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百靈石。”
黃少山出手,開始和舒丹師搶奪起了符寶。
符寶,不同於符劍,是一個家族的真正底蘊之物。
黃少山作為鶴山黃家的長老,自不會放棄此寶。
其外,符寶也是築基期的大殺器,有符寶在手,就相當於多了一個保命製敵的底牌。
半盞茶時間。
“火龍戟”符寶的價格,就被數位築基大修哄抬到了“五千七百靈石”以上。
“七千靈石!”
這時,拍賣會上突然響起了一個滄桑聲音,震徹了全場。
“是那個購買“水煙盾”的鬥篷男修?”衛圖隨在場眾修的目光一同向身旁望去,見是這個神秘鬥篷男子出價,不由眉宇微挑了一下。
先前,他們在看到開場的第一件拍品“水煙盾”被這神秘鬥篷男子拍走的時候,還以為這神秘鬥篷男子實力有限,修為在築基初期到築基中期。
卻不曾想,這個神秘鬥篷男子竟有財力和在場的一眾築基後期修士爭奪“火龍戟”符寶。
“其實力,至少也是築基後期,不然不敢開價。”
衛圖暗暗想道。
小兒持金過市,無疑是自取禍亡。
一旦這個神秘鬥篷男子實力羸弱,在場的眾修,恐怕三成以上都會化作劫修,殺人奪寶。
這等事,在修仙界並不罕見。
“賈老怪?”舒丹師聽到這滄桑之言,神色微變,嘴唇輕動,下意識念出了神秘鬥篷男子的身份。
這個聲音雖小,細不可聞,但在場的築基修士,各個都是耳聰目明之輩,瞬間就聽到舒丹師開口說的這三個字。
眾修喧聲大作,驚呼不已。
“賈老怪名叫賈雲慶,是赤松賈家中,僅次於金丹老祖的假丹真君……”
“想不到,他也偷偷參加這次地下拍賣會了。”
寇紅纓知道衛圖築基不久,眼界有限,於是偷偷傳音,提醒了衛圖一句。
“假丹真君?”
衛圖聽到此言,也不禁心中一突。
築基境之上,為金丹境。
然而,金丹境不是那麽好突破的,未能突破金丹境,僥幸未死,實力又大增的修士,往往被世人稱呼為假丹真君。
假丹真君實力不如金丹境,但在築基境內,又是獨一檔的存在,幾乎難以遇見敵手。
若是“賈老怪”是其他家族的假丹真君,衛圖還不至於擔憂、驚怕,但偏偏……“賈老怪”是赤松賈家的假丹真君……
鶴山黃家和赤松賈家盡管並未敵對,但鶴山黃家和棲月趙家乃是同盟關系,他這個黃家供奉……若是被“賈老怪”發覺,不免就有一些危險了。
二階符師,可預料的,會對賈趙兩家的戰局,產生一些影響。
“我築基不過數年,名聲不顯,賈老怪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存在……”
衛圖很快鎮定了下來。
《千面幻功》是從肉身層次,改變了他的形體、容貌,饒是他被“賈老怪”視作眼中釘,也無妨,因為“賈老鬼”看不透他的偽裝。
除非賈老怪見過他,並且捕捉到了他的氣息,這才有幾率能識破他的真實身份。
現在的他,於賈老怪等人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修士。
況且。
在場的修士,也絕不止他一人與赤松賈家有“仇”。
真論起來,他可能在“賈老怪”的眼中,都排不上名次。
……
“既然大家都認識我,那老夫也不隱瞞了。”賈老怪冷冷一笑,揭開了鬥篷,露出了真容。
和眾修想象的不一樣。
賈老怪身穿黑色勁裝,銀眉白發,面色紅潤,長相並不怎麽凶戾,相反有些慈眉善目,像是一個怡孫弄樂的凡俗老者。
“七千靈石,可還有道友想要加價的?”賈老怪呵呵一笑,將話題又引到了拍賣“火龍戟”符寶這件事上了。
以他手段,模擬其他嗓音不過易事。
假若“舒丹師”不暴露他的身份,他也要尋機,泄露自己的身份,從而在爭奪“火龍戟”這件符寶時,做到以勢壓人。
