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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讀書郎》第36章 男兒到死心如鐵(2合1)
  第115章 男兒到死心如鐵(二合一)

  金色的河,靜靜流淌。

  在這片蕭瑟的冬日大地上,它是唯一的色彩。

  高約數丈的城牆拔地而起,跟著河水一同向遠處延伸。金光折射在青褐色的牆面、緊閉的城門上,有數名披甲持槍的士兵立於箭垛。

  因為這道耀眼的光線,他們不得不眯起眼睛,略帶審視的冷冽目光,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對岸的營地。

  近十萬災民搭建的營地,星星點點的木屋,混雜在更多的帳篷中,可它們還是少數。更多的人,只是帶著妻兒蹲坐在地上,等待著粥鋪敲動鍾聲。

  一河之隔,兩個世界,氣氛卻同樣低沉。

  裴懷貞的帳篷,就在粥鋪的不遠處。

  說是帳篷,就是幾張竹席掛在木梁下,且作遮風之用。陳恆來此時,能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討論聲。

  “在這裡等我。”陳恆對跟隨的信達輕聲說,後者點頭示意,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家兄長輕咳出聲:“裴師,學生陳恆有事求見。”

  帳篷內的討論稍作停頓,山長的聲音很快傳來,“進來吧。”

  陳恆掀起竹簾,走近後才發現揚州各大書院的山長,都在此處聚集。

  他們當中有一個小烤爐,裡面的炭火正在燃燒,時而有紅色的火光騰起。

  陳恆注意到這些師長臉上的激色,顯然剛剛討論的東西很不順利。他並沒多管此事,俯身行禮道:“山長。”

  見到對方的學生來此,幾名書院的山長紛紛起身告辭,只剩下最中間的裴懷貞,裹著一條被單坐在木椅上。

  山長拍拍自己身邊空出的位置,“過來烤烤火。”

  “是。”陳恆沒有拒絕老師的好意。

  師生倆一起圍在炭火前,裴懷貞的聊興似乎很濃,一雙手朝著炭火伸出取暖時,他問道,“你有聽到,我們剛剛爭論的東西嗎?”

  見學生搖頭,裴懷貞就把剛剛的問題再給陳恆複述一遍。

  寒冬將至,有一部分人認為要將災民接進城裡,不然誰知道會凍死多少人,到時候只會鬧出更大的亂子。

  可一下子放這麽多人進城,怎麽管理和安置,他們身上是否帶著利器,萬一在城裡作亂惹出騷亂,難道讓知府來擔這個罪責?這也是反對者所秉持的觀點。

  “你覺得哪一方說的更有道理。”裴懷貞轉動著雙手,冷風吹起竹席一角,盆中火光搖曳。

  “學生覺得都有道理。”陳恆說話的時候,很是嚴肅沉著。

  注意到學生的一反常態,裴懷貞點點頭,正因為這些人的話,聽上去都有理,所以才會爭執不休。

  “你覺得現在救災的方法怎麽樣?”

  “事無巨細,無可挑剔。”陳恆坦誠道。

  韋應宏是個負責任的好官,這是揚州人的幸運。

  知府的身邊有林如海、黃維中這樣的能人志士,更是災民的幸運。

  大家都在竭盡全力的救災,想盡一切辦法讓災民們過好這個冬天。

  城內的那些大戶,別說是捐出衣物,連園中的竹林、樹木都給官差砍伐下來運出城外。

  “既然如此,伱還要說嗎?”裴懷貞果然猜到陳恆的來意。

  不過也是,這幾日他已經見過太多熱血之士,抱著苦思冥想的救國安邦之策前來。裡面有他的學生,也有其他書院的師生。

  每個人都很焦慮,每個人都想做點什麽,這份樸素的心意藏在那些隻言片語裡。

  所以哪怕他們的想法,也許很幼稚淺薄。或是當面爭吵不休,裴懷貞都隻默默聽著。

  他是當朝大學士,還領著朝廷的俸祿。他知道,這是自己該接受的。

  “是。”陳恆重重應聲,他從懷中拿出自己寫好的冊子,雙手遞到師長面前,誠懇道,“請山長過目。”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裴懷貞笑過一聲,抬起手接過文冊,在打開之前,他還對學生故意開起玩笑,“緊張否?”

