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靈舟落地,那司機師傅揉了揉自己的老腰,開始向大家收取金銀。
這老漢做生意倒也公道,上靈舟付一半,下靈舟再付一半。
老漢有模有樣地拿出一隻小秤來,對著每個客人給的金子,稱了又稱。偶爾要切割金銀,老頭也會用蠟塊把金屑銀屑全部收集。
這昭南可不像天風城,後者有風雲閣發放的防偽金銀票,在這昭南,大多數時候只能用金錠銀錠交易,要麻煩許多。
看這散修老漢如此節約,倒讓林淵對這個世界修行者有了新的認識。
似乎這些修行者也不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也有修行者就像眼前這位老漢一樣,儼然一個鄉下老農。
很多散修在成為修行者之前,可能真的只是個農民、腳夫,或者市井小販,多年世俗生活養成的習慣,也沒有那麽容易就改掉的。
大家都井然有序地交足了金銀,林淵看著巫馬君臨一行人離開,走的時候巫馬君臨還對自己作揖告別,十分和善。
久聞昭南民風彪悍,民眾野蠻無力,似乎也不盡然啊。
當然,林淵是決計不想跟這巫馬君臨認識的,萬一對方真的想造反呢,自己牽連進去可沒好處。
“忘憂姑娘,那洛丹心是怎麽回事?”
待到巫馬君臨一行人走遠後,林淵開口問道。
林淵甚至懷疑,這洛丹心也許跟君忘憂的仇家有關。
然而君忘憂的話,卻出乎林淵的意料,她神色惴惴地開口道:“那洛丹心,是我的名字。”
嗯?
林淵驚訝了:“你的名字?”
“是的,君忘憂只是我入青樓後的花名罷了,洛丹心才是我的本名,而我姐姐叫洛碧血。”
原來如此,落雪山莊的人姓洛,怪不得叫落雪山莊。
至於這洛氏姐妹的名字——碧血丹心。
血又跟雪同音,光聽名字,那落雪山莊莊主,應該對二女期望很大。
可惜了,落雪山莊被滅門了。
“洛姓在昭南普遍嗎?會不會只是碰巧重名?”
“不普遍,昭南人多是複姓,單姓很少,洛姓就更少了,我只知道我族人這一支,可是七八年前,我族被滅門,應該在昭南就很少有人姓洛了。”
林淵擰了擰眉,看來這不像是巧合。
“那巫馬氏,不會就是血洗你們落雪山莊的仇人吧!”
君忘憂努力想了想,搖頭道:“感覺不像……”
“主人,陷阱。”
就在這時,螢的聲音忽然在林淵腦海中響起。
林淵心神一凜,螢的五感,比自己還敏銳一些。
“很多人,在叢林裡,有武器。”
螢傳音說道,林淵聽明白了,螢說的應該是埋伏。
林淵第一個想法就是,那巫馬君臨是不是要對自己不利。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因為遠處的巫馬君臨一行人也紛紛警戒。
難不成是盜匪?
好吧我錯了,昭南民風,果然彪悍。
“咻咻咻!”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叢林忽然一陣晃動,一排箭雨飛射而來!
而箭雨的目標,正是巫馬君臨一行人!
“小心!”
巫馬君臨抽出一柄重劍,格擋箭雨,他身邊的守衛也紛紛抽出武器,便擋邊退。
“走,回莊子!”
巫馬君臨說道,他身邊卻有兩個仆從,直接中箭倒地,他們的身體被箭支貫穿,
眼看是不活了。 “殺!留下金銀珠寶!”
