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戰爭,臨江城的夜晚應該是寧靜而溫馨的。吹皺了河水的風送來了幾聲婉轉的鳥鳴聲,波浪輕輕拍打著堤岸,雖然有些涼意,在這沉沉的夜色中,也無法看見幾處值得欣賞的景物,但是仍然能夠感受到一絲絲秋的氣息。
自從上次長谷川二設局引誘賀欽後,好長一段時間,日本人沒有再次懷疑賀欽的身份。而情報處的吳忠元也經常出差執行任務,而每次當他離開情報處後,敵人眼皮子底下的“白鷗”便順勢接替了吳忠元在情報處的工作,誰讓他是機要秘書呢。
不過,沒日沒夜的工作屬實讓他有點吃不消,在那段時間裡,賀欽不僅要面對著堆積如山的文件與卷宗,也要時刻注意日軍是否有新的秘密情報經過情報處之手。如果由於自己的疏忽,給前線戰場上帶來意想不到的損失,那便是賀欽最害怕的。
而在老刀秘密處決老唐後,他便按照黨組織的指示,秘密將唐耀波的女兒唐小琴送往了延安,接受黨組織的教育。因為,他深知,在這場戰爭中,會有無數無辜的人由於不可控因素的影響落入日本人之手,那麽按照小日本的尿性,這些人也很大可能會失去生命,而唐小琴便是深受日本人迫害的老百姓代表。
然而,這些只是明面上看到的,背地裡究竟有多少無辜的人被敵人害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些都是無從得知的。而對於仍然奮鬥在敵人第一線的革命將士們,更應該承擔起這份不可推卸的責任,盡他們最大的努力保護這些無辜生命的安全。
1941年
日複一日,月複一月。日軍在前線接連發動了一系列重大戰役,雖然有勝有敗,但是日軍特高課經過嚴密統計後發現,皇軍在前線的潰敗要多於勝利的戰役,這令日本人大為惱火。日本特務機關不止一次傳信長谷川二課長接受訓斥。並且,他們始終認為,皇軍在前線的潰敗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情報的泄露與地下黨的頻繁活動。而身處險要地位的臨江城更是東北駐華日軍情報資料的集散地,對於這樣一個具有優勢地理位置的城市來說,地下黨的數目以及地下情報站的數量也應該最多。
尤其是這幾年令東北日軍發指的,我黨超級特工“白鷗”。狡猾多疑的日本人對待這個昔日的“老朋友”仍然有著一如既往的信心,可成效與努力確是天壤之別。經過多年的明爭暗鬥,日本特高課把臨江城所有的情報機構都嚴密調查過,上至處長,下至不起眼的後勤人員,無不被他們懷疑過。他們懷疑的人數之多,但是那些沒有明確證據的懷疑並沒有精確打擊到“白鷗”的諜報活動。
而日本人所料不錯,他們在前線戰場上的多次大潰敗,究其原因,是很多情報由潛伏的“白鷗”一次次以身試險傳遞給我黨組織的。並且經過黨組織多年的培養,打入臨江城的地下黨人數也漸漸多了起來,無論前方有多少挫折,他們一直在頑強地與敵人做著鬥爭。
然而,好景不長,情報處的一位不速之客再次讓“白鷗”繃緊了神經,也正是這個人,讓賀欽在對敵作戰的路上越走越遠......
這天,吳忠元去特高課那邊開會,匯報情報工作,他在臨走之前特意囑咐賀欽帶人去緝捕潛伏在臨江城的國民黨特工。
“老賀,今晚九點,臨江城長安路409號,務必要把這八個人給我抓回來,聽見了沒?”
“行了,老吳,知道了,放心吧,交給我了!”老賀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哦對了,這幾個什麽人呐?軍統還是中共啊?” “重慶戴老板的人,老軍統了。”
“明白了,肯定手到擒來!”
當晚,老賀帶領著情報處的十幾名弟兄準時來到了目的地。賀欽抬頭一看,是一家酒樓。
柳蔭掩映的小河口,一杆迎風招展的酒旗,就是在這裡,開始了人們的飯後談資。酒樓裡,有人皓腕如雪,當壚賣酒;有人粗衣長衫,洗碗刷碟。酒香醇醇,鬢影綽綽。絡繹不絕的來客,將整個一樓圍得水泄不通。
賀欽帶人衝上了二樓雅間,走到一間房門前,一腳踹開門,只見幾個男人正在把酒言歡,嘴裡還正在嚼著香噴噴的牛肉。從他們的神態上來看,可能並不知道眼前踹開門的這些人是什麽來頭。
“給我抓!”賀欽一聲令下,幾十名特務闖了進來,還不等那幾個人掏出腰間的手槍,特務們就紛紛把他們按在了桌子上,用槍頂住了幾個人的額頭。
賀欽心裡想,老蔣養的這些都是什麽人啊?這些軍統拿著戴老板給的錢不好好執行任務卻在這裡大吃大喝。
走出酒樓,賀欽點了一下人數,一共八個人,全都是重慶的。看來,應該是有人泄露了什麽消息,不然吳忠元怎麽會知道這八個軍統特工的藏身之處呢?此時的賀欽也來不及多想,直接命人把車開回情報處,準備明天讓老吳來處置那八個人。
第二天中午,賀欽像往常一樣在情報處工作。閑暇之時的他終於騰下手準備休息一番。結果,外面有人喊:“賀秘書,吳處長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真煩啊——”老賀不情願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整理整理衣服,往處長辦公室走去。唉,老吳又一次打破了他睡大覺的美夢。
“怎麽回事兒啊,老吳?今兒個不是周末嗎?怎麽還有事兒啊?”
“行了,過來坐吧。昨天晚上你抓的那八個人,我審過了,果然就是潛伏在臨江城的國民黨特工。說實話,這些人也太不經打了,我一說要上刑,他們八個立馬全招了。”
“哦,對了,老吳,你是怎麽知道這份情報的?莫非是有人告訴你的?”
“你小子,屬猴的吧!真精!沒錯,咱們處又要來人了!”
“誰呀?”
“軍統!”
“什麽?軍統?難道他叛變加入到咱們陣營了?”
“沒錯,昨晚那八個人就是他送給咱們的見面禮。說實話,這八個人的分量還是挺重的,還有一個人是軍統臨江城的地下情報組組長呢!上面很重視,畢竟他是剛剛叛變過來的。上面多次囑咐過:要對他重視,畢竟他對軍統那套做法很熟悉,人嘛!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說的是呀,那什麽時候讓我見見?”賀欽問道。
“你小子,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
“嘿嘿——”賀欽撓撓頭說道。
“行吧,今天晚上南慶路大飯店,我做東,咱們就為這個人接風洗塵!到時候,你們也可以交個朋友。”
“行,那我就等著。哦,對了,老吳,叫飯店的人別忘了備幾瓶格瓦斯啊!”
“放心吧,酒也少不了你的!”
說完,賀欽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來,自己的猜想沒錯!果然有人投誠了!看來,今後的行動又要多加防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