  陳恆無聲的點點頭,這裡面寫的都是自己最近整理的思路,幾經修改,自覺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壓下砰砰作響的心跳聲,陳恆對著山長再次道:“請山長斧正。”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人活一世,求個問心無愧就好。

  陳恆自己都沒注意,當裴懷貞的手指翻開冊子的第一頁,他的呼吸聲都忍不住放輕。

  “兵法有雲,百戰而勝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兵法又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裴懷貞的視線落在第一段。

  哦?是從兵法上來解釋災情嗎。這孩子的想法倒是少見,氣度也很是不凡嘛。裴懷貞藏下嘴角的笑意,繼續往下看。

  “今揚、旱之禍,非敵也,乃治也。恆料之,揚有三強,旱有三弱。府衙有五勝,流民有五敗。其一勝,乃天時。此謂:政通人和,上下一心……”

  看到這一句,裴懷貞的雙眉就已經皺起。陳恆不知道自己是否寫錯,只能焦急等待。

  一口氣讀完陳恆關於天時的見解,裴懷貞突然將冊子放在膝蓋上,默默的抬起雙手擦了擦臉,然後捧著冊子從位置上站起,在帳篷內一邊踱步一邊繼續往下看。

  實話說陳恆的思路和視角,是當下許多人所不具備的。

  時下的大多數人,都是將災民當成一個難題。總擔心處理不好,就會發生流民聚眾鬧事的事情,與其說是安民,不如說是在防賊。

  如此心態之下,自然造就城內外日益緊張的氣氛。

  可這份小冊子,卻用樸素又真實的語句,講述了一個隻屬於揚州的機遇。

  裡面的想法鞭辟入裡,設計環環相扣,面面俱到。讓人讀之,不能不感歎作者的驚天胸懷。一下子恍然回神,原來事情還能這樣辦。

  看完冊子,“哈哈哈哈。”裴懷貞突然停步大笑,他揚了揚手中物,向陳恆詢問,“這裡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寫的?”

  “是。”陳恆點點頭,因為過於緊張激動,兩耳已經微微泛紅。

  “走。”裴懷貞沒再說太多。

  陳恆呆了呆,他還沒聽懂山長的意思。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的裴懷貞,看到學生的傻樣,不禁道:“你這猴子,還愣著作甚,快跟我去見知府。”

  當陳恆被裴懷貞牽著走過粥鋪時,正在給災民準備午飯的薛蝌跟錢大有等人都有些吃驚,江元白狠狠揉了幾下眼睛,見到山長他們遠去,才古怪道:“山長牽著的人,是不是我們恆弟。”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錢大有也很難置信,“恆弟,不會是犯什麽事了吧。”

  “我看山長臉色不錯。”薛蝌搖搖頭,以他對陳恆的了解,以及對方最近時常寫寫畫畫,知道陳恆肯定是忙要緊事,“且等著吧,等恆弟回來問一問,不就都知道了。”

  …………

  …………

  師生二人一路抵達府衙公堂,在此處久違的見到林如海,以及一身官服神色黯然的知府大人。

  裴懷貞道明來意,就將陳恆的小冊子交給韋應宏,自己拉著學生坐在一旁喝起茶來。

  韋應宏按下心中的奇怪,拉上林如海一道,看起冊上的東西。

  許久,兩人看完後,韋應宏情不自禁讚歎,“真是濟世安民之文。”只是,他還有些猶豫道,“這個方法真的可行嗎?”他的目光落在好友跟恩師身上,畢竟書上的內容聞所未聞,他雖十分認同,可心中還是有些舉棋不定。

  “眼下有更好的辦法嗎?”裴懷貞很直接的反問。

  收回打量陳恆的目光,林伯父的回答最簡單,“可堪一試。”

  作為揚州知府,也是整個揚州實際的決策人。韋應宏仔細思索之後,最終還是在災民跟利弊之間,選擇了前者。

  “好。”韋應宏點點頭,朝著堂下的學生發問,“需要本官給你派個幫手嗎?”

