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湖上近日來發生劇變,剛攜眾人下山的慕容複自然不曾知曉。
眼下的慕容複正攜眾人現身於關中一帶,須知這笑傲之世,除去了終南山上的活死人墓外,也唯有華山思過崖隱居的劍宗宗師,“劍魔”獨孤求敗隔代傳人風清揚,能讓他有不少興趣。
武學之途隨著年代愈近,江湖中所謂的高手的武功就愈弱。
可笑傲之世卻明顯是一個例外,自金老天龍八部之後,鮮有鮮有質量如此之高,而來歷傳承泰半不明的高手,在如此短時間內爆發式亮相。
比如習得“吸星大法”的任我行,“獨孤九劍”的風清揚,更不提前任明教十大長老等人,至於鮮有露相的少林寺,以及後來者居上的五嶽劍派。
這些門派高手只因一部“葵花寶典”,便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爭鬥,其牽扯之廣,廝殺之慘烈,可謂是歷代江湖都未有過的局面。
而在這些高手之中,名聲最為響亮便是習得“獨孤九劍”的風清揚了,此人品行高潔,無論是正邪兩派口碑都亦不差。
只是這樣的人,最後卻落得自困於思過崖!
對於風清揚劍法上的造詣,慕容複心存敬仰。
若論劍法上造詣,恐怕天龍之世也鮮有人能及!
只可惜這樣一位劍法高手,最後卻並非敗於對手武功,而是敗在陰謀詭計,敗在人心之下!
在慕容複看來,江湖傳言中風清揚在劍氣兩宗決鬥之際,被騙至江南娶親之說,恐怕多半也是事後氣宗有意造謠抹黑。
不然若真是如此,風清揚事後豈能不現身!
至於真正原因,恐怕是劍氣兩宗都有意配合將風清揚調虎離山離開華山,劍宗勢大多年,氣宗暗中籌謀多年,兩宗都自認在接下來的大比徹底壓過對方。
只有這樣,才會不願風清揚這個有可能阻止這一切的人留在華山。
而事後劍宗覆滅,氣宗元氣大傷,華山自此衰落,被騙至遠處的風清揚歸來看到這一慘狀,才會心懷愧疚自困於思過崖之上,並發誓此生再也不見任何華山派弟子。
……
關中,華陰縣。
自從離開了終南山後,慕容複便攜眾人行至華山腳下。
西嶽華山,便是慕容複這一次的目標。
至於華山派的大小貓,慕容複根本就不在放眼心上。
如今五嶽劍派,早已不是當年與魔教齊心爭鋒的時代了,莫說是華山派,就算是如今的五嶽劍派齊上,慕容複心中都波瀾無驚。
當然這其中仍有例外,那便是被譽為“禪宗之祖”的少林寺了,自北宋至今,少林寺傳承至今,對於武學一途的鑽研,恐怕真是歷代之中大放異彩的時代,尤其是少林寺如今的方丈方證大師。
另外還有一人,那便如今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了。
這二人加上風清揚,便是此番江湖唯一值得慕容複高看的人。
華山思過崖之上,慕容複攜二女以及包不同、風波惡,一行五人出現於此。
至於林震南一家三口,便被留在終南山了。
考慮到林鎮南夫婦與林平之武功不濟,而接下來形成難免有所凶險,便將他們一家三口留在了終南山之上。
如今這關中一帶,所謂大派只有華山派之家。
其他綠林賊寇,則是被嶽不群夫婦近年來清繳一空。
頗於其夫婦二人的大名,各路賊寇也鮮有來關中作案者。
因此林震南一家三口留在終南山,
倒也不必畏懼其他。 “公子爺,此處便是思過崖?”
一身綠衫的阿碧略帶好奇打量著眼前危崖。
只因此處危崖明顯與他處不同,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
須知華山本來草木清華,景色極幽,這危崖卻是例外,自來相傳是玉女發釵上的一顆珍珠。
歷代華山派的祖師以此危岸為懲罰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處無草無木,無蟲無鳥,受罰的弟子在面壁思過之時,不致為外物所擾,心有旁騖。
“不錯,這便是思過崖!”
