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看驢被打暈,竟然急了眼,“哎呀,汝為何打死我的驢,那可是先皇禦賜的驢,汝賠我的驢!”
還要衝過來。被張飛照著後頸一記手刀拍暈,抬手扔給身後霸郎扛在肩上,救你命還聒噪,不識好歹。
還禦賜的驢,牛能吹得更大些麽,你家茅廁的粑粑是不是禦賜的?
劉和打暈了驢,撣撣衣袍灰塵,還要往秦楚苑小院走。
卻被尚書令府邸一名扈從擋住,這廝腰間刀半出鞘,呵斥道:“滾開,令君府車駕在此,閑人退避!”
啪!劉和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打得帶刀扈從空中轉體三周半就摔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這廝剛拔出半截的腰刀在空中轉體過程中被手臂帶了出來,一個三周半,他也順勢做了個夜戰八方勢,腰刀繞頸一周,不過刀刃向內,直接抹了脖子。
噗通!人落下時,已然半死不活。
我艸,殺人了!滿街嘩然,比剛才更加亂了。
劉和朗聲喝道:“霸郎軍在此,閑人滾蛋!此豪強惡奴持刀傷人妨礙公務,自知罪責難逃,已經自裁謝罪!”
車駕眾扈從和騎兵都懵了,怎回事啊,沒看到對方動刀,這兄弟脖子怎咕咕冒血呢?
要說對方殺的吧,人家就打個耳光連刀都沒碰到,若說是自殺可有點扯,啥本事啊,抽個耳光都能把人打自裁了?
令君府邸的車駕扈從和騎士囂張慣了的,豈肯善罷甘休退走,呼啦!一擁而上,拔刀舞槍就來動手。
“令君府的人都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膽!”
“冒犯令君府,殺無赦!”
“抓回去給人償命。”
“什麽霸郎軍,校尉屁大的官也敢衝撞令君府,冒犯尊嚴,該死!”
這幫人刀槍齊舉,還真敢往劉和身上招呼。
大漢等級森嚴,以下犯上確實有罪要接受製裁,不過令君又不在場,又沒舉著旗幟,誰管那個。霸郎軍這幫人都是無法無天的主兒,誰怕誰啊?
劉和呵呵一笑,怕你們不動手呢,這下師出有名了,當即下令:“眾霸郎聽令,這裡有惡霸豪強,竟敢冒充令君府旗號,堵塞街道欺凌弱小,裝神弄鬼擾亂視聽,都給我狠狠地打,膽敢抗拒執法的,強製斃殺!”
抬手抓住一個扈從持刀砍來的手臂,一腳蹬在他肚子上踹飛,再劈手奪過一條長槍,橫掃劈砸,接連打翻幾人。
張飛、典韋等人一看有架打,樂得蹦著高就衝進對方陣中,都懶得亮出兵刃,劈裡啪啦就是一頓打,打得對方頭破血流骨斷筋折,哭爹喊娘滿地亂爬。兵刃丟得到處都是。
張飛、典韋都是啥人啊,萬人敵,殺個人跟踩死隻螞蟻似的,打這些廢物扈從不跟玩似的。
曹安民沒有張飛典韋那麽猛,這小子精得很,專門撿被打殘的扈從削,要麽照著臉抽一巴掌,要麽照肚子來一腳,要麽對準襠下踹一記譚腿,陰損狠準,盡乾補刀的事兒。
賈詡自認軍師祭酒,霸郎軍謀主,當然不肯自降身份衝鋒陷陣,站在街邊視野高處,捉著白羽扇指點江山。
“三將軍,堵住那條路口,別讓惡徒跑了。”
“典韋,小心有人偷襲,對,打他褲襠,好了暈死過去矣。”
“曹安民,別總往圍觀娘們群裡扎,要避嫌知道不。把逃過去的惡奴拖出來打,躲在女娘的襦裙之下,虧這些惡奴想得出來,給我往死裡打。”
“別誤解本祭酒,
往死裡打不是令汝打死,是打到將死未死,命懸一線。” 曹安民直咧嘴,賈文和盡說嘴,這標準太難拿捏,不好控制啊。
賈詡又指揮了,“還有那幾個霸郎健兒,把人打殘即可,那幾匹馬膘肥體壯的不錯,給我拉回都亭充當霸郎軍用。”
這時候了,都不忘往家裡劃拉東西。
劉和這幫人這通暴打,沒多一會兒功夫,令君府車駕的扈從全躺下了,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幾個提花籃奴婢也跑得沒影兒。只剩下陌上公子衛仲道呆坐風中,不知所以,氣得直哆嗦。
劉和吩咐手下,“誰也別動彈琴裝逼的精神小夥,小心被他碰瓷兒訛錢。”
曹安民當然不會打病歪歪的衛二公子,卻走過去“啪嘰”一腳把衛仲道案幾上的琴給踩爆了,“再讓汝裝風流公子,嬋兒都拒絕汝了還不走,真乃癩蛤蟆也!”
劉和一指前頭奢華駟馬車駕,“來人,把這馬車給我砸了,駟馬充公!”
衛仲道終於按耐不住,伸手一指道:“令君府駟馬車駕汝也敢砸,真無法無天!”
