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高下之判，此後江湖再無公子羽！

燕南飛與傅紅雪二人間的故事，實則全源於公子羽替身的爭奪。

一年之前，就在鳳凰集，被公子羽選為替身的燕南飛，卻偏偏敗給了傅紅雪。

而公子羽的替身是絕對不能敗的，所以既然已有了更強的人，公子羽自然沒有理由去繼續選他。

但公子羽還是給了燕南飛最後的機會，給了他一年時間，讓他正大光明擊敗傅紅雪。

當然他這樣做，並非是出於他的仁慈。

因為他要的是最強的人，而燕南飛為了擊敗傅紅雪，所以才有了後續種種陰謀。

孔雀山莊的孔雀翎，以及魔教的“陰陽交征大悲賦”，只可惜這兩件東西早已失傳久矣。

……

“自從我功成名就以來，這世間上的萬物已經很少能讓我動心了……”

哪怕是公子羽自己，也不得不對那柄飛刀所蘊含的力量，萌生敬意與忌憚。

他這一招不但變化精微，內蘊後著，威力之猛，更是驚人。

公子羽眸子奇光閃爍，道:“你當真看得出?”

公子羽又是忽得三掌拍來，他這三掌看似無風無勁，實則卻是深韻高明內家掌法心得，倘若你心存輕視而去硬接，恐怕就要吃了大虧。

直至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公子羽突然歎了口氣，道:“失禮了！”

公子羽的手莫名握緊，但在下一刻突然又松開。

被譽為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卻偏偏在那個男人面前出現了失手了。

她有心想要阻止這一戰的發生，但眼下對峙的二人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若插手，反而還會導致公子羽落敗。

而那一戰的勝者，卻是慕容複。

就在不久前，他麾下五大侍衛之首的俞琴，也是死在他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手段下。

他口中說話，手裡卻未閑著，身影閃動間，一隻右手卻宛若狂風般拍將出去，竟然全不講招式路數，直似童子無賴的打架一般的招式，招式之間，卻偏偏瞧不出有絲毫破綻，出手之迫急，更不給對手半點喘息的機會。

一旁的卓夫人看到這裡，卻是少有雙唇微抿，她那美麗的眼睛裡，同樣難得多出一絲複雜。

慕容複語氣淡淡道:“我也早已向領教昔日一代名俠沈浪的武功！”

慕容複看似已失卻先機，無法還手，但身形遊走閃動於掌影之間，身法仍是從容瀟灑，教人瞧得心裡很是舒心愜意。

“什麽事?”

只因此招源於百年前武林大名鼎鼎一門武功，此功名為“天魔十三式”。

正是明白了這一點，卓夫人複雜看了一眼公子羽的背影，於是便往往向後退卻。

原來在昔年一代名俠沈浪行走江湖之前，武林之中曾有著十三天魔，但自“萬家生佛”柴玉關萬家生與詐死的雲夢仙子定下密計，以百年前無敵和尚仗以威震天下的“無敵寶鑒七十二種內外功秘笈”即是藏在衡山回雁峰巔的假消息，將天下武林高手，都誘至衡山，一網打盡。

而這則假消息，自然也吸引到了武林十三天魔，因此自衡山一役後，十三天魔便僅存一人。

但天下間還有一個例外，那便是慕容複。

但公子羽反而凌空躍起，身形陡然一折，雙臂微張，凌空翻身，直撲慕容複而來。

而慕容複身形一側，便看似避過了攻勢。

他笑了。

不知過了多久，但二人身影都好似巍峨山嶽般紋絲不動。

如今十八年後，他又重現江湖，不僅連敗他麾下高手，就連被他視為替身的傅紅雪，也敗在了他的手中。

十八年前，葉開與他曾在冷香園有過一戰，這一戰知者甚少，但卻瞞不過他。

而身後觀戰的卓夫人親眼目睹這一招，卻是不由聳然變色，心道:“居然是飛龍式！”

慕容複道。

自一代名俠沈浪攜友出海後，中原武林的神話，便被那柄飛刀所佔據。

慕容複道:“你有財富，你有權利，你手下高手如雲，但你唯獨少了一點……”

公子羽笑著道。

慕容複道:“因為你的眼中沒有生趣，一個人倘若沒有生趣，無論他擁有什麽東西都不會快樂！”

他來歷成謎，武功也成謎，一身所學好似包羅天地萬象，這一切便讓早已對世間萬物喪失興趣的公子羽，沉寂的心再次動了起來。

“但我現在突然對一件事很好奇?”

二人話落，二人身影便遙遙相對，氣氛也為之凝結下來。

沉寂了片刻，公子羽再次開口了。

她在為公子羽重新獲得生趣而開心，但也同樣為即將發生的一戰而感到擔心。

公子羽道:“什麽?”

