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張國容都顯得意興闌珊,絲毫沒有說話的興趣,而大家也全都默契的保持著安靜。
畢竟這是張國容的好友,兩個人基本上可以算為同一時期出道,也各自經歷過事業的低谷,也同樣統治過香江的流行樂壇。
只不過在起步階段,陳百強大放異彩時張國容卻承受著事業的挫折,等到張國容綻放光輝製霸樂壇,陳百強卻品嘗著事業與愛情的雙項失利。
其實兩人也曾因為媒體不斷的對比,不斷的煽風點火,逐漸產生了間隙,友誼也曾決裂,但是最後卻也重歸於好。
稱之為人生摯友也不為過。
此刻聽到他身體情況惡化的消息,難免心頭惆悵,往日的記憶不斷的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當中。
從去年五月份陳百強昏迷入院,張國容就盼著他能蘇醒,可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眼下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
完全康復的機會越加的渺茫,而現在聽到的消息似乎更加不再樂觀,說不定再也沒有回天之力,想想就覺得心情壓抑。
李捷上過一趟廁所,身體恢復過來也不再隨便吱聲,路上先將陳虹和何清送回到了便民招待所,幾人才回到了酒店。
張國容回去就開始收拾行李,明天李捷將會把他和梅豔方送到機場,說起來按照原本計劃,他們的行程大概在一個月。
畢竟兩個人現在工作安排全都隨心所欲,就算蘇洛沒辦法長時間陪同,張國容和梅豔方兩個倒是也可以多去各地轉轉,比如上次蘇洛提到的西安。
等到張國容收拾完畢,蘇洛遞上了支煙:“國容哥別想的太多了,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
張國容點燃了煙,似乎也想要讓自己的情緒不要太影響大家,只不過扯出的微笑,確實很是勉強。
吐出一口煙霧,幽幽說道:“小洛,你說人這一輩子為什麽會這麽多的力不從心,感覺充滿了苦難,就像是煉獄,太累了!
這話從張國容嘴裡說出來,聽得蘇洛一愣,這該不是抑鬱的前兆吧!
“國容哥你可不能這麽想,人這一輩子還是要好好活兒,難過了就哭,開心了就笑,咱們沒辦法控制生命的長度,但是咱們可以豐富生命的深度!”
“再說了,如果實在覺得難受,大不了咱下輩子不來了,這不就得了!”蘇洛吸了口煙,繼續給張國容進行開導:
“而且咱們真的累嗎?說真的,可能很多人都要比咱們還要累吧!”
“現在快九點四十了,估計澡堂子的搓澡阿姨現在才準備下班!”
“等到十點鍾,清潔工騎著三輪環衛車還得滿大街的清理垃圾箱裡的垃圾!”
“等到十一點,小區的看大門的大爺還得給下夜班的人開門!”
“十二點鍾,出租車司機也該換班兒了,夜班司機開始接車準備出發!”
“凌晨一點半,那些談生意應酬不得已喝成醉貓兒的人,好點兒的能被朋友送回家,慘點兒的說不定出門就睡了大街!”
“凌晨兩點半,搬運工已經往車上搬貨!”
“凌晨三點鍾,流水線上的工人可能找到了機會,爭分奪秒的跑去上個廁所!”
“等到凌晨四點半,早餐鋪子的老板聽到鬧鍾響起來,就得趕緊準備早晨的食材,該烙燒餅的烙燒餅,該蒸包子的蒸包子!”
“說起來等到凌晨六點,
肯定更多人起床,開始準備家人的早餐!” “早晨七點鍾,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這個時間必須得開始走出家門!”
“要是到了七點半,外面的公交車站台肯定都已經站滿了人,要是擠不上這班車,遲到了說不定就得扣錢人!”
“停停停!”張國容也不等蘇洛接著往下說了,趕緊製止他的發言:“我現在越聽越是覺得累啊!”
“我覺得其實咱們還算是好的,最起碼還能隨時出來玩!”梅豔方剛才就一直看著蘇洛安慰開導張國容。
畢竟這個活兒自己確實做不好,現在看張國容哭笑不得的樣子,顯然情緒比之前好的太多了,自己心情都好了許多:
“咱們這十來天,我覺得過的挺開心的,哥哥咱們下次什麽時候來?西安可是還沒去成呢!”
聽梅豔方這麽說,還有點兒撒嬌的語氣,平常可不常見,張國容知道她是有意在拉起自己的情緒。
苦笑著聳了聳肩膀:“好啦,我現在好多了,沒那麽低落了,不要這麽擔心!”
蘇洛一直保有著就是送佛上西天,好人做到底的熱忱,張嘴又開始灌起了雞湯:
“國榮哥,我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世界之大,芸芸眾生,萬事皆苦,唯有自渡,人情冷暖,也只有自知!”
“咱們就一個腳印接著一個腳印兒的往前走, 遇到了坎兒就邁過去,邁不過去摔著了,那就爬起來,實在爬不起來,那就躺在原地歇會兒!”
“總能過去的吧!”
“能過去!能過去!”張國容算是怕了蘇洛,找到煙灰缸碾滅煙蒂:“我回去看看丹尼的情況,要是沒有什麽大問題,說不定過些天我還回來呢!”
“你們倆趕緊回房休息吧,我是真沒事兒了!”
梅豔方和蘇洛被趕出門的,相對而視。
“小洛謝謝你了!”梅豔方深吸了口氣:“其實他那個人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麽開朗,甚至以前經常借酒買醉!”
“反正這次多虧了你,有你在旁邊,感覺真是幫助太大了!”
“梅姐,你這麽客氣幹嘛?伱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對朋友我是兩肋插刀的!”蘇洛不太適應這種正經嚴肅的情緒,隨口就聊到了別處兒:
“從小我爸媽就教育我,對朋友一定要做到肝膽相照、無微不至,我記著我讀小學的時候,我同學發燒請假沒上學!”
“我放學趕緊過去看望,他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就見有粒藥掉了下來,當時我還以為他逃避吃藥呢,按著他脖子給他重新塞嘴裡了!”
說到這兒,蘇洛弱弱的聳了下肩膀:“唉!誰知道掉下來的那粒藥是退熱栓啊,還是他剛用上的!”
“退熱栓?那是什麽藥?”梅豔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確實對於這個藥品名稱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