  陳恆搖搖頭,起身作揖,“學生隻想求一道文書,準許學生在城外便宜行事。”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這要是處理不好,可是要在朝廷和府志上留下一筆的程度。林如海當場皺眉,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忍不住頻頻給陳恆使眼色。

  他自己願意出來揮灑一腔熱血,可輪到自家的晚輩一起冒險,心中的擔憂還是放不下。

  陳恆默不作聲的站著,也不知是不是沒瞧見。

  “好,本官依你。”一旦做出決斷,韋應宏的行事頗有些雷厲風行。

  提起筆,唰唰幾下寫好一道文書,蓋過自己的官印,在交給陳恆之前,他又叮嚀道,“放開手去做。”

  “學生領命。”陳恆上前,義無反顧的接過。

  做完此事,陳恆就跟著山長走出府衙。

  正要跨出大門之際,林伯父卻追上來,將陳恆拉至角落,說著自己的擔憂。

  陳恆停在原地,感受著林如海關懷之意,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趁現在還來得及,你現在回去找韋兄,讓他給你派個人來。”

  聽出伯父的關懷提點之意,陳恆卻搖搖頭,笑道:“伯父,還請容我拒絕。”

  “你這孩子,凡事不思成,先慮敗。你就這麽有把握能做成?”林如海急道。

  陳恆偏頭思索,臉上突然浮現少年特有的意氣笑容。

  “伯父,就是因為可能會失敗,我才更不能把此事推給別人啊。”

  自己的計劃,自然是自己做起來最有把握。如果隻考慮安危,那他躲在粥鋪不出來,不是更好?
  天底下,上哪再找一個兩世為人的穿越者?陳恆知道,要辦成這件事,還真的只有自己可以。

  林如海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愣在當場。隻無聲的注視著一大一小的人影,消失在晴風中的街頭盡頭。

  回去的路上,裴懷貞罕見的跟學生嘮起家常。“看不出來,如海還挺看重你。”

  “嘿嘿嘿。”心中念頭通達,陳恆又開始作怪賣乖,“還不是因為學生天資聰慧,伯父愛才心切。”

  裴懷貞不置可否,什麽愛才心切,他聽都不要聽。

  說再多,你不還是我書院的學生。也不知道想到什麽,山長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外孫女,年齡跟你倒合適的很……”

  山長,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說的是啥,陳恆打了個顫。

  …………

  …………

  今日,林如海難得回到家。

  多日不見的家人,在得到小廝的稟報後,早就留好一桌的菜等他回來。

  一家人久違的重聚在一起,黛玉跟林玨都有些激動。賈氏不得不在旁叮囑:“別吵到爹爹吃飯。”

  “爹,爹,外面的情況怎麽樣?流民真的很危險嗎?”林玨也不知道聽了哪個下人胡說八道,竟然說出這樣幼稚天真的話。

  想到陳恆在冊上的言論,林如海心中一動,趁著吃飯的間隙教導起孩子,“大家都是人,災民中也有跟你年齡一樣大的孩子,玨兒覺得呢?他們可怕嗎?”

  “還有孩子啊,那有啥可怕的。我要是看到他們,還能帶他們玩呢。”林玨用手托著下巴,靠在飯桌上,碗裡的飯菜卻是一點沒動,只顧著跟他爹聊天。

  賈氏看到這孩子沒好好吃飯,不免又訓斥幾句。林如海又把這個問題問向妻女,這兩人的反應卻很不一樣。

  賈氏覺得危險,這也是她最近不允許孩子外出的原因。黛玉覺得還是要眼見為實,得親自看過才能做出判斷。

  林如海默默聽完,突然說道:“也許恆兒說的沒錯。災民易安,人心難安。”

  林黛玉一聽到兄長的名字,雙眼已經亮起。她趕緊吃完最後一口飯菜,在桌上就急問道:“爹,這事跟兄長有何乾系?”

