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他們隻認識‘王老師’,也不認識你,你又無法向他們表示什麽,你們也沒法好好交流和溝通啊。”張書勤道。
“他們恨透了像我這種國黨的特務,應該是不會對我有多少客氣的,到時候只能臨場發揮,隨機應變了。”古千峰苦笑著搖搖頭。
“是啊,地下工作就是這麽殘酷。”張書勤道,“能力越強,責任越大,付出就會越多,做出的犧牲也會是最大的。”
“這我早有思想準備。”古千峰道,“蓋處長說,他們想讓我們四個跟四號他們一起出發,說你們不同意?”
“我是不同意。”張書勤道,“跟他們,非必要,還是少接觸的好。到時候在藍海大酒店碰頭就好了。”
“我也是這麽認為。”古千峰道,“我們打算後天出發,船票已經買好了。四號他們什麽時候出發呢?”
“四號他們已經出發好幾天了。”張書勤道,“他們比你們早到一個星期,這樣可以做好充足準備。”
“這樣也好。”古千峰道,“對了,有個情況,必須向您匯報一下。”
古千峰便將顧嘉楠要跟著去,還有顧嘉文要從藍海回南城的情況告訴了張書勤。
“不行,顧嘉楠不能跟著你們去。”張書勤果斷地說道,“首先,她去對大家都不安全。再就是,你的真實身份是我黨最高機密,不到萬不得已,誰都無權知道。
這樣吧,我會讓人做顧嘉楠的工作,你們的原計劃不要改變。”
“可是,嘉楠已經嚴重懷疑,我是組織的人。”古千峰道,“組織上如果再出面阻止她去日本,她就更加認定這一點了。”
“那就不要明確阻止她,給她分配任務,讓她沒時間去就行了。”張書勤道。
“也只有這樣了。”古千峰道,“可這丫頭聰明得緊,無論以什麽理由,她都會更加懷疑我。”
“以你們兩個的關系,這是遲早的事情。”張書勤道,“不過,根據我們這幾年的考察,顧嘉楠同志保密意識還是很強的,聰明、堅強、勇敢,信仰堅定,對黨忠誠,工作能力也是相當強的。
她要懷疑就懷疑吧,你不要明確承認就行了。”
“好吧。”古千峰道。
“對了,還有個情況,必須告訴您,顧嘉楠的三哥顧嘉文,也是我們的同志,這次他也是“回家”小組的一員。”
“啊?!……”聽張書勤這麽說,古千峰感到有些驚訝,自己和嘉楠現在已經是地下黨,現在顧嘉文又確定是地下黨。
而顧嘉明卻是軍事情報處南城區的副區長,顧嘉豪萬一真是在替日本人賣命,那老顧家的家庭關系,可就複雜了。
“漁夫同志,顧嘉文是地下黨的事情,您一開始就知道了吧?”古千峰問張書勤。
“對。”張書勤似乎明白了古千峰的意思,“之所以沒有早告訴你,那是組織紀律規定;而現在告訴你,也是按照組織紀律。”
“這個我當然明白。”古千峰道,“那按照組織紀律,您能不能告訴我,對於嘉楠的大哥顧嘉豪,組織上是不是了解,他到底是什麽人?”
“顧嘉楠的大哥?”張書勤不解地看著古千峰,“你覺得他有問題?”
“大家都說他是漢奸,我相信組織上和國黨特務部門,肯定也已經調查過他吧?”
“這個,我還真不了解。”張書勤道,蹙眉看著古千峰,“你現在已經是老黨員了,《地下活動指南》都是出自你的手,你怎麽還能問出這麽沒原則的問題呢?”
