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帶上君忘憂,一路騎馬奔行,他現在越來越覺得,有一艘靈舟還挺重要的。
馬匹的速度太慢,而且養馬也是個麻煩,馬匹不能放進儲物戒指,於是每到一個地方,林淵還要找人喂馬。
直到當天傍晚,林淵三人才來到了一座名為秦安的城市之中。
林淵來的這座城市,正是被洛碧血的雨山盟攻打的這一座。
林淵會來秦安城,可不是巧合。
因為君忘憂打探到的坊市消息,本就是接頭人的授意,而秦安城,也的確有一座坊市。
剛一入城,林淵就看到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扛著金絲大環刀,站在城門口,像是兩尊門神一樣。
這兩個漢子,有意外放氣血,以彰顯他們的煉體修為,
通常情況下,武夫會將氣血收斂自身,這樣可以節省氣血之力的消耗,像這兩個漢子的做法,無疑是為了示威了。
“看這兩家夥的服飾,是山匪吧?”
林淵無語,兩個漢子赤著上身,一臉橫肉,滿身胸毛,而且頭上還裹著頭巾——這種頭巾往往是山匪的標配了。
因為山匪打劫,需要分得清哪些是自己人,避免傷及自己兄弟。
想統一服裝或甲胄可沒那麽容易,成本太高,所以戴一根廉價的頭巾或者領巾,就是最方便,也是最便宜的選擇了。
山匪站城門外,這秦安城難道被山匪攻陷了?
也不知道哪家的山匪這麽囂張,居然有膽子攻佔主城。
進城之後,林淵發現,這些匪徒倒也收斂,雖然搶了城池,但對百姓並沒有過多騷擾。
而離譜的是,這些百姓對匪徒們也沒有特別懼怕,甚至還有小商販在街上叫賣。
林淵對昭南的混亂,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之前在晉國聽說當代昭南王武功卓絕,已經一統昭南,現在看來,也就是表面上的統一罷了。
到了城內,君忘憂按照接引人的說法,很快找到了秦安城的坊市。
“嗯?那不是倚劍樓嗎。”
林淵看到了一座三層高的閣樓,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正是倚劍樓。
倚劍樓本就是商行,在坊市中看到倚劍樓,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這倚劍樓的牌匾,好像裂了?
倚劍樓也遭殃了?
說起來,落雪山莊遭了難,倚劍樓肯定是保不住了,就算這些盜匪不搶倚劍樓,也會有其實勢力將倚劍樓收入囊中。
不過這一次,林淵的目的地自然不是倚劍樓,倚劍樓如何,跟林淵無關,而且林淵的要求,也遠遠不是倚劍樓能滿足的。
即便在昭南,倚劍樓也只是個二三流的商行,主要靠著女奴買賣賺錢。
至於武者的習武資源,倚劍樓裡只能買到一些低級貨色。
林淵在走向坊市中心,他之前便已經看到,在坊市中心有一座六層高樓——珍寶閣。
林淵在風雲閣上,也看過珍寶閣的資料介紹。
珍寶閣總部不在昭南,也不在晉國,它隸屬於一個強大的王朝,名為大乾,距離晉國有數十萬裡之遙。
珍寶閣主要做武者的生意。
論實力,珍寶閣比起為修士服務的摘星樓,還是差了一些,但也是一方巨擘,絕不是昭南能惹得起的。
所以,雖然秦安城遭了山匪,近在咫尺的倚劍樓,牌匾都被砸了,但珍寶閣還是照常營業。
相比普通商行的門庭若市,
珍寶閣著實冷清了點,一天也就幾個客人。 這實在是因為,珍寶閣賣的東西太貴了,一般只服務煉體高重的武夫。
林淵正看珍寶閣呢,螢的精神傳音在林淵腦海中響起:“主人,有人盯著我們!”
哦?
