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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長生仙》第6章 寧A傳法、1紙入夢
  夜晚。

  秋風蕭瑟,帶來彌漫的寒意。

  劉大人批改完最近的文書,把事務先交於心腹之後,就在當天晚上,帶著兩名文吏、兩名身手不錯的護衛,悄悄的離開了府邸,開始了這次的私訪計劃。

  以至於在第四日清晨。

  張員外還在城裡進貨的時候,還在琢磨什麽時候再去拜會劉大人的時候。

  劉大人早策馬來到了三百裡外的戚縣地界。

  這是他四日來所轉的第五個縣,也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個縣。

  按照他的安排,一個月前,這五個比較貧苦的縣外,都要扎好粥攤。

  如今也和計劃裡一樣。

  前面四個縣,都已經被那幾位員外安排好了。

  如今。

  當身穿厚布衣的劉大人,帶著四名同樣身穿布衣的手下,來到戚縣外,也看到一個粥攤已經扎起。

  還有一些外來的流民,早早在攤前排隊。

  畢竟這些年是風調雨順了,但是貧苦的百姓和城外流民還是有的。

  他們或許是受到了山匪之患,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

  也或是自身的家境本就不好。

  劉大人想幫的就是這些人。

  同時,當他們見到劉大人一行策馬的五人,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實在是劉大人等人哪怕穿的再普通,但要是對比當地多是布袍與粗麻衣的百姓,還有衣著襤褸的流民,就顯得衣著太過華麗了。

  再加上這五匹駿馬,那就是非富即貴。

  面對此情此景,有些矚目的樣子。

  劉大人一開始也覺得太過招搖,就試著距離縣城近時,把馬匹藏好,再下馬步行一段。

  但太費功夫了。

  有那時間,還不如問完就走,早些趕往下一個地界。

  還能多看些其余縣的情況。

  “去問問哪家施的粥。”

  劉大人也未下馬,只是讓手下的兩名文吏過去詢問。

  不過片刻。

  兩位文吏就小跑回來,由其中一人向著劉大人匯報道:“回大人,是城裡陳掌櫃扎的攤子。”

  他說著,又指了指粥攤附近的流民與百姓,“我多問了幾人,得知粥攤已經扎了兩月有余了。

  應該是大人還未吩咐下來,陳掌櫃已經在著手安排了。

  且在不遠的程家村那裡,也有一處陳掌櫃扎的粥攤。

  除此之外,縣裡的一些店家、客棧,偶爾也會在城裡擺一些攤子。

  大人,要去縣裡看看嗎?”

  “不必了。”劉大人沒有什麽表情,也不想去縣裡轉上這麽一圈,然後被哪位掌櫃給認出來。

  到時候免不了一頓千篇一律的作秀與巴結。

  劉大人越來越不喜歡這些虛的,甚至是已經厭煩。

  但也是如今處理完了私訪一事。

  劉大人就想到了張員外所言的那個茶攤。

  繼而當他看到眾人上馬以後,便指了指正東的方向道:“穿過前面的土路,從周縣的官道回城。”

