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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鷗》“第17章 寧死不屈”
  在日軍特高課審訊室,驕傲的長谷課長面對著剛剛被捕的老刀,淡定的說到,“老刀,對吧。你瞅瞅你們這些地下黨,為什麽總愛給自己起外號呢?你的真實名字叫什麽?”

  “老子名叫趙德遠!是個鐵骨錚錚的中國人!”老刀衝著面前的敵人喊到。

  “哦,趙德遠,這個名字不錯!德行深遠——不過希望你能認清一下局勢,看看你身邊的東西吧!”

  老刀望向了身旁的刑具,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

  此時的長谷川二又說道,“我真的很佩服你們共產黨。說實話,我擔任特務這麽多年,見過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是不怕上刑的人是少之又少啊。而就在這少之又少的人裡,幾乎都是你們共黨的人。而在我來中國之前,早就聽說了,中國共產黨就是一幫硬骨頭。但是我真的不理解,你現在已經被我們捕了,等待你的即將是地獄,你現在身在大牢,自身難保,你的共產主義真的能救你嗎?”

  此時的老刀冷淡的笑了一聲,“你們這些畜生、劊子手、法西斯,我自從被你們逮捕,我就沒想著能活著離開。你們除了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方法來獲得你們想要的東西,還會什麽呢?說到底,就是闖進別人家偷東西的賊。不!賊畢竟還是人,可你們,連禽獸都不如!”此時的老刀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臭罵著敵人,可以說,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可長谷絲毫沒有生氣,在她身上似乎一直體現著女人的大度。因為他知道,老刀做這些就是為了激怒她,而一旦自己被他激怒,就中了老刀的激將法。於是,長谷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看看你的同志老唐,他剛進來也是跟你一樣,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可當我把她的女兒帶到她面前時,看他那副樣子呀,跟他之前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想,你也有家人吧?”長谷川二又想故技重演。

  老刀似乎早猜到了這一刻。但是他並不害怕,因為自己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全部被敵人殘忍的殺害了,這,就是他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之一。此時此刻,他全然把家國仇恨已經拋之腦外,淡定的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長谷見這招對他並沒有用處,於是繼續向老刀吼道,

  “趙桑,你現在身在煉獄,你的同志呢?你的上級呢?你的組織呢?有誰記得你?!你現在還在這裡跟我浪費時間,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當你全身上下體無完膚,死的像條狗的時候,有誰會記得你?!”

  只見老刀淡定自若的回應道,“我不需要別人記得我,我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就足夠了!”

  眼見這個老刀油鹽不進,長谷此時拿他沒辦法,隻好說到,“趙桑,等待你的將是煉獄,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長谷就命令特務將他綁到電椅上。另一名特務啟動了開關,緊接著,老刀全身上下無助的顫抖著,黑紅的鮮血也隨之從鼻子、耳朵裡流了出來,他不斷地嘔吐著。而當特務將電壓拉到最大值時,老刀的慘叫聲已經從審訊室傳到了地牢外。而身在一旁的長谷川二正享受著老刀的慘叫聲,似乎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優美的音樂旋律,能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就這樣,瘋狂的敵人對老刀使盡了各種酷刑,老刀也被折騰得體無完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長谷見老刀並沒有投降的意思,就又把老唐帶到了這裡,讓老唐和老刀單獨相處一會兒,

並讓老唐勸老刀叛國投敵。  此時的老唐靠出賣同志,他已經穿上了日本人送給他的筆直的西服,這與同處一室、渾身是血的老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刀,你怎麽樣了?”老唐望著老刀。

  “拜你所賜,很好!”奄奄一息的老刀動著嘴唇。

  “對不起,老刀!對不起,黨組織!我對不起你們......”老唐跪下了。

  “不!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可是,我的女兒真的不能沒有我!我,我真的不能拋棄她——”老唐留下了淚水。

  “唐耀波,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家人都死在日本人的手裡,他們被日本人慘無人道的屠殺,這些我都沒有忘記。但是,我並沒有放棄我的理想和信念,而這,也成為了我堅持下去的動力!”老刀語重心長地說著。

  “可——可”老唐低下了頭。他知道那些因為他而被殺害的革命同志是不會原諒他的,他受到的不僅僅是良心的拷問。當初,那頓飯他陪著女兒琴琴吃了,他和他的女兒平安無事。就是從那一刻起,他知道他已經走向了一條不歸路。長谷川二太知道他的軟肋了,這個毒辣凶狠,詭計多端的女人好像能讀懂他一樣。當初,他以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共產主義戰士,以為誰背叛組織都行,唯獨他老唐不能。他沒有忘記自己入黨時的誓言,也沒有忘記自己當初握起拳頭舉在耳畔時,自己砰砰的心跳。那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也不是青春懵懂時的一時迷戀。他當初是真的決定這一輩子都要為共產主義,為解放全人類而獻出一切的。因此,他才挺過了敵人長達半個多月的嚴刑拷打。

  可是這一切絕不包括他的女兒琴琴,他舍出自己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自己的下一代能夠過上比他還好的日子嗎?再堅強的骨頭也抵不過女兒琴琴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那雙滿含著希望的眼睛。他無法面對女兒的凝視,他的心裡如刀割一般疼。他太知道日本人了,他們什麽事都能乾出來。那些燒殺搶掠,那些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血淋淋的現實,他聽得太多了。他可以忍受自己被荼毒,被凌遲之苦,可是他的琴琴不能,那樣一個鮮花一般水靈的年齡,那樣一顆不知世事如何凶險的心靈,怎麽可以忍受這麽殘酷的絞殺,而被實施這絞殺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父親!

  他無法忍受這一事實,他不能親手葬送掉女兒的一生。而這軟肋輕易被狡猾的敵人摸到了,所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老唐,這個有著十幾年黨齡的共產主義者,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此時的老刀也看懂了老唐的內心,於是問道,“你女兒現在怎麽樣?”

  “她被日本人請到了‘宮廷酒店’, 被好吃好喝的照看著。”

  “那你覺得你還能從這逃出去嗎?”

  這話一問,老唐沉默了。他知道日本人的手段,即使自己盡心盡力的幫助他們,自己也很難逃出生天。想到這裡,他便懇求著老刀,“老趙,我知道我已經回不了頭了,但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女兒!我現在求求你,能不能答應我,假如你活著出去了,我的女兒就托付給你了。”

  老刀並沒有回答他,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日本人推開門,大吼著時間到了,走進來的長谷看老唐並沒有勸動老刀,內心便大失所望。於是下令把老唐帶走,自己走到了老刀面前。

  老刀此時已經生無可戀,他便點了點頭示意長谷湊近。長谷認為,老刀動心了,便湊近了聽著老刀準備說什麽。此刻,老刀突然站起身子,頂著渾身的疼痛,咬下了長谷的耳環,因為那上面帶著鋒利無比的針!長谷瞬間意識到,老刀準備吞針自盡!於是急忙命人頂住老刀的上顎,費勁的從嘴裡掏出了耳環,老刀自殺式的計劃失敗。但此時,老刀也失去了意識,接著昏了過去。

  長谷隻好命人找醫生來治好老刀,因為,她知道,老刀身上還有許多有價值的情報,如果讓他這麽死了,自己便會失去一條重要線索。可是,好巧不巧,特高課最缺的就是醫生。前些日子,許多醫生被派往前線拯救傷員了,這也就導致戰後的醫生極為缺少。

  望著躺在地上的老刀,長谷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命人撥通了臨江城情報處處長吳忠元辦公室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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