“好吧,算我多嘴了。”古千峰翻翻眼皮。
“不是你多嘴,是關心則亂。”張書勤道,“顧嘉豪畢竟是顧嘉楠的大哥,你們感情肯定相當不錯,你想真正了解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但無論是誰,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什麽職務,都要嚴守組織紀律。”
“好吧,我確實有點不冷靜了,我向您檢討。”古千峰誠摯地看著張書勤。
“好吧,我接受你的檢討。”張書勤道。
“我實在想不到,4號作為我們南城地下黨的市委領導,能夠親自帶隊前往日本藍京。”古千峰道,“放心吧,漁夫同志,我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唐教授和4號。”
“四號同志曾經擔任過特科鋤奸隊的隊長,經驗豐富,身手好。他能帶隊前往日本藍京,1號和我都很放心。”張書勤道,“當然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在1號和我眼裡,你跟唐教授和4號一樣重要。
1號還特別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向小組成員表明你的身份。就連4號同志,你也不能輕易向他表明身份。
現在整個南城黨組織,知道你真實身份的,只有我。
這可是1號同志特別交代的。
你既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又要協助4號同志的“回家小組”保護好唐教授,還要防止國黨特工暗中向我們的人下手,你的擔子可不輕啊。”
“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處理好各方面關系的。”古千峰道。
“再就是,你們到達藍京以後,該怎麽跟我們‘回家小組’和日本紅黨聯系的問題。”張書勤道,“組織上是這麽安排的……”
“您的意思是,接頭暗號、聯系方式,都已經通知軍事情報處了?”古千峰問。
“應該說,是直接通知你們蓋處長了。”張書勤道,“這麽說,你們蓋處長沒有跟你說這件事情?”
“沒有。”古千峰道,“他隻跟我們說了大致的計劃和行程安排,還有如何跟黨組織配合好的問題。至於接頭暗號和聯系方式,可能隻跟我們的組長秦勇說了。”
“你是副組長,蓋宇龍卻沒有跟你說,是不是還有點對你不放心啊?”張書勤問。
“對我不放心也是正常的。”古千峰道,“蓋宇龍肯定已經派人調查過我不止一遍了,嘉楠在讀書會的情況,他肯定也了解了,以蓋宇龍的多疑和謹慎,不放心我是正常的。
這也沒什麽,自己心裡有數,小心應對就好了。”
“可這件事情,他也沒有瞞著你的必要啊。”張書勤道,“除非,他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從其他渠道得知接頭暗號和聯絡方式。”
“如果我能從其他渠道得知接頭暗號和聯絡方式,就說明,我跟紅黨有關系。”古千峰道,“至少是有渠道獲得紅黨高層的消息。
如果是這樣,不管什麽情形,我都會變成蓋宇龍重點懷疑的對象。”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張書勤道,“既然是這樣,到達藍京酒店以後,跟我們黨組織接頭的事情,就讓秦勇去做好了,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情。
你只要在暗中想辦法,避免那個李秋桐暗中對地下黨下黑手就好了。”
“這麽說,只要我們住進藍京大酒店,‘回家小組’的4號同志就會主動跟秦勇聯系?”古千峰問。
“計劃是這樣。”張書勤道,“只要不發生突發情況,就會有人拿著一張《藍京日報》,來到藍京酒店大堂,一邊看報一邊喃喃自語,‘回家,回家,回家的感覺真好!’
聽他這麽說,秦勇就會問4號,報紙能不能借給他看看, 四號就會對秦勇說,這是前幾天的報紙了,報紙上有一則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回到家鄉的報道,很是感人。
秦勇就會說,這篇報道他已經看過,的確感人。
這樣,接頭就算完成了,秦勇就會悄悄告訴4號同志,他們的房間號,然後帶著你們3人上樓,住進開好的房間。
過幾分鍾後,4號就會上樓進入秦勇開好的房間,雙方商量護送唐教授的事情。”
“好吧。”古千峰道,“對了,去日本和回國的途中,李秋桐和駐藍京的軍事情報處特務一般不會對我們的人動手,可要是回到南城,當他們確定唐教授安全後,就不好說了。
到那時候,萬一有人不小心走漏消息,或者故意走漏消息,讓黨務調查科的人知道,就怕他們會在南城對我們的人動手。”
“1號也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張書勤道,
“所以,關於唐教授回國後的安置問題,1號已經明確指示,如果國民政府執意要全權安排唐教授,那就由他們好了。
關鍵還是到達南城,將唐教授交給國民政府以後,我們該如何安全撤離的問題。”
“我覺得最危險的地方,還是匯山碼頭。”古千峰道,“橫濱到南城的郵輪在匯山碼頭下客後,碼頭上等著我們的,應該不止是我們的同志和軍事情報處,還有日本特務和黨務調查科。
到時候,就怕所有別有用心的人都會蠢蠢欲動,伺機對唐教授和我們的人下手,必須安排好,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