當然,他的這些小盤算自不會對外人道明。
“七千靈石?可還有人加價?”拍賣台上的柴萍看到賈老怪顯露真容後,暗歎一口氣,繼續主持拍賣。
地下拍賣會,明面上之所以僅去邀請散修,而不歡迎大勢力修士……究其原因,只有兩點。
一是為了私密性。
二是為了防止大勢力以勢壓人,致使其他修士不敢出價。
只不過後者,往往難以嚴防,只能盡量避免,不出現這等局面。
見無人出聲。
柴萍沉吟一聲,委婉提醒在場修士,“諸位道友,若此次競拍了珍寶,而無法攜帶,可由我百寶閣幫忙押送……”
“百寶閣,也會保證諸位道友的性命安全。”
百寶閣由幾大築基家族聯手創辦,論實力,盡管不如赤松賈家這等金丹家族,但還沒到懼怕的程度。
不過。
話音落下。
仍是沒有人出聲競價。
符寶雖是難得之物,但多參加幾次拍賣會,總會遇到,眾修沒必要在此刻得罪賈老怪。
九息過後,柴萍落錘,宣布“火龍戟”符寶由賈老怪拍得。
——這次,賈老怪競拍符寶,並未違反拍賣會規則,是“舒丹師”道破了賈老怪的身份,這才引起其他修士的忌憚,從而不再跟價。
她可以提醒眾修不必忌怕賈老怪,但並不能故意讓這件寶物“流拍”,不然就是徹底和赤松賈家結仇了。
為了一件符寶。
還不至於到此地步。
……
不過。
到了第二件壓軸之寶拍賣的時候。
“賈老怪”則被百寶閣的“假丹真君”以違反地底拍賣會的“身份規則”請了出去。
拍賣會風氣為之一肅。
眾修不必擔心“賈老鬼”的盯視,可以安心拍賣。
壓軸之寶相繼而出。
第二件,為三尊二階上品的虎形傀儡,這三個傀儡可互結陣法,可抗築基巔峰修士。
第三件,則是一枚可以提純築基修士法力的靈物“天淨花”。
……
半日後。
拍賣會結束。
在場修士開始自由交易。
衛圖注意到,剛才被請出去的“賈老怪”,在此刻,重新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座位。
最先上台交易的是舒丹師。
舒丹師在柴萍剛才所站的拍賣台上,從袖中取出了數個丹瓶,放在了玉案上,並點明了這每個丹瓶內丹藥的用處。
這些丹藥,無一例外,都是二階丹藥,在外界一丹難求。
眾多築基散修看到丹藥後,大為心動,紛紛上前交易。
等舒丹師交易完丹藥後,又有幾個修士上台,交易靈物。
待交易的人潮漸漸稀少後。
寇紅纓走上拍賣台,將韋飛的“一氣囊製法”擺出,明言非千枚靈石不換。
一氣囊製法,並未引起在場修士的哄搶,反應平平。
數個老修士上前,想與寇紅纓交易,但出的價太低,碰了一鼻子灰後,悻悻回座。
對這個結果。
衛圖和寇紅纓二人,也不怎麽意外。
提升練氣境靈力的法門,並不止“一氣囊”一種,有些特殊丹藥就可達到“一氣囊”的效果。
此外,在場的修士,又大多是築基散修,對此物並無需求。
最後,還是黃少山這個鶴山黃家的家族修士,買了寇紅纓手上的“一氣囊製法”。
寇紅纓下了拍賣台。
遲疑一會後,衛圖在寇紅纓的意外目光中,上了拍賣台。
“不知諸位道友,手上可有鐵磁靈木?馬某願意誠意收購,若沒有鐵磁靈木的話,線索也可……”
衛圖掃視了一眼全場,沉聲道。
“鐵磁靈木?看來衛叔體內已經誕生地磁元光了。”寇紅纓聽到衛圖此言,頓時恍然。
鐵磁靈木並不是什麽特別珍貴的靈物,只是此物,需要特殊環境才可孕育,在修仙界向來稀少,所以才顯得可貴。
而“鐵磁靈木”對衛圖唯一的作用便是——讓其體內的地磁元光蛻變,生出“元重法禁”。
有“元重法禁”傍身,衛圖的戰力便可躋身同階修士前列了。
“今後去妖狼山脈,可以留意打聽一下此物。”
寇紅纓暗道。
“老夫倒是知道這鐵磁靈木的所在之地。”
“就是不知馬道友,願意以何種價格,換取我手上的線索?”