  林如海也沒隱瞞,把下午府衙內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說。

  賈氏聽完,有些皺眉道:“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這要是做錯了,多少張嘴跟眼睛,會盯著他以後的日子。”

  “那有什麽關系呢,玉兒覺得兄長做得對。”林黛玉當即反駁,淺淺的聲調擲地有聲道,“要隻想著明哲保身,豈不愧對聖賢教誨。”

  “哈哈哈,玉兒說得好。”林如海頻頻點頭,完全沒有之前在府衙處,勸陳恆小心謹慎的模樣。

  見到賈氏要對一個鼻孔出氣的父女倆發怒,林黛玉趕忙跳下飯桌,帶著雪雁跑回房間。

  ‘就是可能會失敗,才更不能推給別人。’

  如此簡簡單單一句話,卻道出讀書人的膽識氣魄。這不就是天底下的讀書人,被百姓們尊敬的原因嗎?
  “兄長果然是兄長。”

  沒頭沒腦的說著糊塗話,林黛玉最終還是壓不住嘴角的笑。她打開自己的衣櫥,搜索著合適的衣物。

  今天,她也想明白了困擾的自己的問題。

  她不要做下一個易安居士,她要做個獨一無二的林黛玉。

  …………

  …………

  等陳恆跟裴懷貞回到營地後,後者就幫他把樂儀書院的學生召至一處。

  錢大有跟薛蝌混雜在人群中,見到同窗站在山長旁邊,就猜到對方又折騰出么蛾子。

  “二三子,知府大人有令。”裴懷貞對著自家的學生解釋道,“從即日起,營地內的一應救災安民事務,都有本院的陳恆全權負責。”

  在場的眾人當場就傳出竊竊私語,時不時就有目光投在崔遊道、杜雲京身上。

  但更多的人,還是看向崔遊道。

  知道這些人想瞧自己的樂子,崔遊道隻淡淡起身,坦然磊落道:“學生遵命。”

  大家看了個寂寞,索性也一並出聲應是,當著山長的面,權當捧個人場。

  裴懷貞點點頭,就讓出自己的主位,將陳恆迎上來,讓他第一次站在眾人視線前。

  “諸位同窗、學兄,眼下災情如火。”陳恆知道時間寶貴,上來就開門見山道,“敘舊的話,且放在日後再說。只是今日起,還請諸位學兄先助在下一把。”

  “好!”

  人群裡響起零落的聲音,是江元白跟錢大有。

  這兩人恨不得伸長脖子,好讓大家看到自己臉上的驕傲。

  看到沒有,台上說話的這小子,可是我們這一屋的哦。

  眾人的反應,陳恆早有料到。他並不是好謀無斷的性格。

  只是眼下,沒時間顧及每個人的情緒。他又不是什麽龍子龍孫,哪裡能做到讓大家心服口服。

  “薛蝌可在。”他第一個點的人,就先對自己的老熟人下手。

  “在。”原本還在偷笑的薛蝌,趕忙收回看向江元白的視線,起身舉起手。

  “我這裡有書信三封,你拿著它馬上入城,去找胡記、王記書樓、景安報鋪。”陳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書信,示意對方上前來。

  好不容易擠過人群,薛蝌從好友手中接過信物,翻身就朝著粥鋪外跑去。

  “杜大哥。”陳恆朝著杜雲京行禮,“在下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杜雲京為人有些肝膽的豪氣,又樂於見到崔遊道吃癟,此刻對陳恆的態度很是友好,“但講無妨。”

  “往後災民的居住劃分,我們不在按地域區分。隻讓他們自己選擇。三至五戶為一域,設牌名記人數。若是碰到家中無成年男丁者,還請在牌上用紅字標注。”

  “好。”見是件小事,杜雲京拱拱手就算領命。這事不難,只是重複的工程量大,需要耗時耗力。

  “辛素昭可在。”陳恆見杜雲京沒有意見,又出聲喊道。

  什麽嘛,喊姓杜的就是大哥,喊我就是辛素昭?某人懶洋洋的舉起手,道:“恆弟,我在這兒呢。”