慕容複目光環視四周光禿禿的危崖,輕輕點頭道。
不知為何的,慕容複一行五人好似遊山玩水一般途徑玉女峰,從而轉道思過崖。
可在途中卻從未遇到半個華山派弟子,如此一幕,倒是引得慕容複心生意外。
須知那嶽不群最好顏面,見到自己攜眾來華山遊山玩水,定然會親自出面接待。
而今一路毫不遮掩行蹤,從玉女峰轉道至思過崖,卻無半個華山派弟子,莫非是那嶽不群學起了原著,得知自己在陝西現身,便提前攜一派弟子遠處避禍。
想及此處,慕容複不由輕輕搖頭。
“公子爺,我們來此處幹什麽,這裡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好看!”
一身絳衣的阿朱,秀眉微皺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略帶不解。
“此處乃昔年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的戰場,據說其間暗留五嶽劍法精華,沿途至此,自然要上來一觀!”
慕容複看著不遠處的山洞,緩緩開口道。
武學之途,愈近現代,武功水準就會大幅度下滑。
可在笑傲之世中,經歷五嶽劍派歷代先輩的鑽研,在劍法招式一途,則是推陳出新,從而各派演化出各具特色的劍法。
“走吧!”
看著近在咫尺的思過崖山洞,慕容複忽然開口道。
眾人聞言,便緊隨其步伐邁入思過崖洞窟之內,入洞不久後,眾人便見見地下有塊光溜溜的大石。
而在大石石壁左側刻著“風清揚”三個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筆劃蒼勁,深有半寸,阿朱見狀略帶好奇道:“公子爺,這風清揚莫非是華山派的長輩了?”
慕容複聞言,只是輕輕一笑,並未答話,隨後緩步向前,直至山洞盡頭。
心知這山洞盡頭別有洞天,當即便運掌向前一拍,只聽“嘭”的一聲,面前整塊石壁居然化作齏粉。
“公子爺!”
包不同與風波惡二人見狀,當即不由大吃一驚。
須知要將這一面石壁徹底震成齏粉,恐怕是達摩祖師複生也決計做不到,而自家公子爺卻偏偏做到了,這一幕自然讓二人大為心驚。
“三哥,四哥,你們不必驚訝,這面石壁早就被人從裡面掏空了!”
明白二人心驚的原因,慕容複便含笑解釋起來。
聽到這兒,包不同二人這才發現這面石壁早就被外人鑿空了,二人點起火把,待到洞內汙濁之氣散盡後,便隨著慕容複緩步向前。
而阿朱與阿青二女則是好奇地跟在身後,不過剛進入山洞,二女就同時齊聲驚叫一聲,只因二人腳下多出一具骷髏。
“阿朱妹子,你不必害怕,就算是這世上真有鬼,也絕不敢在公子面前放肆!”
看著一向古靈精怪的阿朱難得露出這般小女兒姿態,一旁的包不同不由含笑道。
阿朱聞言卻有意道:“三哥,你要是欺負我,下次我就欺負你的靚靚!”
包不同哈哈大笑,說道:“我女兒閨名包不靚,你叫她靚靚,那是捧她的場,不是欺侮她。阿朱妹子,我不敢欺你了。”
似乎阿朱威脅要欺侮他女兒,他倒真有點害怕。
難得見到三哥吃癟,一旁的阿碧也捂住小嘴偷笑起來。
眾人嬉笑打鬧間,也是直接驅散不久前洞窟中的發現一具白骨的陰森恐怖,反而阿朱來了興趣,凝目打量起了身下的骸骨。
只見那骷髏,見身上的衣著也已腐朽成為塵土,身旁放著兩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燦然生光。
阿朱略帶好奇拿起其中一柄大斧,卻是下意識俏臉微紅,只因這一柄大斧入手極重,少說也有著四十斤左右的份量。
好在她近日來承蒙慕容複傳授武功,自身力氣也多少有了漲進,不然也未必提得起這斧子。
“公子爺,雌二份好強的臂力!”
而包不同與風波惡見狀,卻是臉色劇變,他們二人雖不知地下這具骸骨為何被困在山腹之中,可他竟以一己之力,手持雙柄大斧差一點就功成脫困了。
明明距離脫困不過數寸,最後卻脫力而亡!
看到此處,饒是包不同性格乖張如此,心中也不禁大為佩服此人毅力。
聽到包不同所言,風波惡也是緩緩點頭。
他為人性格最為豪邁,見到如此難得好漢,自然不免有所欣賞,可惜二人無緣,難得一見。
“此人是日月神教的長老‘大力神魔’范松!”