林淵不動聲色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在這街道的一角,有三個穿著黑鬥篷,帶著黑鬥笠的人。
螢說的,就是他們。
這三人其中有兩個,身材明顯壯碩無比,那原本寬松的鬥篷都被他們撐得像是連體泳衣似的。
尤其是其中有一個男人,他頭也很大,鬥笠戴在他的大腦袋上,就像是一個小了一圈的鍋蓋,蓋在一口倒扣的鐵鍋上,導致他大半個光頭都露在外面。
這貨……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呢。
不過林淵也沒多想,這種打扮的人,在坊市裡不少見,很多人怕露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也正常。
至於他們暗中觀察自己,也不能說明對方就有敵意。
一些警惕的人,他們時時刻刻都可能觀察周圍的人。
“暫時不理他們。”林淵傳音道。
……
此時,馬鐵柱、鍾離燕兩人縮在牆角,用自認為隱蔽的方式,觀察著林淵三人。
“盟主,好像就是他們三個!”
“盟主,哪個是你妹妹啊?怎麽感覺她們……跟你描述的妹妹,不太像呢?”
鍾離燕和馬鐵柱壓低聲音議論著,他們說話用上了一些逼音成線的技巧,倒不擔心聲音被旁人聽了去。
此時,洛碧血也是一臉茫然。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君忘憂,她直覺地感到自己與這個女孩之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君忘憂就是她的妹妹了。
甚至,洛碧血還在君忘憂臉上,依稀找到了當年妹妹的一些影子。
這真的是我妹妹嗎?
不會吧……
洛碧血腦海中浮現出八年前的妹妹的臉龐。
那個粉雕玉琢,扎著羊角辮的可愛小女孩,和眼前的女人,實在重疊不到一起。
妹妹,這真的是你嗎?
“盟主,你倒是給個話,他們到底是不是啊?”馬鐵柱問道。
洛碧血秀眉微蹙,那女人別說當她妹,當她姐都嫌大了。
妹妹明明是二八芳華的少女,現在卻變成了一個二十八的村婦,洛碧血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哎,生活不易,這些年,想必妹妹離開自己,過了太多苦日子。
她一個弱女子,在這世道,可怎麽活?
坎坷艱辛、飽經滄桑。
她說不定流浪市井田野之間,靠下地、編筐、織布過活吧……
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裡乾得了那些活計?
“盟主?”鍾離燕也在問。
洛碧血歎了一聲道:“如果這次來的,是一個樣子像我妹妹的美妙少女,我與她卻沒有熟悉感,我反倒懷疑。
而現在一個年齡不對, 姿色平平的女人,我與她有熟悉感,我卻有些相信了,我那仇家要讓殺手假扮我妹妹,刺殺我,總不該選這樣一個女人,看起來就不像。
反而我妹妹與我失散後,飽經生活的滄桑,真有可能變成這樣子。”
還有這種道理?
馬鐵柱不禁豎起大拇指:“盟主高見!”
拍完馬匹後,馬鐵柱又咂吧咂吧嘴:“話說她旁邊那男人,也夠醜的啊,比毛猴都醜,他該不會是盟主的妹夫吧?。”
“你個俾養的玩意兒,胡說什麽呢!”鍾離燕一巴掌拍在馬鐵柱後腦門上。
馬鐵柱摸著光禿禿的後腦杓,一臉委屈:“是挺醜的啊。”
“好了!”洛碧血打斷兩人的爭吵,她此時心疼無比,自己真的對不起妹妹!
八年了,她都沒能找到妹妹,還要妹妹自己找上來。
“那個人確實其貌不揚了些,但他可能真的是我妹妹的男人,唉……”洛碧血說到這裡歎了一聲。
“鄉下人會顯得滄桑一點,他雖然看上去四五十歲,但可能也就是三十幾歲吧。但即便這樣,也夠當我妹妹的爹了。
不管我妹妹是那個男人買去的也好,又或者是我妹妹流落鄉野,被他收留的也好,我且看看他對我妹妹怎麽樣吧,如果是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他們又有了兒女,就看我妹妹願不願意跟著他過。
如果我妹妹不願意再跟他,我給他足夠下半輩子生活的銀錢,如果願意跟著她,那就隨我妹妹的意願,有個安穩的家,總比跟著我刀口舔血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