  人群裡傳出輕笑聲,陳恆也不著惱,亦是笑著搖搖頭。眼下這種輕松的氛圍,很適合他進一步推行計劃,“要是讓你今夜就搭一個戲台子出來,你需要幾人。”

  辛素昭手頭有兵,又管過兵。算是這裡的人中最適合此事的人。

  一說到正事,辛素昭忍不住站直身體,詢問過陳恆對戲台子的要求後,他給了三十人的答覆。

  就在樂儀書院的人聚在一起討論時,其他書院的人也瞧見這邊的異動。先是幾個人好奇的圍上來,跟現場的學生打聽起情況,一聽到知府把救災之事交給陳恆,對方又隻吩咐自己書院的同窗。

  這些人當即不服,立馬回去搖人,隻片刻,幾處得到訊息的學生們,黑壓壓就跑到粥鋪外,氣勢洶洶道:“陳兄,揚州莫非只有你們樂儀書院不成,置我們梅花書院的士子於何地。”

  有意思,你們這些私學的人,也敢來我們官學面前擺威風?本來還對陳恆上台發號施令,有些意見的同窗們,當即起身將陳恆圍在中間。

  “既是知府大人的命令,你們聽著就是,有何可呱噪的。”

  “我等聒噪什麽,既然要救災,就該一視同仁才是,怎麽事情全交代你們書院的人。”

  “為什麽?之前崔兄去找你們的時候,你們不是能說會道的很嗎?個個都是諸葛孔明再世,我們這邊說一句,你們頂三句。”

  兩方人的矛盾,其實早就有之。崔遊道是個驕傲的性子,又是剛中解元不久,正是人生得意時。

  凡是碰到有人問,他都喜歡解答上一二。一來二去,不免有人有想法跟意見。

  他倒是虛心,擺出聽言衲諫的態度。可旁人看多了,多少覺得這人耳根子軟,好使喚的很。

  眼看著他們要吵起來,裴懷貞卻躲在角落樂呵呵看熱鬧。他其實挺好奇陳恆會怎麽處理,這個難題崔遊道,可是到最後都沒解決。

  陳恆壓根就沒想解決,他等得就是這些人來鬧場子,激一激幾家書院之間的矛盾。

  他如今拿著知府大人給的尚方寶劍,不怕其他人不聽話。唯一要擔心的是大家十分力用個五分,另五分拿來挑他的錯處。

  管人用人之道,最忌諱在心服口服上費時間。有啥好服的,肯聽話能辦事就行。

  陳恆在後世見得多了,知道對付這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激將法。

  此時,他故作驚訝道:“沒想到諸位學兄來此,在下有失遠迎,諸位學兄莫怪。只是在下跟諸位平日並不相識,也無交情。怕你們不肯聽我的安排,才不敢隨意差遣。”

  “你可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都沒找我們, www.uukanshu.net 怎麽知道我們聽不聽你的命令?”有人嗆聲。

  “說話之前,連名號都不敢報一聲,我看你才是小人吧。”江元白哪裡能忍得下好友受欺負,第一個站出來反駁。

  “噤聲。”有個領頭的朝自己的同窗輕喝一聲,又轉頭對著陳恆行禮,“陳弟勿怪,只要是為了賑災,我們必定言聽計從,你隻管吩咐就是。”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真聽,還是假聽。陳恆還是樂呵呵一笑,面厚心黑道:“既如此,我還真有事要麻煩諸位,就不知道你們能不能……”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又有兩方人的矛盾夾著拱火,領頭的人當即拱手,道:“但說無妨,我們一定照辦。”

  “說是照辦,可別照著三分力來辦。”樂儀書院的人,說起話來也是綿裡藏針的很。也就是當著外人的面,這些人才肯主動出聲維護自己的同窗。

  “你們還是擔心自己吧。”

  “哼。”

   六千字了哈,修改潤色真的要很久,讓你們等辛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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