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馬鈞看得還挺明白,並非是那種一心隻搞研究不問世事的技術宅。
劉和點頭說你有這個覺悟我很高興,袁氏也號稱經學傳家,家族世代為官,四世三公,盛極一時。
可受盡恩寵的袁家一樣結黨營私,攀附閹宦,操弄權柄,幾代人培養了袁公路這麽個玩應兒,所謂的仁義道德效忠朝廷,也不過騙騙良民罷了。
馬鈞覺得劉和說得有道理,卻還想掙扎一下,“劉中郎,可汝總要給我時間製作百姓使用的器具,象澆灌水翻車、紡車這些造福百姓的東西,我都沒時間做出來讓人試用。”
劉和說:“等天下太平了,你有的是時間來製造這些民用機械,但是首先得保證老百姓能安居樂業才行,若是連地都沒得種,水翻車和紡車再好有啥用?”
“好吧,屬下這就去打造投石車去。”
看著馬鈞離開的背影,劉和心想要留住人才,除了功名利祿之外,還得解決他們的思想包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輕裝上陣創造價值。
劉和這邊緊鑼密鼓擴充軍備,秣馬厲兵備戰。
關東諸侯也紛紛起兵,向著雒陽逼近。
袁紹本來遠在冀州渤海郡,離著雒陽很遠。當初董卓借天子命把他敕封為渤海太守,也是為了讓他離著遠點,省著礙眼。
可是袁紹到渤海郡後沒閑著,使勁兒地招兵買馬擴充實力,而且四處聯絡關東牧守起兵討伐董卓。
這是袁家最後也是最厲害的一步棋,以整個關東世家豪門的力量,來對抗董卓,非把董卓從雒陽的權力中心排除掉不可。
冀州牧韓馥是董卓的外派擔任的牧守之一,密令他看住袁紹。韓馥也派了數路兵馬堵住袁紹出渤海的道路。
可是諸侯都行動起來,韓馥也接到東郡太守橋瑁的假三公文書,韓馥頗為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便召集冀州官員來商討此事。
“局勢想必諸君都已知曉,如今是該幫助袁氏呢,還是幫助董卓?”
治中從事劉子惠義正言辭說:“興兵討逆是為了國家朝廷,分什麽袁氏董卓!”
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大義凜然猛懟幾句,不由得冀州牧韓馥不啞口無言面紅耳赤,好像做錯了什麽事。
其實關東聯軍起兵,無非是一件兵變驅逐權臣的事,被劉子惠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卻令人不得不服。
韓馥便給袁紹寫信支持他興兵討逆,然後撤走兵馬放袁紹部隊出來,袁紹這才得以趕到河內與王匡會合,自號車騎將軍,公開討董。這時候於夫羅又跑出來與袁紹站到了一起。
至於說陳留酸棗那邊聯軍幾路人馬,到會盟時誰也不想當出頭鳥,最後竟然公推廣陵太守張超麾下功曹臧洪出來,讓他代表諸侯發表盟誓宣言。
臧洪也真是個人物,一篇盟誓宣言朗誦得激情蕩漾慷慨激昂,說得各路諸侯熱血澎湃熱淚盈眶,紛紛發誓不滅董賊絕不退兵,若有違此誓言者皆不得好死!
然後公推袁紹為聯軍盟主,轟轟烈烈的討董戰爭便拉開序幕。
這時候董卓也沒造反,從法理上來講,關東聯軍才屬於反賊叛逆。所以必須把董卓往死裡罵往死裡黑,才能師出有名號令天下。
各種罪狀有的沒的都給扣上,有一條最重要的罪狀就是董卓擅自廢立天子,這是逆臣賊子的行徑,
凡大漢臣民人人得而誅之! 少帝劉辯才是真正的天子,汝擅自廢掉少帝改封弘農王,另立天子,這就是謀逆之舉。
身在雒陽的董卓坐不住了,氣得暴跳如雷,看看這些關東聯軍都是些什麽白眼狼玩應兒,本相掏心掏肺對待爾等,給予爾等高官厚祿,誰成想你們轉過頭便恩將仇報背刺本相,都是特麽一群畜生!
象董卓這種邊地武人出將入相的人腦回路大概相對直一些,可能真理解不了這些飽讀聖賢書的關東世家們的思維方式,怎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啊,這是正人君子之所為嗎?
你們要是覺得我是暴虐屠夫邊地豺狼,給你們官做的時候大可以不接受嗎,象名士盧植那種辭官歸隱,或者象曹操那樣直接跑了,老子也佩服你們,玩這一套算什麽?怕不是都是借風使舵謀權奪利之輩吧?
他大罵了周毖、伍瓊,說韓馥、張邈、劉岱、孔伷都是汝等特麽的舉薦出去當官的,如今有何話說?只怕是汝等與反賊也有勾結吧?
周毖、伍瓊嚇夠嗆,連忙辯解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們如此薄情寡義,對恩相的舉薦之恩不圖回報,反而以仇報恩,真狼心狗肺。”
尚書令王允也勸阻董卓說,千萬不能錯怪了好人,如今要是無故懲罰周毖伍瓊,豈不是正中袁紹等人的詭計。
董卓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毖、伍瓊等人一眼,媽滴這些玩意真是好人嗎,怎看都象腦後生反骨的二五仔呢,都被他們坑多少次了。
不過也沒有直接證據,董卓也不想拿他們怎麽樣,況且這幾個人都是自己提拔起來引為親信的人,治他們的罪等於打自己的臉,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
董卓就說要大舉征召百姓為兵討伐關東逆賊。
百官都默不作聲,懼怕董卓的威壓而不敢提出反對意見。
侍禦史鄭泰勇敢表示反對,陳述了很多理由,總之一句話,就是丞相用兵如神,關東聯軍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不需要大舉征兵就能擊退逆賊。
董卓還真被他忽悠瘸了,當殿表奏鄭泰為將軍,準備讓他調動京師精銳出兵成皋抵擋酸棗方向的關東聯軍。
下朝後董卓召集涼州親信商討對策。
博士李儒說恩相不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想那鄭泰智謀過人,聞名於世,要是與反賊袁紹等暗通款曲,讓他帶兵出征若是陣前倒戈投向敵軍,可就悔之晚矣。
董卓一想有道理,連忙重新下令,收回鄭泰手上兵權改拜為議郎。
董卓又說:“關東反賊氣勢洶洶而來,酸棗盟誓,大言不慚指責本相專權跋扈廢立天子,簡直一派胡言。弘農王懦弱無見,立當今天子乃是本相順應天意之舉,袁隗當初也是同謀者。現在袁氏拿此說事兒,真不知廉恥。”
李儒說道:“禮記說師必有名,關東反賊拿天子廢立之事做文章,無非為樹旗幟號令天下而已。”
董卓緩緩點頭,深以為然,“那弘農王豈不成了禍亂之源,只要他活一天,就會有人打這個旗號作亂,豈不麻煩?”
李儒眼神一閃,低聲說道:“若是弘農王再也無法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