  ‘從東邊回去?’眾人聽到這話,雖然知曉這會繞上一些,多耗費半日,但以為大人有什麽別的安排,於是也沒多問。

  並且就算是沒安排,那繞了也就繞了。

  而也在眾人繞開戚縣官道,向著八十裡外的茶攤趕往時。

  另一邊。

  大半個時辰後。

  周縣的官道上。

  寧郃也像是溜寵物一樣,牽著架子車從林中出來。

  再點燃灶台,溫上第一壺茶水。

  寧郃坐在桌前,從書簍裡拿出了今日的第一本書。

  是一本殘破的凡塵武學功法。

  再瞧瞧上面經常翻閱的折破痕跡,應該是有不少人看過此書,但都發現書籍殘破,很多煉體心法都丟失。

  甚至是缺頁。

  他們覺得照著殘破的練,這肯定不妥。

  於是覺得無用,就當成尋常的破爛了。

  而這本書,是兩天前五文錢收的。

  如今。

  寧郃把書本翻開,略微看了看。

  總得來說,就是一本注重煉體的武學秘籍。

  若是心法齊全的話,修煉的人根骨也好,照著上面的練,興許還能修練出一些內力,邁入江湖好手的行列。

  凡塵武學,寧郃也見過幾本,基本都是修煉內力。

  寧郃看完這些,又和自己所學的練氣功法比較了一下。

  如果說,修士是匯聚氣海,重在養神,體會天地間的道法真玄。

  武者內力,則是吸收天地靈氣,鍛煉自身筋骨皮肉,讓其內靈氣與血氣混合,繼而生成內力,之後再運轉自身經脈,增加自身體魄的破壞力。

  此法和部分以力見長的妖修煉法有些類似。

  而且許多修士、神官,也喜歡淬煉自身法體,希望多凝練一些法力。

  比如‘同樣資質、同樣境界’的兩位神官。

  一位修煉百年,法體初成。

  一位修煉了千年,法體雄厚。

  在使用法力的熟練度與濃厚度上,肯定是天差地別。

  這也就是所謂的‘道行’。

  但若是境界不同,道行一說就顯得不太重要了。

  就像是尋常築基修煉千年。

  比起尋常的金丹修士一年。

  築基好比千斤松軟鋪開的棉花,對比金丹所運用的一斤鐵。

  它們同樣砸向地面。

  棉花輕飄飄的,鐵卻能砸出一個深坑。

  寧郃對比完境界和道行,也略微推算了一下,就拿起毛筆,順手把這本武學秘籍修補完善了。

  把它隨手放入另一個書簍內。

  寧郃又拿出新的書籍。

  這是一本關於吳朝地界的繪圖,名為《圖錄遊記》,裡面分為了二百一十九頁,分別標記了各縣來往的官道和山川地理。

  繪製的時間,是三十年前。

  寧郃略微看了看,又瞧了瞧上面遺缺的部分,只是填畫上了周縣和旬城之間的線。

  其余的地方還未去過,就不亂填了。

  收起這本未補全的圖錄遊記,寧郃把它放在了桌子的一側。

  這樣偶爾遊歷歸來時,可以隨時填上去過的地理。

  而寧郃剛整理這本,又準備拿出新書的時候,倒忽然看到遠處一裡外有一行五人策馬而來。

  看著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這幾日都沒有怎麽好好休息。

  當先的一人,身上還帶著一股算是濃厚的官運。

  對比這些時日來的普通行客,這位算得上是稀客了。

  寧郃不由得一時興起,用觀氣法所得的官運,略微推算一下,覺得這人若是沒有意外,二十一年後必定會在朝為官。

  職位應該在六部,不算低了。

  同時,劉大人來到茶攤前,看了看豎幅上的‘自取’等字,又瞧了瞧這位氣質悠然的店家。

  倒是符合了張員外口中的那位‘先生’身份。

  等手下自覺的端來茶。

  劉大人望著清淡的茶水,也沒有打擾看書的寧郃,而是試著泯了一口。

  誰知摸上去有些溫熱的茶水,入口卻有些微涼,又有些略寒中的清香,好似這臨近冬季的秋意。

  劉大人品著茶水,也下意識望著攤外的湛藍秋色,官道內外的秋末落葉。

  不知不覺間,一種心安與煩惱著落的感覺,隨著茶水入腹,也充斥在他的心底。

  就像是他曾經拜訪一些廟宇、道觀,在廟祝或道長的開解下放松身心。

  也像是遊玩青山溪水,天地間的美景悠然,讓人不經意間放松心中的憂慮。

  直到一杯茶落。

  劉大人回味著剛才心靜的感覺,又不舍的待了一會,才朝寫字的寧郃拱拱手,放下了茶錢。

  從始至終,劉大人沒有詢問問題,也沒有冒然打擾這位先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寧郃看到劉大人拱手,也朝他點點頭,收下了茶錢。

  劉大人看到寧郃收好錢,才牽馬帶眾人離去,又在路上體會著剛才的心靜。

  或許,隨著往後繼續接觸那些大員外,以往的焦慮還會再有。

  但牽馬而行的劉大人,又向後望了望遠去的茶攤。

  覺得今後的焦慮若是過多,影響到平常的事務時,那就再來拜訪一次這位先生的茶店。

  劉大人想到這裡,頗有些找到心中靜地的高興,繼而望向旁邊的手下時,話語中也輕松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邊短厲,

  “等回去後,你擬一個茶店資證,蓋上章印。”

  文吏點頭,又看到劉大人好似心思不錯,於是探尋問道:“大人,等資證辦好後,是給這位店家送來嗎?”

  “嗯。”劉大人再回身望了望已經有些看不清的茶棚,“這麽好的鄉野茶店,倒希望這位先生一直經營下去。”

  話落。

  劉大人笑著上馬,帶著同樣上馬的眾人,逐漸消失在了官道的下坡處。

  他準備回去以後,再去問問那位張員外,關於這位茶店先生的事。

  而在茶攤內。

  寧郃修補好手上的這本書以後,又拿出了新的書籍。

  這一本是多位人物的傳記。

  翻開第一頁。

  名為‘南關大俠’

  上面訴說一位‘趙姓俠客’自小習武,根骨卓越,於十五歲時已是南關縣裡有名的俠客。

  又在二十歲時,自創‘連雲刀法’,踏入了後天大成境界,成為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被江湖上的人稱之為‘南關大俠’。

