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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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有意識地將戰場規劃到東大陸的邊緣地帶,神靈和天使之王們溢散的非凡力量仍舊對文明造成了不小衝擊。從天而降的金色火雨,奔湧而來的黑暗之潮,嘶吼咆哮的不死生物,瘋狂增殖的林木藤蔓,劈天而下的閃電風暴和燎原戰火·····種種異象在頃刻間撕裂了繁華與昌盛,摧垮了井井有條的秩序,人們在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中無處可逃,驚恐地念誦所信仰神靈的尊名,然而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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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們自顧不暇,而那個將光明,秩序,自由,繁榮帶給人類的偉大存在正是浩劫的源頭,祂漠然地掃視這些膽敢忤逆祂的螻蟻,光芒萬丈的太陽在祂頭頂落下金色的冠冕,波濤洶湧的海洋托起祂的步伐,閃耀著智慧之光的白塔佇立在祂的右側,曾綁縛義人的暗紅十字佇立在祂的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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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著“倒吊人”途徑權柄的十字架的輪廓驟然變淺,仿佛下一秒就要化入空氣不複存在,太陽神——或許現在稱呼祂為上帝更合適,祂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嘴角譏誚地翹起,仿佛被一條死而不僵的小蟲咬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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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薩斯利爾,祂在幫助本體維系自我意識,同上帝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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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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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株藤蔓,一顆顆蘑菇,一根根麥穗拔地而起,將造物主固定成了一個豐饒的靶子同時瘋狂壓榨祂的生命力,數以萬計的不死生物和靈物緊隨其上,用森然的死亡氣息將造物主裹得密不透風,巴德海爾揮動黃昏巨劍從右翼落下摧枯拉朽的一斬,纏繞著蛇形閃電的長槍從列奧德羅手中投出,在“神說,有效”的加持下綻放出更刺目的白光,而梅迪奇將火焰巨劍插入地面,一道閃爍著熾熱光芒的裂隙蛇行至造物主身下,百米之高的岩漿火柱在所有攻擊落到上帝身前的一瞬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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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連你也背叛了啊,我最忠誠的紅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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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悲憫的神情透過呼嘯的不死生物和植物的間隙落入梅迪奇眼中,那熟悉的寬厚嗓音令祂堅冰般嚴峻的面容在一瞬間出現了融化的現象,隨之一線警覺從祂心頭炸開,“不對,那家夥只是個虛擬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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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造物主”瞬間化作虛影消散,而另外幾道“造物主”的身形自各個方向閃現,祂們有的發出震懾心靈的吐息,有的降下太陽火焰,有的掀起萬頃狂瀾,還有的散播心靈瘟疫······聯合一體的救贖薔薇頓時被分割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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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舊日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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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隻窺秘之眼從天上睜開,明察秋毫地審視著這片戰場,一柄長槍破空而出,它帶著亙古不滅的殺意穿透萬丈狂瀾和太陽火焰,直直地刺向一處被打得塌陷下去的山脊。造物主偉岸的身形在那個方向浮現,祂平靜無波地看向虛空中近乎透明的信息洪流。無法用任何顏色形容的抽象海水在祂身前形成流動的屏障,永恆之槍在“混沌海”的侵蝕下寸寸溶解,發出無可奈何的嘶鳴——而阿曼尼西斯和托爾茲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造物主身後,鐮刀的鋒刃和帶著詛咒意味的尖嘯一同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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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間,其余的天使之王已迅速從心靈震懾帶來的僵直和心靈瘟疫帶來的失控傾向中緩過神來——或者說祂們已經回到了陷入困境前的狀態,銀蛇銜尾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閃而逝。
對烏洛琉斯來說,重啟那麽多高位存在的狀態本該是一件費力的事情,但征服者讓真神和天使們在極大程度上渾然一體,因此烏洛琉斯的負擔也被分攤了。無數的攻擊追向永恆之槍投去的方向,直指那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
尖銳的囈語從造物主口中炸開,爭奪著這具軀殼控制權的上帝出離地憤怒了,這些螻蟻難纏的程度超出了祂的預料,而祂距離重新站在世界頂端只差一步!無垠的陰影從祂身後鋪開,數不清的眼瞳在其中睜開,充滿惡意地凝望著周遭的一切——趁黑夜女神和靈物之神的偷襲因此短暫凝滯,混沌海瞬間收攏,如蠶繭般將祂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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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早已明白:祂之所以會被這些螻蟻糾纏這麽久,是因為那個竊走祂權柄的舊日遺民正在阻撓祂的意志,但自己奪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這群螻蟻都只能被碾作塵土!神明和天使們自然也明白祂想做什麽,閃電,冰霜,火焰,死亡的吐息,異種的尖嘯,黑暗的侵蝕······各種途徑的攻擊輪番上陣後都泥牛入海般被這份源質消解了,赫拉伯根化作神話生物形態,一隻隻黃銅色的眼睛嚴密地掃視著海水結成的巨繭,卻始終沒發現任何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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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些死亡和鮮血都將白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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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們心中不禁冒出這麽一個念頭,透特的臉色同樣越發嚴峻,無數靈數和神秘學符號在祂的眼眸中卷起波濤,一把虛幻的白石斧頭在祂的雙手中逐漸凝聚成形,但最終還是欠缺了一分實在感——畢竟“神秘”涉及的層次越高,“重現”的過程便越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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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磨蹭了,把剩下的手段都使出來!”梅迪奇的聲音通過心靈溝通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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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法涉及到世界的起源, 即便是我也無法徹底掌握。”透特咬了咬牙,“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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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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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一把火,一把淬煉兵刃的火。”
“最鋒銳的兵刃是由最猛烈的戰火淬煉的,由我來再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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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白熾焰光就從祂手上騰起,看著對方決絕的眼神,透特也不再說什麽,將虛幻的斧頭放於火焰之上。隨著淬煉的進行,火焰的溫度流失了去,而斧頭增添了金鐵的冰冷,但還不夠!火焰的光芒暗淡下去,而斧頭折射出懾人的寒芒,但還不夠!火焰的勢頭微弱下去,而斧頭積累起沉甸甸的重量……梅迪奇在打仗中受過許多傷,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痛苦過,祂感覺自己的靈性在被這把斧頭瘋狂吸噬,自己將要變成枯竭的空殼,但祂不能放棄,一切都是為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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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疲力竭之時,祂仿佛看到了從天而降的隕石,遮天蔽日的沙暴,吞噬大地的洪澇……種種災害咆哮著,奔騰著,構成了一座瘋狂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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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鮮血從透特七竅流出,開天辟地的石斧重現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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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海爾拾起落在地上的石斧,咆哮著奔上前去,對著閉攏成繭的混沌海落下開天辟地的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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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發出不甘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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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途徑的非凡力量緊隨其後如暴雨傾盆,造物主偉岸的身軀緩緩倒下,血液化作金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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