古千峰道。
“哼,就你這樣的,人家會不會理你,還是個問題呢。”顧嘉明冷笑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古千峰道。
10分鍾後,蘇奇被帶到一間單獨的監室,由兩名守衛在門口看護。
古千峰等人則被帶到一個小會議室。
“欣怡說,你發現了什麽疑點?”勤務人員泡好茶,退出去後,郭建文問古千峰。
看到會議室裡隻多了5名陌生警察,古千峰問郭欣怡:“你們刑事股,只有5位師傅嗎?”
“對。”郭欣怡道。
“像這種命案,驗屍很重要的,最好也叫驗屍官參加一下吧。”古千峰道。
“我就是驗屍官。”5人中一名40多歲,中等身材,絡腮胡須的黑瘦警察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古千峰衝黑瘦警察點點頭,將一遝寫滿字的信箋和十幾張平面圖遞給郭建文,“這是我寫的現場勘察筆記和畫的現場平面圖,郭叔看一下吧。”
郭建文並不吭聲,帶著輕蔑的笑意,看了古千峰一眼,接過筆記和平面圖,看了起來。
很快,郭建文臉上輕蔑的笑意消失了,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古千峰,“這筆記,真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