  且在書裡,這位書寫傳記的人,好似是非常推崇南關大俠,也像是南關大俠的好友、或是熟人。

  他對於連雲刀法的出刀招式,甚至一些內力運轉的穴位,也能訴說一二。

  包括南關大俠與人對陣時,他也像是在一旁觀看,把對戰的細節一一描寫。

  尋常人看到這些,也能想象出南關大俠與高手對陣時的凶險,以及連雲刀法之鋒利。

  寧郃見到這些,也按照上面的穴位與刀法招式,靈力運轉體內幾處穴位,再加以修正,瞬息之間就把‘連雲刀法’給推算了出來。

  甚至在功法運轉的精妙上,也遠遠勝於南關大俠。

  如果說南關大俠的功法,只能修煉到後天大成。

  那麽自己所優化的,則可以修煉到先天。

  而先天一說,在江湖上就只是傳說了。

  寧郃聽河神說過一些關於世俗的事情。

  後天武者可能有許多,但是踏入先天者,在五洲中卻是寥寥。

  吳朝內,還從未出現過。

  寧郃思索著這些,又翻開南關大俠傳記的第二頁。

  看到成為南關大俠成為一流高手後,卻沒有追尋更高的境界,而是當目睹山匪霍亂時,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上面講述南關大俠之後的人生裡,行俠十五栽,除山匪一千余,其過程之艱險,南關大俠也有多次負傷,躲避山匪的追殺。

  除去山匪後,他亦是沒私拿這些錢財,而是分於受到山賊迫害的眾多百姓。

  寧郃看到這裡,仿佛也看到一位大俠的樣子鮮活的浮現於紙上。

  可惜在後續故事中。

  第三頁。

  按照如今的時間來算。

  在十年前的一天晚上,山匪余孽卻布下陷阱,把舊傷複發的南關大俠設計伏殺。

  又前往南關縣,滅其一門。

  南關大俠的一生也就此結束。

  這一頁的後續,只是這單單幾筆,像是書寫此傳記的人不想過多描述。

  寧郃看完這頁傳記後,也看向了東邊。

  東行八百裡,就是南關縣。

  閑來無事,正好去看一看,看看書中的故事,看看那位南關大俠的舊土。

  才推演的連雲刀法,不能草草落於塵土。

  如果有後人存活,心思且正的話,那便傳了,看看能不能把南關大俠的事續寫上去,填滿第三頁余下的空白。

  也看看吳朝能不能出一位武者先天。

  寧郃想到這裡,便踏雲而去。

  途中看到書中所描繪的故事地方,也會駐足片刻。

  這般走走停停。

  在小半個時辰後就來到了八百裡外的南關縣地界。

  再按照書上描繪的住址。

  寧郃靈識散開十裡方圓,也在縣外的一處林地發現趙家舊址。

  等來到這裡。

  府邸已經是破敗一片,到處都有打砸的痕跡。

  好在屍骨已經被人收斂,興許是官府之人,也或許是南關大俠的好友。

  寧郃又越過牆壁殘骸,走到一間臥房。

  這裡倒是有一縷氣息在此停留過,時間應該在一月前左右。

  看似是經常來這裡。

  否則在正常的情況下,一道生人的氣息,最多停留百日左右。

  寧郃發現這些,也循著這道生人氣息,來到了四百裡外的坪城,走到了一家大武行外。

  用靈識望去,這道氣息的主人,是一位年約二十三四的年輕男子。

  他是武行的弟子,穿著和另外四十名學徒一樣的練功袍,在教頭的教導下,如今正用肩膀撞著一根打木樁,打熬著自身氣力。

  又對比其余學徒。

  氣息主人的臉色堅毅,明明肩膀已經紅了一片,卻依舊咬牙堅持。

  教頭也對他投去讚賞的目光。

  趁著空隙。

  這位教頭還向著另一位教頭小聲道:“這趙小子確實能吃苦,等過兩年練出內力了,我準備給他推薦到一個大鏢局裡當差,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從學徒升為大鏢師了。”

  這位教頭說著,話語中全是讚賞。

  另一位教頭也對此點頭道:“能練出內力者,便是江湖好手了。”

  他說到這裡,還又揶揄道:“也許不用你推薦,人家趙小子就能找到更好的去路。

  況且趙小子年紀不大,真要練出內力了,說不定一些大門派也會爭著要他。”

