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的王家足有八名築基,其中一人遭劫,雖會引起家中騷動,但還不至於讓王家方寸大亂。
“爺爺,此事不可小覷,咱們需出重拳!若是再等事態擴大,家族的損失,恐怕難以估量。”
培養一名築基,尤其是天賦不佳的築基,需要使用大量資源。
一旦築基修士死亡,這些資源就相當於打了水漂。
包含家族聲望,族人信心在內,間接造成的損失確實非常大。
王震的爺爺名叫王勻,乃是家中唯一的築基後期,亦是家族除了天才王騰以外的最強者。
“震兒,你且隨我來。”
二人來到家族宗廟,在宗廟牌位之後,還有一個單間。
此處,點燃著三百余座燭燈。
這些燭燈又名魂燈。
最大的作用,是判斷族人是死是活。一般只有修仙家族或者修仙門派才會用到此物。
王勻帶著王震來到一座魂燈前。
“你堂兄王休的魂燈無礙,他還活著。”
“爺爺……”
王震又想說什麽,卻被王勻抬手打斷。
“爺爺明白你的意思,獅子搏兔亦需全力。但現在爺爺要說點你不知道的。如今的落日城,再不是你從前以為的落日城了。咱們王家這段時間,必須處處小心。”
“因為新來的城主?”
“一方面吧。”王勻背起手,在數百魂燈組成海洋中緩緩踱步。
“你可知,我王家因何起家?”
“王騰堂叔?”
“說對了一半。騰兒確實爭氣,不負咱們家族的栽培,先考入落日城丹宗的內門,而後因為成績優異,前去了主宗。”
“那另一半是為何?”
“騰兒的師父。騰兒確有想法,進入主宗後,便拜入清渝大師門下。而清渝大師的師父,則是如今丹宗宗主的師弟。”
王震聽到這裡,嘴巴驚得老大。
原來他們小小的落日城王家,竟然能拐彎抹角,和丹宗宗主扯上關系!
王勻感慨道:“咱們王家能在這幾十年內飛速發展,免不了清渝大師的提攜呀!”
王震到底是心性差一些,他聽到這裡,當即喜道:“既然咱們家的關系這麽硬!那還怕那個新城主做什麽?爺爺,咱們快請丹宗出手,把堂兄救回來吧!”
王勻有些無奈地看著小輩。
“若真如此簡單,伱爺爺我,還用苦口婆心地帶你到此地來嗎?”
王震確實有些聽不明白。
“那新來的城主,姓裴,名姝茉。你可知她有何背景?”
“這……”
“她是主宗白梅大師的首徒!落日城丹宗虧空近百年了,為何她十年前不來,十年後不來,偏偏此時要來?用你的腦子想一想,她就不是衝丹宗來的,而是衝咱們王家!”
王震也不是蠢人,他立刻明白過來。
“莫非在主宗,清渝大師和白梅大師有什麽過節?”
“不止是過節。凡人王朝有九龍奪嫡,爭得昏天黑地。丹宗宗主之位,遠比那皇帝尊貴得多。”
王震很快理清了事情的關鍵。
他王家的富貴來自於堂叔王騰的師父清渝大師,而清渝大師的對手白梅大師顯然不會看著清渝大師的勢力發展壯大,所以派出首徒前來剿滅。
只要他們不給裴姝茉機會,等清渝大師打敗白梅大師,到時候他們的困境不但迎刃而解,而且家族再次獲得一波騰飛的機會也不無可能。
想清其中症結後,王震便也冷靜下來。
確實,如果王休堂兄沒有生命危險,那他們還是沉住氣,等等為妙。
正在這時,王休的魂燈卻忽然熄滅。
王震和王勻一齊撲到魂燈前確認。
魂燈的確熄滅了。
不等二人再做考量,外部忽然傳來族人的呼喊聲。
“家主,不好了!王實族叔不見了!”
王實乃是築基中期修為,家中僅次於家主王勻的存在!
怎麽連他也……
情況一下變得複雜起來,這讓剛剛有點信心的王震徹底沒了底氣。
……
正當青萍埋人,王家大亂的時候,何虛躲在街邊小巷中鬼鬼祟祟。
“楚前輩,沒問題吧?”
“有何問題?本前輩已經把這身顯眼的紅衣服給換掉了。”
楚滿枝小手抱胸,不滿地看著何虛。
何虛也是相當頭大,他不知道這楚老頭忽然抽什麽風,非要和他一起逛街。
問題的關鍵不是逛街,而是她不用小玉劍的身份逛街!
她要用自己變的身體來逛!
何虛還記得此前楚滿枝親口說過“她不能在人前露面”,現在不知怎麽,忽然又能在人前露面了。
“楚前輩,你不是不能露面的嗎?”
“沒錯啊。所以……”
楚滿枝用小手打了個響指,她的腦袋上,便忽然多出了一頂白紗帷帽。這白紗帷帽配她的白紗裙,倒是相當不錯。
“把臉遮住就行了。”
“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被人看見了,你就說是青萍。走啦。”
楚滿枝抱著何虛的胳膊,便把他往外拽。
有一說一,本來何虛是拒絕的。
這樣搞風險太大,萬一遇到個熟人什麽的,根本沒法解釋。
但她實在太香了。
而且還被抱住胳膊。
這誰能拒絕得了?
算了,反正真出事了還有模擬器,就隨她吧。
“哇,你看!”
楚滿枝拿起首飾攤上的一支銀簪,遞到何虛面前。
這簪子倒也沒什麽特別的, 普通做工的銀簪罷了。只是簪尾雕著一隻兔頭,顯得比較可愛。
“喜歡?”
“嗯。”
何虛掏出儲物袋,準備付錢。
結果楚滿枝卻放下銀簪,拉著他走開了。
“哎?楚前輩,你不要了嗎?”
“要什麽?本前輩可以變出來,幹嘛要買。喏,你看。”
楚滿枝掀起白紗,何虛則被她拉著,屈膝蹲下去瞧。
兩人的腦袋同處在白紗帷帽所籠罩的小小空間當中。
何虛的眼睛根本沒空去看什麽銀簪,他只能看見某人慌亂的眼神和微紅的臉頰以及輕抿的嘴角。
“怎麽樣?”
“好看。”
楚滿枝紅著臉,一巴掌拍在何虛肩上,“我說的是簪子!”
何虛死不承認道:“我說的也是。”
“胡說!你分明一下都沒看!”
“你怎麽知道我一下都沒看?”
“我一直盯……”
楚滿枝話說一半,立刻把嘴閉上了。
她才不會承認,剛才一直盯著他眼睛看的事情。
得益於雙方自知理虧,都各退一步,這場架,終究沒有吵起來。
何虛找了個話題道:“楚前輩,那簪子是銀子做的,咱們完全買得起。”
楚滿枝拽著何虛的胳膊,拉著他去買之前被他吃掉的瓜子。
“買得起也不買,你忘記咱們之前窮的時候了嗎?淨想著亂花錢!”
咱們?
貌似只有我吧。
你可從來都不窮啊,楚滿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