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一佳興奮地和周至分享他自己的八卦:“我們寢室的巧巧看過報道的,知道今年的蜀省文科狀元叫周至,報紙上說你有志報考蜀大,當時她媽媽還笑話說報紙肯定登錯了,省狀元肯定是清北的料子。”
“等到看到報名冊上有你的名字,她就懷疑上了,不過報紙照片很模糊,她覺得像又不敢確定,因此就讓我來問,一問果然是你!”
“這樣啊……”周至笑道:“我是該誇伱們好奇心太強,還是說你們太喜歡八卦?”
“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驕傲?充滿被肯定被認可的喜悅?”李一佳調笑道:“不用繃著,得意也是可以表現出來的,來笑一個。”
“驕傲得意倒真不至於,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周至笑道:“能因為這事兒成為女同學們的小小一個話題,開心和榮幸倒是有點。”
“切!換做是我就要得意!”李一佳對周至這態度表示不屑:“要是我能考到我們省的狀元,估計我媽連樓頂的鴿子都不允許它們不知道。”
“嘿你倒是提醒我了,等放假可以給你們一些任務。”
“啥?”
“我養了一些鴿子,等放假給你帶回宜昌,再放它們飛回來。”
“啥?”
“算了到時再說吧,這曲要完了,你看傑普在那邊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
“你們幹嘛給他取個外國名兒?”
“你看過凡爾納的《神秘島》嗎?”
“沒看過,怎麽了?”
“答案就在那書裡邊。”
“稀罕,我去問他,他敢不說!”
……
和李一佳分開後,周至便去邀請張楓。
“周至你跳得還不錯。”張楓笑道:“多帶帶還不會的女同學啊,別讓她們被會跳的女同學帶了,男同學又沒人帶了。”
“下一曲開始。”周至笑道。
“周至你考慮過班幹部的職位沒有?我覺得你當學習委員很合適。”張楓說到。
“我不行啊,我倒是覺得我們班張潛意做班長,童曉琳做學習委員最好。”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張楓瞪眼:“真當我一點不了解你?”
“啊?”
“你莫非覺得我是不看《文史》的?”張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一學期兩三篇論文地登,比我們都猛!”
“呃這個……楓姐你研究生課業不繁重的哈?”
“還有瀚文大字庫工程,我就說開發人員裡邊怎麽也有個周至,等去計算機系一打聽呵呵呵……周至同學都去部委做過匯報的呀?”
“呵呵,所以楓姐你知道我接下肯定會很忙的嘛。”周至說道:“不可能有精力抽身管班級事務嘛,不過我跟你打保證,一定和老大他們打好配合就是。”
“說起來倒也是……誒我覺得奇怪呀,像你這樣的,完全可以走特招名額直接讀研,或者本研連讀啊,怎麽非得從本科大一開始呢?”
“是辜老這樣要求的,他說我很多公共基礎課程還不扎實,就是有點偏科,要我把短板補上才好。”
“辜主任這樣說的啊?那是得聽他的……”
“不是辜主任,是拙行老人,辜主任的爺爺幼文先生,他這樣要求的。”
“……你是拙行先生的弟子……”張楓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最後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出來:“那你和主任的輩分該怎麽算啊?”
“你想問他是不是管我叫小師叔?”周至都笑壞了:“怎麽可能,我乾爹乾娘是俊聲先生的弟子,和主任是同輩,從這頭論我該管主任叫師叔的。”
“然後管辜老本來就該叫師祖祖,不過他有意見,認為我把他叫老了,現在隻準我叫爺爺。”
“那四年後的碩士博士其實你都已經預定了啊?”張楓說道:“不管是瀚文字庫還是論文數量質量,都已經夠做碩博論文設計了。”
“這些學位進階流程的東西我就搞不懂了。”周至是說的真話:“主要是自己實在喜歡,所以既不覺得枯燥也不覺得累。”
“你那幾篇論文的質量都很高,而且基本都是文史兩跨,選題都是之前沒做過的。”張楓說道:“比如論證歐陽修詩文和當時歷史事件關系的那篇,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投機取巧罷了。”周至偷笑道:“《文史》如今最喜歡這種跨學科的綜合性論題,我這純粹投其所好,主要是為了保證上刊幾率。楓姐是什麽專業的?”
“我本科也是漢語言文學,現在是中國古代文學。”張楓停了一下:“以後要是有遇到問題,還要向學弟多請教喲。”
“哎呀這話說反了吧?”周至趕緊謙虛:“我可怎麽敢……”
“我是說真的。”張楓認真了起來:“你水平比我高多了,那篇關於《說文解字》錯訛的訓詁,我就有些看不太懂。”
“哦,那篇文章要看懂得先懂甲骨文,我們的漢字流變源頭是甲骨文,然而許慎編纂《說文解字》的時候只有少量金文文字可供參考,還沒有大量發現甲骨文字。”
“因此許慎編纂《說文解字》的字源基本是小篆,以及部分金文大篆,從甲骨文到小篆,漢字其實已經出現了很多字根上的誤傳、簡寫、變替,而這部分信息許慎沒有掌握,所以就只能通過自己已經掌握的學識來補充聯想。”
“比如奮鬥的奮,繁體是奮,許慎解釋為奞在田野上振翅高飛的樣子。”
“但是根據甲骨文的字型來看,奮字中間的隹,才是那隻小鳥, 而小篆上面的大,在甲骨文裡卻是個‘衣’字,而下面的田,其實是一個倒碗形狀的網具。”
“因此這個字的本意,是鳥兒剛剛從捕鳥的扣籠裡逃出來,又被人拿衣服扣住,在裡面掙扎著想要飛走的會意。這個意思與許慎的解釋,已經大相徑庭了。”
說完又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說起這個就打不住,學姐可能覺得很無聊吧?”
“倒也不會,我讀你論文時候就覺得很有意思,但是我不記得你論文裡有這個?”張楓問道。
“《文史》篇幅有限,我投的是只能是節選,主要是闡述這個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具體的詳細案例是另外一部稿子——《說文解字訛誤辨析》,這次上來已經交給學校了。”
“你這起步實在有點高。”張楓都不由得感慨:“別的同學還在學公共基礎課,你都開始出專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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