  兩人聊著,也是盡量小聲,以免讓趙家小子聽到後生出自傲。

  而關於趙家小子的身世,他們是不知曉的。

  五年前趙小子獨自來武行拜師時,隻說是孤兒。

  這樣的情況在吳朝很常見。

  因為十年前吳朝正逢戰亂,流民與流浪的小乞丐非常多。

  他們也是看趙小子根骨不錯,年齡又不大,就收為了學徒。

  但不同於他們的肉眼所見,還在期待趙家小子練出內力。

  如今,寧郃用靈識望去,卻看到氣息主人早已練出了許些內力。

  並且經脈運行的路徑和連雲刀法一致,都包含幾處要穴。

  又在相貌上,和書中所形容的南關大俠有些相似。

  再按照舊址中的氣息,應當是南關大俠的後人。

  寧郃也取出筆墨,翻開書籍的第一頁,再次描繪南關大俠的相貌與修煉功法。

  筆落。

  寧郃手掌拂過這一頁,這頁紙張仿佛像是生人被抽離了魂魄一樣,複刻出了透明的一張。

  又在四周靈氣的湧入中漸漸凝實。

  做完這些。

  寧郃等待了片刻。

  在武行中午散課後。

  南關少俠走出,向好友與師父道別,於家中行去。

  等他轉過兩條街,剛進入一條巷子時。

  寧郃顯出身形,自然而然的走在他的前方十米處,又故意把裝有二百文的錢袋扔落。

  二百文,可是自己賣茶三四天才能賺的錢。

  這本錢不小了。

  略微測個心性是夠用的。

  隨後,寧郃繼續向前方走。

  同一刻,南關少俠正偏頭活動著發酸的胳膊時,當聽到錢袋子響聲,又看到眼前的錢袋子,是下意識的撿起來。

  當稍微一掂,發現是錢,又見到前方毫無察覺的寧郃。

  他下意識的快步追上,當看到寧郃的書生氣質,是不自覺間的壓低一些聲音道:“這位先生,你錢掉了。”

  寧郃看向南關少俠,見他確實毫無貪戀之色,又見他身上沒有害無辜之人的血煞氣,便一邊接過錢袋子,一邊道:“多謝南關少俠。”

  “先生客氣了。”南關少俠剛搖頭,但卻又忽然的警覺道:“你是誰?”

  南關少俠是十年前他父親還在時,那些江湖豪客對他的稱呼。

  但現在不亞於催命。

  更怕為武行的兩位師父帶來災禍。

  畢竟他父親行俠仗義十數載,幫的人多,仇人也一樣很多。

  所以他才在未有自保之力前時時藏拙,不敢展現出自己練出了內力,希望盡可能的不傳出絲毫名聲,不出現在公眾視野,以免過早暴露自己。

  因為仇人有機會時絕對會報復。

  友人卻不一定會幫。

  寧郃看到南關少俠戒備打量四周,一副要退走的樣子,是笑著遞過去手裡的紙頁,“寧某只是在書中見到南關大俠的傳記。

  覺得南關大俠的後事不該於此,繼而書寫了一頁紙墨,想作為續筆,交於他的後人。”

  “續筆?”南關少俠不解的接過,看到上面所書寫的事,正是他父親年輕時修煉的生平。

  寧郃看到他接過,則是離開了巷子。

  南關少俠覺察寧郃離開,卻想也不想的向著寧郃追去。

  他心裡還有不少疑問,想知道寧郃是如何找到他的,續筆又是什麽意思。

  可是等他後腳剛追出巷子,卻發現大街上人來人往,但沒有剛才那位先生的身影。

  覺察到這離奇神異的一幕,他心裡微寒的同時,便不自覺的抓緊紙頁,也不敢多待的快步離開巷子,繞著遠路,盡量順著人多的地方走。

  直到回往有些破落的小院,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床上,聽著院外傳來鄰居間的交談話語,他才慢慢回過來神。

  他想起在民間傳聞中,鬼魂是不會在白天出現的。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自己碰到了傳說中的仙神、還是奇人異士?

  那這頁紙?

  他望著手裡絲毫不顯皺褶的紙頁,小心的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夾層裡。

  而也在這一瞬間。

  他忽然感到睡意襲來,又在朦朦朧朧中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小時候的府邸家中,眼前是後院中的練功場。

  一道隻存於記憶中的熟悉身影,當看到他過來,便開始演練著更為精妙的連雲刀法。

  一切都像是他小時候來到練功場內,看到父親正在演武的一幕。

  南關少俠望著此行此景,長久以來的思念也讓他眼睛一下子紅了,猛然跪向父親的身影,

  “父親在上,不孝子趙淮銘..”

  南關少俠重重叩首,壓抑的哭聲在夢境中漸漸泛起。

  南關大俠依舊如往,平靜的演練功法,為他細細解析。

  茶攤處,灶台處的水壺溫熱,寥寥的雲煙升起。

  寧郃坐在桌前,沾染筆墨,修補著南關縣的圖錄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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