慕容複低頭看著腳下的力竭而亡的那具白骨,不由搖頭道。
“此人號稱‘大力神魔’,的確無愧其名!”
聽到慕容複所言,包不同二人不由同時點頭讚道。
僅憑一人之力在這山腹開鑿出這樣一條小路,其人之名,的確名副其實。
“公子爺,這日月神教又是什麽幫派?”久久陪伴慕容複身邊的阿碧,也難得主動開口問道。
“此教原名明教,據說乃是傳自西域波斯的摩尼教,不過歷經官府圍剿後,便由盛轉衰,為躲避官府圍剿,便將明字從中拆解了,變成日月二字。”
“不過傳承至今,如今的日月神教早已沒了當初明教的教規,從而徹底淪為一介江湖門派!”
慕容複目光落在阿碧身上,便將日月神教的來歷緩緩道出。
“公子爺,說起這摩尼教,我也曾聽說它的名字,不過據說此教只在福州一帶有零散分布!”
包不同此時也好似想起了什麽,不由開口補充道。
“不錯,這明教便與這摩尼教有關!”
慕容複點頭道。
摩尼教傳入中土,還是在唐代,不過途徑武宗滅佛,摩尼教也受到波及,因此不少幸存的摩尼教信徒便遷徙到了南方一帶。
直至到了北宋徽宗年間,被花崗石所累的江南百姓,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他們,這才連連加入了明教,推動其步入鼎盛。
至於天龍之世如今的明教,如今尚在江湖寂寂無名,甚少有人知曉它的大名。
說出了日月神教的來歷後,慕容複便攜四人繼續緩步朝著洞窟深處走進,而這一路而去,沿途都是斧削痕跡,看得包不同二人不禁連連感歎。
向前走了不久,便又見兩具骸骨,好在阿朱與阿碧已經有了準備,倒也不會繼續大呼小叫了。
而見到兩具骸骨後,包不同與風波惡二人眉頭輕皺,常年行走江湖的他們,自然不免察覺到其中暗含什麽陰謀詭計。
果然繼續向前走了許久後,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原來是一個大石洞,其中居然可以容納上千人之多。
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臥,身旁均有兵刃。一對鐵牌,一對判官筆,一根鐵棍,一根銅棒,一具似是雷震擋,另一件則是生滿狼牙的三尖兩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劍非劍。
看到此處,包不同二人不由對視一眼,很快就已猜出這些人定然是被人所騙山腹而死。
就在二人心中猜測之際,隨著手中火把的照耀下,阿朱與阿碧二人卻是忽然驚歎一聲,只因面前見右首山壁離地數丈處突出一塊大石,似是個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著十六個大字:“五嶽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
每四個字一排,一共四排, 每個字都有尺許見方,深入山石,是用極鋒利的兵刃刻入,深達數寸。十六個字棱角四射,大有劍拔弩張之態。又見十六個大字之旁更刻了無數小字,都是些“卑鄙無賴”、”可恥已極”、“低能”、“懦怯”等等詛咒字眼,滿壁盡是罵人的語句。
而在十六個字一側的石壁上,卻用利器刻滿無數人形,阿朱舉著火把好奇上前看去,只見在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現一行字跡:“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
“哦,原來這些人被困在洞中後自知無法逃出生天,便留下破盡五嶽劍派的招式!”
阿朱本就聰穎,很快就猜到了這一切。
而這石壁之上,不僅只是破盡了華山劍派,偌大的石壁在火把的映射下,俱是密密麻麻的人形,原來所謂五嶽劍派,早已被困在洞中的這些人盡數破盡。
“我們上崖之前,我曾觀此危崖寸草不生,顯然早年經受過大變故,莫非是那五嶽劍派自知不敵,便以比劍為借口將日月神教的長老引誘至此,然後點燃火藥將其徹底封死在山洞之內!”
風波惡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麽,不由搖頭道。
“什麽五嶽劍派,簡直是小人劍派!”包不同聞言則是搖頭道。
“不過三哥,這五嶽劍派和那日月神教的長老武功招式,倒是尤其可取之處,其中不少招式伱我可是前所未見!”
風波惡盯著洞壁上的人形,不由搖頭道。
而就在包不同二人交流之際,慕容複的目光卻已落在了泰山劍法之上,尤其是那一招“岱宗如何”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