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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楨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後方的幾輛牛車之上。
這些牛車窗簾拉開一道縫隙,隱約間能看到一張張俊俏的臉頰。
不用想,牛車上坐的,定然是安娘與悠悠她們。
“來人,上壯行酒!”
隨著趙霆一聲令下,一名胥吏頓時手捧托盤,呈上一杯壯行酒。
“縣長,請酒!”
端起酒杯,將溫熱的黃酒一飲而盡後,韓楨開口道:“諸位心意我已收到,眼下天寒地凍,快回去罷。”
說罷,韓楨不再停留,大手一揮:“出發!”
停滯的大軍再次開撥,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如鼓點般,敲擊在所有人的心頭。
看著眼前的青州軍將士,蘇文懷感慨道:“驃勇悍猛,當真是虎狼之師啊!”
麻彥民撫須道:“老夫年少時曾遊學至秦鳳路,有幸目睹過西軍與西夏人交戰。”
聞言,一旁的劉宓趕忙問道:“我青州軍比之這二者如何?”
麻彥民答道:“論軍紀氣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霆頓時大喜過望,輕笑道:“縣長於治軍一道天賦異稟,此次出征,必當大勝!”
眾人靜靜站在路邊,曾經嫌棄的丘八,此刻在他們眼中卻顯得格外親切。
一直目視大軍遠去,劉宓才開口道:“諸位同僚且回罷,待千乘、博興三縣相繼拿下後,還需我等維護局勢,安撫民心。”
“劉通判言之有理,回罷。”
趙霆等人紛紛點頭應道。
青州境內這三縣,連他們都知道,拿下不費吹灰之力。
而跟來的胥吏們,則一個個神色興奮。
……
博興縣。
劉錡端坐於縣衙堂案後方,堂案之上,擺放著三顆頭顱。
這三顆頭顱的主人,分別是知縣、主簿以及監鎮。
下方擠滿了神色惶恐的六曹、三班胥吏,以及縣中富商大戶。
一名富商強壓下心頭驚懼,諂媚道:“小衙內,如今是個甚麽章程?”
他此前去過千乘縣數次,因此認得劉錡。
劉錡仔細打量了那富商幾眼,問道:“本營長記得,你是做私鹽買賣的罷?”
“沒錯!”
那富商小小的拍了句馬屁:“小衙內當真是過目不忘。”
劉錡撇嘴道:“既是做粗鹽生意,定然與韓縣長有生意往來,你怕個甚。”
生意往來?
富商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原道那臨淄縣的朱員外竟是韓縣長的人。”
原來是反賊,人家明明可以硬搶,卻正當與他做生意。
這麽一想,韓縣長似乎與尋常反賊確實不同,起碼人家講道理,守規矩。
劉錡扭了扭身子,昨夜趕路顛簸了一夜,屁股有些酸痛,解釋道:“你等這些大戶富商不必擔心,縣長說了,戲照聽,酒照喝,生意照做,該交的稅一文都別少。但是,莫要有異心,否則本營長隻好借爾等項上人頭,試一試手中鋼刀是否鋒利!”
最後一句話,透著森森寒意,讓一眾富商大戶心頭一驚。
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劉錡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伱等這些個富商大戶莫要擠在這裡了,且回去罷。”
還別說,這副不耐煩的姿態,反而讓大戶們放下了心。
對他們而言,只要不奪家資,一切都好說。
“小民告退。”
一眾富商大戶躬身作揖後,紛紛出了大堂。
待到他們離去後,大堂內頓時空曠了一些。
劉錡環顧一圈眾人,問道:“押司何在?”
北宋縣衙雖設六曹,但絕大多數縣都沒有設曹司,孔目等職務,因此押司便是胥吏之首。
押司之下,還有令史、書吏、貼書、堂後官、錄事、守當官、公人、主事、都事、主書、提點、書令史、胥佐、胥長、書手、鄉書手、貼司、供事、堂吏、典庫等等。
一個縣城內少說也有四五十名胥吏。
要知道,在真宗時期,官吏的比例就已經達到了1:19,到了如今,胥吏數量隻多不少。
整個北宋所有州縣加起來,超過百萬。
“卑下在!”
一名中年人上前一步。
劉錡問道:“你可願當官?”
當……當官?
葛濤整個人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
待回過神後,他欣喜若狂道:“卑下願意,卑下願意!”
他又不是傻子,這些反賊進城後,隻殺了官員,對他們這些胥吏以及城中大戶卻網開一面。
尤其是方才劉錡的一席話,已經表明了態度。
“好!”
劉錡點點頭,笑道:“本營長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你暫代知縣一職,穩住城中百姓,安撫民心。若做的好,未必沒有轉正的機會。”
“卑下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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