令衛圖意外的是,第一個對他回話交易的修士,不是旁人,正是他認識的“余傀師”。
“也是,余傀師是製作傀儡的行家,知道鐵磁靈木的線索,再正常不過……”
衛圖內心釋然。
衛圖開始和余傀師傳音交流。
很快,二人就商定好了線索的價格。
接下來,又有幾個修士和衛圖傳音交流,道出了“鐵磁靈木”可能存在的靈地。
衛圖一一交易。
線索並不怎麽值錢,衛圖攏共也就花了近百靈石。
……
自由交易結束後。
衛圖和寇紅纓一前一後,付了靈石,與百寶閣完成了交易。
離開蒼龍山時,二人也沒有大意,甚至比來時更加小心謹慎,隨時催動法器,防止劫修來襲。
行進數十裡。
衛圖二人都沒有遇到危險。
“應該是這次地下拍賣會賈老鬼露出了真容,劫修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到了一座凡間城池,衛圖和寇紅纓於一座酒樓匯合,寇紅纓卸下偽裝,笑著說道。
相比衛圖易容後的低調,她這個“玉羅刹”遭遇劫修的可能性,無疑更大一些。
“應是此故。”
衛圖點了點頭。
賈老怪破壞了“火龍戟”符寶的交易,但反過來,又幫他們這些修士減低了遭遇劫修的可能。
畢竟有假丹真人在側。
劫修們,豈敢去做這個出頭鳥。
……
數日後。
二人重回白石湖坊市。
寇紅纓將變賣“一氣囊”製法的一千靈石,交到韋飛手上。
另外兩件中品法器,寇紅纓也一並還給了韋飛。
地下拍賣會,她也是頭一次參加,事先並不知道一階中品法器在拍賣會上,這麽不入流。
“多謝紅纓。”韋飛看到千枚靈石落手,激動地熱淚盈眶。
有了這一千靈石,再加上他手頭的靈石,“凝基丹”基本在望了。
寇紅纓能讀懂氛圍,她告歉一聲,以事為由,離開了包廂,讓韋飛和衛圖二人獨處。
待韋飛平靜下來。
衛圖問起了韋飛的打算,是立刻閉關突破,還是等到“雙甲之齡”臨近之時,再去突破。
“這……”
韋飛訕訕一笑,“我還沒有想這麽多,就是看四弟閉關突破,有些著急了,提前準備。”
衛圖聞言,暗道了一句“果然”。
四兄弟中,韋飛向來道心最差,怎麽可能有傅志舟破釜沉舟……突破築基的決心。
“我打算,過幾日,前往神京,娶妻生子。”
韋飛道出內心想法。
“還有十五年,足夠我生育子嗣了。”韋飛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絲落寞之色,“我也知道,自己這次築基……身死道消的可能性很大……”
踏上仙途前,他執意不和衛圖等人一樣,娶妻生子,忍受親眷生老病死的別離之苦。
這一步。
韋飛認為,自始至終他沒錯。
他認為,自己錯的是——因為仙途艱難,自暴自棄,耽誤了大好年華,以致於修仙無成、家室亦無成。
“三弟,我很羨慕你。”韋飛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是咱們四兄弟中,唯一一個顧及了家室,又不耽誤修行的人。”
“我不行,我家室、修行兩不成,而四弟則是只顧了修行,忽略了家室……”
說到這裡,韋飛雙眼通紅,落淚兩行。
“成家立業。”
“我總不能……連這一項也輸給他, www.uukanshu.net總要有一點,我要贏他、勝他!”
韋飛咬牙道。
從義社結盟之日起,不輸給傅志舟,已然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這次,他和傅志舟突破築基都沒有“築基丹”相助,但……是個人都能看出,傅志舟突破成功的幾率遠比他要大。
而他——
會有很大的幾率,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韋飛偽飛,我總感覺……是這個名字拖累了我……”
“以致於機緣到手,也無法抓住。明明……我是咱們四人中,仙緣最多的一個人。”
韋飛自曬一笑,抹了一把眼淚,“等有了兒子,我要給兒子起個好名字,不能再像我一樣,成為道途的失敗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