……

公子羽道:“你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慕容複道:“我看得出。”

此人便是花蕊仙，人稱上天入地，掌中天魔，乃是武林十三天魔之一。

而這“大魔飛龍式”便是昔年花蕊仙的絕學之一，此招堪稱精妙絕倫，放眼天下能避開這一招的人堪稱少之又少。

見到公子羽一出手，便使出了失傳江湖多年的絕學，卓夫人便心知他的心底終於恢復了一絲生趣。

“來的好！”

但見到這一招，慕容複反而叫好稱讚。

與他人選擇避之鋒芒的做法不同，慕容複身形一扭，雙臂微張，左手兩指虛捏成鳳啄，急點公子羽雙目而去。

公子羽眼中精光一閃，右掌斜起，劃向他腕脈。

那知慕容複身形忽然一動，竟然離奇出現在了公子羽身後，招式看似不變，但竟以右手的鳳啄，疾點向公子羽後頸要穴。

這一著變化看來雖簡單，其中的巧妙，卻己非言語所能形容。

“來得好！”

見此精妙招式變化，公子羽少有開口讚道。

而身後觀戰的卓夫人見此，卻是不由緊緊握住衣襟。

以她的眼界來看，也不得不稱讚慕容複這一招變化的精妙絕倫，換做是她恐怕無以招架，因此自然不由擔憂起了公子羽。

但公子羽畢竟是公子羽，他突然向後擰身，回首望月，以左掌迎上慕容複右掌二指的啄擊。

只聽“噗”的一聲，兩雙手掌已接在一起，兩個人突然全都不動了。

見到二人手掌印在一處，卓夫人眼中擔憂反而愈加濃重，須知高手相爭，最為凶狠的反而是內力比拚。

而眼下二人正在比拚內力，顯然是已到了最為凶險的時候。

公子羽開始時神色還甚為輕松，可隨著過去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他的神色逐漸開始變得凝重，二人雙掌緊緊相疊。

只聽得“勃、勃”兩聲悶響，似是遠山後密雲中之輕雷，由此可見，二人內力比拚已到了關鍵時候。

而倘若繼續比拚下去，恐怕二人都將兩敗俱傷。

“公子！”

卓夫人見狀，不由失聲提醒道。

這個道理，公子羽與慕容複二人自然明白。

果然伴隨輕雷響動過後，二人竟然同時默契撤掌，而公子羽竟然出人預料“噔，噔……噔……”連退五步，每一步踩下，石地上都多了個破碎的腳印。

不過他愈向後退出一步，腳印反而愈來愈淺，顯見他的確身負高明卸力手段。

慕容複則是眼露異色，身形騰空而起，向後疾退出丈許。

而看似他身形輕輕落下，但腳下所踩地板卻是留下一對清晰的腳印。

慕容複道:“好功力！”

他遊歷諸天世界，所屬無數強敵，但甚少有人能在內力上與他一分高下的。

無論是木道人，還是玉羅刹，他們都比自己要遜色一籌。

此前唯獨小老頭吳明是個例外，但眼下卻多出了一個人，那便是眼前的公子羽。

須知公子羽的年齡，尚不及小老頭吳明的一半，他的年齡不過是與傅紅雪相仿，但適才與慕容複比拚內力，他不過略遜下風而已。

如此內功修為，慕容複也不得不開口讚道。

“我聽聞昔年名俠沈浪有一種奇特的手法，可破天下暗器，不知屬實?”

看著面色微紅的公子羽，慕容複突然道。

公子羽臉色雖然微紅，但卻笑著道:“自然屬實。”

“好！”

慕容複聞言，掌心便多出一隻純金鑄造的圓筒，約莫八寸。

“此物相信伱們很熟悉，正是卓夫人親手所製的孔雀翎，不過此物卻經過了秋水清改造，威力更勝一籌！”

亮出掌心的孔雀翎，慕容複淡淡道。

“還望小心！”

慕容複話音剛落，掌中的黃金圓筒，已有一片輝煌奪目的光華射出。

它宛若落日殷輝煌，彩虹般美麗。

眼看這道好似代表著死亡的光華逐漸綻放，卓夫人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經過秋水清改造的孔雀翎，的確要比之前她所製的暗器更勝一籌。

它爆發的光芒，不僅更快，而且更美。

卓夫人雖然沒有親眼見證過真正的孔雀翎，但想來眼前的璀璨的金光恐怕已有了它昔日七成厲害。

眼見那璀璨而美麗的金光襲來，絕非任何人所能抵擋，但見公子羽右手突然劃了個圓弧，竟

似有一種無形無影之引力，將這道金光，全都吸了過來。

只聽“噗，噗，噗”數聲輕響，這道金光竟然俱都投入公子羽袖中。

但見下一刻，卻見公子羽的袖袍多出一個食指般大小的缺口，腳下的石板上多出了數枚散發著金光的細針。

“可惜！”

