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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乘風而起》第450章 大牛
其實周至是真的用不上那麽多的時間來學習了,比如英語這個東西,在詞匯量上到一萬之後,就基本已經形成了不會忘卻的記憶,哪怕是你十幾年不怎麽接觸,也隨時能說能用。

 更多的是針對應試套路,因為很多母語老外來做高考題也得栽。

 地理歷史語文,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張大網編織完成以後,基本上也已經可以關聯聯動,抓住一個點,都能夠扯出一大片,同樣是難以忘卻了。

 而且周至腦海中的這張網,可遠比高中生需要用來應付高考的大網,大了太多太多了。

 這就是知識體系已經形成,而且“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就算偶有遺忘,定期過一遍學科思維導圖,就能重新固化。

 所以周至需要不斷鞏固的,就剩下數學,和不斷調整補充進新鮮內容的政治。

 高中政治其實也談不到什麽科學,人類政治水平的進化,遠遠趕不上科技水平的進化。

 換一句保守主義者常用的言語,那就是“都是老祖宗玩兒剩下的。”

 這句話對於周至的意義,那就是通過歷史來看政治,政治這門課,又給加入到那種思維的大網裡,成為它的一部分了。

 因此高中部分內容的學習,落到周至這裡,最後就是個看新聞聯播,刷刷數學題的過程。

 就這樣還能夠碾壓同學們,那實在是因為周至很多科目上的知識儲備早就遠遠超過了高中應有的水平。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周至就清閑,相反,他很忙。

 書畫修複課程,同時還是書畫鑒賞過程,還是中國美術史的學習過程。

 “五代時期四大山水畫家,即荊浩、關仝、董源、巨然。”

 “荊浩、關仝以描揮中原地帶實景為主,故稱北派。”

 “四人之中,荊浩第一,他除了是畫家,又是一位理論家。對山水畫技法有獨到的建樹,是我國古代美術史有貢獻的偉大畫家。”

 關同,是荊浩的弟子。他在繪畫上的成就超越了老師,開創了自己獨具的藝術風貌,被人稱為“關家山水”。

 “四位畫家的畫作在宋代就已經非常的出名,到了明末,睢州袁樞,是收藏荊、關、董、巨作品的集大成者,藏品之盛,超過董其昌諸家。”

 “明王時敏在《煙客題跋·題自畫關使君袁環中》對袁樞盛讚:“環翁使君,既工盤礴,又富收藏。李營丘為士大夫之宗,米南宮乃精鑒之祖,故使荊、關、董、巨真名跡歸其家。”

 “張庚《國朝畫征錄》:“樞博學好古,精鑒賞,家富收藏,工書畫,為華亭董宗伯,孟津王覺斯所推許。山水出入董、巨、子久(黃公望)間。”

 “趙震元稱其為‘一代巨公,三吳妙品’。”

 “明亡,袁樞絕食憂鬱而死,睢陽袁氏又遭滿清文字獄摧殘,藏品散逸。”

 “這幅畫上留有的‘睢陽袁氏家藏圖書記’,‘明袁樞鑒賞書畫印’,‘袁樞私印’都能表明,袁樞是這畫的重要藏家,其真實性又多了一層輔證。”

 四表舅現在在給周至講解的,是正在修複中的五代荊浩的《蜀山圖》。

 “而在此之前,這幅畫的收藏者裡,最著名的莫過於北宋王洙,而且這幅畫尾接續了一個重要的見證者,同樣也是北宋著名的大詩人,梅堯臣的詩作。”

 周至看向已經補好絹的畫心,尾部有一首詩歌:

 石蒼蒼,連峭峰,大山嵯峨雲霧中。

 老松瘦樹無筆蹤,巧奪造化何能窮。

 古絹脆裂再黏續,氣象一似高高嵩。

 上有荊浩字,特歸翰林公。

 願換廷圭一丸墨,誰言賣錢須青銅。

 范寬到老學未足,李成但得平遠工。

 黃金白璧未為貴,丈人師臣無不通。

 “這是梅堯臣的書法?”周至問道:“我還知道他是歐陽修的摯友,三蘇入京後也多得他推舉,書法原來也是不俗。”

 四表舅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梅都官集》:“這裡,這首詩的名字就叫《王原叔內翰宅觀山水圖》。”

 梅堯臣一身蹉跎,歐陽修評價“詩愈窮而後工”說的就是他,同進士出身,全憑好友努力拱,才將他拱成了尚書都官員外郎,因此後世稱之為“梅都官”。

 生前坎坷,不過死後卻震動京師,幾乎所有但是有點名頭的詩人都作詩悼念,致哀的人數眾多,以至於車馬將巷子都堵死了。

 驚得居民們相互打聽死者到底是誰,惹得這麽多大老上門來。

 歷史上梅堯臣雖然是當時影響力最大的詩人,倒也沒有聽說以書法見長,現在看來卻也是不俗,文秀的氣韻充滿書卷,不過就是力道似乎有些偏弱。

 “那這個王原叔就是王洙?北宋文化大牛太多了,這位我也不熟悉。”周至雖然對宋史很熟悉,但也不可能記得住每一個人,指向詩作後面的那篇文章:“不過文章寫得好,而且書法相當可觀,絕對是當時文壇巨擘。”

 四表舅微微一笑:“肘子的眼力也算是歷練出來了。”

 “王洙字原叔,北宋應天府人,少時聰明博學,學問記憶超過常人。天聖進士,由舒城縣尉官吏部檢討、知製誥、翰林學士。出知濠、襄、徐、亳等州。泛覽博記,圖諱、算術、音律、訓詁、方技、陰陽五行等學皆貫通,曾在史館校訂《九經》、《史記》、《漢書》等書。”

 “我就說這人不會簡單!”周至的想法得到了驗證。

 “他的書法上了《宋史》,本傳說他對於‘篆隸之學,無所不通’。范仲淹的神道碑,乃是歐陽修撰文,王洙書寫,歐陽修評價其書法‘峭勁,多帶篆體,真出唐人隸書之上’。”

 “對了,他在任翰林學士期間,於館閣時偶然發現蠹簡之中,有張仲景之《金貴玉函要略方》計三卷,上卷為傷寒,中卷論雜病,下卷則載其方,並有療婦人之法。”

 “之後宋朝諸臣校訂該書時,以雜病及飲食、禁忌,合編為《金貴要略》二十篇傳世,我們如今能夠看到《金貴要略》,也是他的功勞。”

 “光這一條,就足夠他名留青史了。”周至說道:“要是我能把《龍藏經》找出來,放古代是不是也……”

 “美得你,《龍藏經》無論凋版還是印刷品,在首都都保管妥善,還有藏漢兩個版本。你就算發現夾川版,功績也不如發現重要孤本。真當史書是好上的?”四表舅對周至的天馬行空已經習慣了:“王洙於今聲名不顯,但是在他的當代卻是文壇宗師級別的人物,這一點,從他的諡號就能夠看得出來。”

 “文忠?文正?”周至有些好奇。

 “文。”

 “單字諡?”

 “正是。”

 “哇……這就厲害了……”

 這是歷史上最高的諡號,單諡的文官,大家熟知的僅有唐代韓愈,白居易,宋代楊憶,王安石,朱熹。

 雖然有兩位毀譽參半,然而不可否認,都是著作功業兩相等身的著作。

 別的單字諡號的人物,周至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了,如今的歷史冷知識裡,又多了一位王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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