有盜匪大喊道,他們從樹林中衝出,手持砍馬刀,殺向巫馬君臨。
而那散修老漢,見勢不妙,早已經一腳油門踩到底,駕著靈舟開溜了。
他隻負責把人送到地方,至於後面乘客的死活,可不是他能干涉的。
事實,散修老漢只有第一境中期修為,論實力,他還真不一定是這些凡人武夫的對手。
不過凡人盜匪,也多半不會搶劫靈舟,能駕駛靈舟的都是修行者,誰知道這些修行者背後有沒有什麽惹不起的存在。
萬一惹到一個第二境修士,被屠滅山寨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前方戰線廝殺慘烈,那巫馬君臨一柄重劍大開大合,許多盜匪被他一劍掃飛。
“這巫馬君臨實力,已經煉體五重圓滿了吧。”林淵在遠處觀察,卻沒有援手的意思。
不過讓林淵意外的是,煉體五重的巫馬君臨,面對兩個雄壯盜匪時,居然沒有討得什麽便宜。
要知道,煉體武夫等同於元神體系的第一境修士。
巫馬君臨煉體五重,不敵第一境後期的雲浮海,但也差不了太多。
最終,巫馬君臨和洛丹心一前一後,殺出重圍,之後他們幾個起落,便沒入叢林之中,消失不見。
幾個輕功好的盜匪追了過去,但是終究還是徒勞無功,悻悻返回。
“媽的,大魚跑了!”
自始至終,林淵都只是旁觀,
“草了!都是窮鬼!”
盜匪們罵罵咧咧的,開始打掃戰場,收取仆從屍體上的金銀。
但是仆從身上,又能有幾兩銀錢。
至於,巫馬君臨之前帶的幾個女眷,第一輪箭雨時候,她們因為走得遲緩,落後了一些,居然僥幸活下來了。
這幾個女眷,自然也被盜匪抓了。
“那邊還有人。”有盜匪注意到了林淵一行三人。
“咦,這幾個憨貨居然沒趁機跑掉?”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大漢,一邊說著,一邊扛著染血的開山刀向林淵走來。
“嘿,小子,有膽啊!”而後,光頭大漢又看向君忘憂和螢,顯然被二女的美貌驚豔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胡子:“好漂亮的兩個妞,這要是……”
“漂亮你個頭啊!”忽然一個巴掌直接拍在大漢的光頭上,拍得這漢子腦袋嗡嗡的,差點摔在地上。
開口說話的,居然是一個女人。
但這女人手持一根兒臂粗細的鐵棍,身材高大魁梧,比那光頭大漢還壯實幾分。
光頭大漢顯然有點怕這個女人,立刻像小雞子一樣不做聲了。
“你這遭瘟的玩意兒,臉長得跟馬吊似的,別他媽的見到個女人就給老娘豎起來礙眼!去窯子裡找你的相好發春去,這些女人你少打主意!”女人聲音雄壯,如果光聽聲音,還以為是個男人。
“喂,小子!”雄壯女人看向林淵,“練武的?”
雄壯女人能感受到林淵身上的氣血之力。
一般有經驗的武夫,能根據對方氣血之力的強弱,判斷出此人的大致武道境界。
但如果對方修習了斂息之法,那就感受不到了。
至於林淵,他開啟兩方命宮,氣血之力藏納於命宮之中,雄壯女人同樣感受不到。
饒是如此,雄壯女人也沒有過於輕視林淵,她此時拄著鐵棍,居高臨下盯著林淵的臉,目光有些猙獰。
“咱兄弟出來一趟,打生打死的,好處卻沒撈到多少,給點銀錢讓老娘手下兄弟開開葷?”
林淵感受到,在他身旁,螢已經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雌豹,隻待林淵一聲令下,她就會發出雷霆一擊。
雄壯女人顯然也看到了螢,螢的眼睛,就盯著的她的咽喉,如同昭南叢林中最致命的野獸。
這種目光,盯得雄壯女人很不舒服,她笑了笑:“怎麽,小姑娘,要跟我練練嗎?”
說話間,她一提右手的鐵棍,鐵棍在空中轉了個圈,另一頭重重砸落在地,濺起無數塵土。
螢幾乎已經要出手了,然而就在這一刻,林淵卻笑道:“我們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若是給點銀錢,能避免這場爭鬥,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