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古千峰只是個18歲的新警,而玉城政府、軍警和反諜部門的破案和反諜成就報告,都是經過精心加工的,凸出的都是各部門實權人物的功績,古千峰反而成了陪襯,沒有引起雲雄和南京要員的注意。
但古千峰明白,這也許是好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例子,在這個時代隨處可見,他還太年輕,根基還太淺,實在不宜太招搖。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再來過吧。
由於全程見證了古千峰在破案和反諜方面的貢獻,見功勞都成了當權人物的,古千峰反而成了陪襯,郭欣怡便感到了極度的不忿,幾次去找父親郭建文理論。
郭建文則每次都以“年輕人不宜鋒芒太露,免得遭人嫉恨,等成熟一些,老練一些再建功立業,也不遲”以對。
知道“打太極”是父親和李金城等人的拿手好戲,郭欣怡也只能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由於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古千峰打算在後年考黃埔之前,盡可能地多賭一些高品質翡翠,然後將翡翠換成金條,為以後發展打下堅實基礎。
來玉城的第二十天上,古千峰籌集了十萬元資金,顧明軒也籌集了十萬元,劉玉庭則籌集了五萬元,帶著顧嘉楠、顧嘉明和三名相玉師傅,來到玉城最大的翡翠原石供應商郭茂祥的茂祥貿易公司,打算挑選一批高檔翡翠毛料。
對於這個郭茂祥,古千峰並不陌生,他就是郭建文的堂弟。
憑著堂哥郭建文的權勢和人脈,郭茂祥在玉城混得可謂如魚得水,一步步建立起了自己的商業王國。
郭茂祥不僅壟斷了玉成的礦產,還成了玉城的翡翠王,緬國進入玉城的翡翠原石,至少一半要經過他的手。
而警察局緝私大隊繳獲的翡翠和其他值錢的走私品,也都是經過他的手,變成白花花的銀子,流入玉城幾位實權人物的腰包。
由於廖振江早年曾經救過郭茂祥的命,郭茂祥知道他在做翡翠生意上很有一套,便聘請廖振江做了他和郭建文名下四海玉雕廠的廠長。
而齊玉初,則是廖振江兩年前發展進入黨組織的。
當時齊玉初是四海玉雕廠的副廠長,於前年10月,在廖振江的幫助下,進入茂祥貿易公司任副經理。
正因為有著郭建文和郭茂祥這兩張王牌作掩護,這幾年裡,以四海玉雕廠為據點的玉城黨組織才得以平安無事。
由於知道劉玉庭和顧明軒都是大客戶,茂祥貿易公司的副經理齊玉初親自接待。
茂祥貿易公司客戶接待室裡,第一眼看到副經理齊玉初,古千峰就感覺到,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奇怪,似乎認識自己,當聽到齊玉初說話的時候,古千峰又覺得有些耳熟。
當知道副經理姓齊後,古千峰立馬想起那天夜探四海玉雕廠的事情,這聲音不就是那個被稱為老齊的地下黨的聲音嗎?
又想起老廖交代老齊密切關注郭建文和郭茂祥,古千峰立馬確定,那個地下黨老齊,就是面前的齊副經理。
這個齊副經理剛才那種表情看著自己,可能是已經認到自己,很可能是早就在關注自己了。他應該想不到,自己竟然來他貿易公司,跟他談翡翠生意?
其實,在答應伯伯顧明軒和劉玉庭花重金賭石之前,古千峰已經反覆考慮過,要不要現在就在翡翠賭石上出名。
如果出了名,自己就會成為玉城翡翠界關注的焦點,
這對自己,是利大呢,還是弊大呢? 自己在破案上和反諜上的表現,肯定已經引起了日本人、黨務調查科和密查科的注意,這對自己以後的發展,還有自身的安全,可是不利的。
如果接下來,自己成為玉城翡翠界關注的焦點,那是不是會轉移部分因為自己在破案和反諜上表現過於突出,而關注自己的目光呢?
關鍵是,現在自己在伯伯和劉玉庭等人的眼裡,已經是相玉高手,他們已經將翡翠事業的興旺發達,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接下來也要靠翡翠賭石積累財富,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看來,出名是無法避免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劉廠長,幾位今天,打算看看什麽樣的貨品呢?”齊玉初問劉玉庭。
“當然是最好的。”根據古千峰的意思,劉玉庭道。
由於知道劉玉庭半年前剛剛賭垮掉一塊大料,聽說現在還沒恢復元氣,聽他這麽說,齊玉初便笑笑,看向顧明軒。
劉玉庭何等聰明之人,見齊玉初這種表情立馬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忙解釋道:“啊,是這樣的,今天來選購翡翠原石的,主要是顧經理和他的侄兒,他們希望選到品質最好的毛料。”
“哦,是這樣啊。”齊玉初道,“但不知道,顧經理這次能夠結緣多少價位的毛料呢?”
“20萬以上。”古千峰道。
“20萬?”齊玉初驚訝地看著古千峰,再看看顧明軒。
“對,至少20萬。”顧明軒明白齊玉初的意思,點點頭道。
“好!”齊玉初點點頭,“那幾位隨我來吧。”
說到這裡,應該簡單解釋一下這個時代翡翠交易的規矩。
其實,翡翠供應商對於客戶,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
對於沒什麽實力,又很少打交道的小客戶,商家也就帶他們去低檔翡翠小庫房挑選翡翠。
因為他們知道,這類客戶因為沒什麽實力,卻總想著以小博大,花不了幾個錢就能賭到寶貝,而且斤斤計較,囉裡囉嗦,最難伺候。
如果是比較有實力的客戶,但如果這客戶有著比較大的背景,不好得罪,但也不需要巴結,客戶又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囉嗦客戶,帶來的相玉師傅也不是特別專業,便將他們帶到中檔貨品的庫房。
如果是有實力有背景的客戶,自己有時候能夠用得著,也不是斤斤計較的囉嗦客戶,相玉師傅又是比較專業的,那帶去的中檔庫房裡面,就必須有部分高檔貨品,但告訴客戶的,卻是高檔貨品庫房。
如果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客戶,又知道相玉師傅比較專業,就只能帶去裡面有著不少高檔貨品的中高檔庫房。
當然了,告訴客戶的,肯定是高檔庫房。
但如果是像劉玉庭和顧明軒這樣在賭石界名聲比較好,比較有實力,信譽比較好,相玉師傅也是相當專業的客戶,又明確知道他們是奔著高檔翡翠毛料來的,且交易量特別大的,他們就會直接將客戶帶到高檔翡翠庫房,任由其挑選。
跟著齊玉初來到茂祥貿易公司的高檔毛料庫房,打量著足有300平方的庫房裡,那堆積如山的大大小小的翡翠毛料,古千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緬國,禁不住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