慕容複看到這一幕，略帶遺憾道。

平心而論，公子羽這一手好似萬流歸宗的手法，已經有了深厚火候，但還是差了一步。

“的確可惜！”

公子羽點頭遺憾道。

眼下慕容複手中並非是真正的孔雀翎，但卻足以讓人生俱，哪怕是他也差一步踏進死亡。

“但我尚未敗！”

公子羽道。

慕容複點頭道:“的確。”

“所以這一戰還未結束！”

公子羽話落，右掌已輕輕襲至到了慕容複面前。

他出手時毫無征兆，又毫不外泄任何一絲勁氣，好似無跡可尋，讓人防不勝防。

而慕容複好似心有預兆一般，身形已經向後退去。

他身形雖快如閃電向後疾退而去，但神情卻仍是那麽從容瀟灑。

可卓夫人在一旁瞧著，面色亦然變了，因為她已經看出了慕容複身法的高明之處，心知自己最為拿手的輕功，縱然拍馬也比不上對方。

公子羽雙手已飄飄拍出了四十余掌，他一共隻說了九個字，卻揮出四十掌，掌勢之急，當真急如閃電，但見掌影漫天，如落英繽紛，以慕容複的眼力，竟也未能瞧出他招式的變化。

“好掌法！”

慕容複見此，不僅眸子精光一閃即逝，下一刻便開口讚道。

說話間，他居然也將公子羽的漫天掌影全都避了開去，身法之輕靈迅急，變化之奇詭繁複，竟也令人目不暇給，就連公子羽實也未想到慕容複竟會如此輕描淡寫給避了過去。

見他輕身法竟也如此高妙，公子羽心中也不禁再次為之聳然動容。

而慕容複能避開公子羽的漫天掌影，身法雖仍是那麽從容瀟灑，明眼人卻一望而知他未曾使出全力。

公子羽武功雖高，但他所使的武功，慕容複猶能窺其全豹，而慕容複所使的武功卻如浩瀚煙波，廣不見邊深不見底，公子羽根本瞧不出半分來歷與源頭。

見到僅憑掌法精妙一時根本難以佔據上風，公子羽心念閃動間，當即又換了方法，雙掌運勁已向慕容複連環拍出，掌勢之迅急，竟似適才還要更快幾分。

適才二人掌力比拚，他稍遜下風，自然是不曾心服。

眼下再度交手，自然是想要重新領教。

然而他手掌方自拍出，慕容複雙掌也已迎了上去。

二人四掌相擊，只聽一連串掌聲響動，密如連珠，十余掌擊過，慕容複身形微晃，公子羽卻已驚輕哼一聲，退出兩步。

慕容複道:“眼下你我已經比試了內力，掌法一途，你都處於下風。”

公子羽道:“但眼下還有劍法尚未比較。”

慕容複道:“好，但你的劍呢?”

公子羽道:“無需用劍！”

慕容複道:“無需用劍?”

公子羽道:“不錯，不必用劍！”

下一刻，便見他右手袖袍好似活了過來，竟然離奇化作一柄劍。

不錯，一柄劍。

“束濕成棍！”

看著這一幕，慕容複不禁開口道。

這門武功本身武當派的絕學，這種功夫練到家的人，什麽東西到了手裡，都可以當作武器。

比如眼下的公子羽。

公子羽以袖化劍，袖作輕鳴，他的長袖也好似化為神龍，筆直刺了過去，這一招嬌如神龍， 迅急卻如閃電。

這是公子羽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用劍，但出手卻好似羚羊掛角，讓人無跡可尋，宛若天成一般。

但在下一刻，只聽嗆啷一聲，慕容複的劍已經出鞘。

慕容複的人與劍似已合二為一，劍光如匹練如飛虹，直刺了過去，劍光輝煌而迅急，沒有變化，甚至連後著都沒有，將全身的功力都溶入這一劍中，沒有變化有時也正是最好的變化。

但見到這道璀璨劍光的一瞬間，不遠處的卓夫人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她整個人下意識向前衝去。

果然只聽撕拉一聲布錦破裂的聲音響起，接著便見公子羽右手的袖袍瞬間變得支離破碎，而他那隻白皙的手臂已經隔空飛起。

鮮血霧一般彌漫在密室內，但慕容複的劍卻依舊沒有停下。

但有一個人已經提前擋在公子羽的胸前，她是個女人，正是卓夫人，也是明月心。

慕容複這一劍宛若流星，眼看就要瞬間洞穿女人的胸膛的那一刻。

公子羽的心突然多出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甚至痛到他難以自己。

“不……”

他好似瘋了一般，用盡全力吼出一個字。

但這一切已經遲了。

眼看熟悉的血花即將綻放，他的心已經快要徹底破碎。

但慕容複的劍，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劍尖隻刺進去了不足半寸，妖豔的血花順著劍身緩緩滴下。

望著眼前的終於變得像個活人的公子羽，慕容複語氣淡淡道:“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