劉和哂笑一聲,“令君?不知道、沒看到、不認識,本主官眼中只有違規逾製的惡霸豪強車駕,依照律法,當街砸爛!”
有了主官撐腰,霸郎健兒們一擁而上,各拾地上的刀槍劍戟,對著王允的駟馬車駕就招呼過去,丁朗咣當劈裡啪啦,轉眼間就把車駕給砸成碎片。兩個軲轆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駕車的馬也被霸郎們明目張膽地牽走了。
衛仲道氣得吐血,當場暈倒。
劉和看了眼滿地狼藉,神色不變,吩咐道:“三將軍,命你手下把剛才事如實書寫經過以作上報功勞所用,就地收集證據,把這幾個帶回校事處審問,好好查查背後的指使者。”
張飛拱拱手道:“唯!請主官放心,屬下一定辦好。”
都做了好多日子雒陽站站長的張飛哪能不懂這點事,先給事件定性車駕違規逾製,然後上報材料、證人、證據都照著定性結果整就行,這麽多令君府扈從,還怕找不出幾個軟骨頭。
當然,前提是王令君乾的這件事確實違規逾製,怎麽能為了捧一個流量名士小白臉,擅自動用朝廷給配的公務車呢。
什麽,這不是朝廷給配,是王令君自己花錢定製的絕版車,那沒事了,砸就砸了,一輛私車而已。
劉和整整衣裝,叫上曹安民跟隨,推開院門,邁步走進了秦楚苑。
曹安民有點畏畏縮縮,小聲說:“主官,這樣怕是不行,嬋兒要是拒見呢,還是先讓鴇母通報一下如何。”
劉和拍拍腰間燕人斬,笑道:“不必,要金有金,要刀有刀,這就是最好的通報。”
剛剛進院不遠,有個濃妝豔抹渾身香氣的女娘迎上前來,三十幾歲風韻猶存,應該就是鴇母。
鴇母擋在前面,叩拜道:“小郎君止步,家有家法行有行規,章台院的規矩就是但凡求見要得娘子首肯,雒陽城裡冠蓋如雲,到這裡來都禮敬如賓,便算王令君至此也未……”
話未說完,劉和手中的燕人斬連鞘按在她的匈膛,冷冰冰的,刺激得鴇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劉和道:“我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閃開。”用刀鞘貼著她臉,把她扒拉到一邊,然後順著樓梯往樓上走。
曹安民隻好從後跟隨。
“小郎君,不要……”鴇母又從後跟來,還要阻攔。
“阿母,可請小郎君登樓。”這時繡樓之上有個女聲說道,有如黃鶯啼鳴,燕語呢喃,入耳舒服心暢神怡。
“喏。”鴇母答應,向著劉和行禮後退下。
轉眼間劉和已經到了二樓小廳,屋內裝飾雅致幽靜,意境悠遠,案幾上有琴,一側還有一把琵琶,香爐內幽香嫋嫋,別具風雅。
有一妙齡女子俏立於旁,儀態萬千綽約有致,面帶輕紗,朦朦朧朧,有如出水芙蓉,三春之桃。
面對劉和,她款款俯身,行肅拜之禮,輕啟朱唇,“妾身任貂蟬,拜見郎君。”
劉和暗想所料不差,果然嬋兒就是貂蟬。
他走上前去,輕俯下身,伸手托起她的下頜,觸手肌膚滑嫩軟若玉脂,那雙眸子翦水秋瞳蕩人心魄,輕輕掀去面紗,更是絕世風華,明豔照人。
惑亂人心者,妖物也!
劉和輕輕把面紗又給她遮上。還是遮著的好,若示人, 天下焉能不亂。
劉和問道:“京城冠蓋如雲絡繹不絕,所求皆不見,為何肯見我?”
貂蟬莞爾笑道:“郎君掃洛水豪強,據後將軍刺客群俠,滅霸少年郎駿馬錦衣洛都狂,連令君的車駕都砸矣,貂蟬豈有不欽仰青睞,渴求一見之理。”
“這話聽著舒心。”劉和哈哈一笑,就榻上一坐,眼望佳人,“唱個曲兒給哥聽聽,唱得好有賞。”
“唯。”貂蟬取了琵琶斜抱,撥動弦音,輕啟歌喉唱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跟來的曹安民都看傻聽傻了,呆立一旁,有如雕像。
果然還得是我子玉哥哥,他一人出馬,抵得上雒陽城裡公卿三千、名士八百,貂蟬這樣的美人兒,也只有我這子玉哥哥方才匹配。
章台街上,秦楚苑外,皆是寂靜一片,鴉雀無聲。
紅塵喧囂,誰人聽過貂蟬一歌《佳人曲》?
街對面的樓上,有一儒袍老者,面容清臒儒雅,遙望秦楚苑繡樓,眸光閃動,深沉如淵。
旁邊站立彪悍男子小心問道:“令君,要調兵否?”
儒袍老者搖搖頭,“董相防心如城,不可妄動。”
秦楚苑中貂蟬一曲歌完,劉和笑道:“余音繞梁不絕於耳,天地皆失色也。”
從懷中取出一錦盒遞給貂蟬,然後起身告辭,帶著曹安民下樓離開。
劉和走後,貂蟬打開錦盒一瞧,是一根雙珠玳瑁簪,做工精致華美,令人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