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壓竹枝低複舉,風吹山角晦還明。
黑夜終將散去,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照亮了整個大殿。
不知不覺,深夜已經過去,昨夜裡發生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新鄭來說,已經成為了過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計余臉上,他眯了眯眼睛,開口道:
“夜幕過後,日月山河依在,諸位,該起身了。”
說完話,計余也不顧白亦非和姬無夜二人的反應,站起身來,朝著大殿外走去,然後迎著朝陽,消失不見。
姬無夜看著計余消失的背影,突然開口問道:“看清楚這個人了沒有?”
白亦非很罕見的思量,猶豫了片刻,答道:“我在他的眼中看不到敬畏,所言所行,皆不在規矩之內,世間所有人,皆有利欲,他隱藏的太深,我看不清楚。”
姬無夜點頭道:“侯爺說的這句話,真是說到老夫心坎裡去了,他娘的,見了怪了,這麽多年以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突然的出現,一點征兆都沒有!
縱然知道了他是姓計,可蓑衣客那裡,也只是知道了,他確實是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其他的卻什麽也不知道。”
就算是清晨的陽光,照在白亦非身上,離他近了,依舊會感到陰寒無比。
“是人就會留下痕跡,沒有人可以平白無故的突然出現,如果一直沒有消息,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
姬無夜皺了皺眉頭,“侯爺的意思是?”
白亦非說道:“這個人存在的痕跡,被人有意的抹去掉了。”
姬無夜聽到到這句話,若有所思,然後從他的嘴裡,慢慢的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呂不韋!”
身為羅網中人,又是天字一等級別的殺手,除了呂不韋之外,姬無夜想不出來,在羅網之中,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能耐。
既然知道了這個原因,在調查起來起碼省力許多。
趁著那人不在,姬無夜說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一個想法:
“如果剛才侯爺與老夫二人聯手,覺得能不能拿下他?有幾成的把握?”
一向涓狂目空一切的血衣侯,面對姬無夜問了這個問題時,下意識裡握緊了自己的手掌。
他承認。
在面對那個人的時候,自己在所有的地方,都被無形之中給壓製住了,或者是說他,面對計余的鋒芒時,退卻了。
其他人不知道,白亦非心中最清楚,就在他想要動手之際,他的心湖頓時跌宕起伏,同時揣揣不安,那是在警告他啊!
這個問題,他也同樣也在心裡推斷過,得到的答案卻是,就算他與姬無夜二人聯手,五成的結果就是一死一傷,而且是他和姬無夜之間,一死一傷!
當然對方也會死。
剩下的一半,則是他二人同時出手,上來就是殺招,毫無保留,配合默契,而且必須是十成功力的,置於死地而後生的那種,只有這種情況之下,才有可能瞬間將對方殺死。
就算是一半的風險,他也不敢去賭,因為他無法確定,一死一傷之間,那個是自己。
見白亦非沉默不言,臉色也不是多麽的好看,姬無夜也就明白了。
姬無夜拿起酒壺晃了晃,感覺沒有多少酒後,也是舍棄了酒杯,直接將壺口對準嘴巴,然後大口大口地吞咽。
“嘖!”
喝完之後,把酒壺撂到一邊,抹了抹從嘴角流出來的酒漬,
“走吧,老夫倒要看看,韓非那個小子,究竟有什麽辦法能夠救出太子? 天澤惹出來的事情,你自己去解決,告訴他,他的命並不是只是屬於他自己,還有,只要能保住太子的性命,可以讓天澤多鬧騰一會兒,我們可以借機除掉許多不同的聲音,包括那個韓非!”
白亦非面無表情的道:“將軍就不怕那個人插手嗎?”
姬無夜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怎的?難道侯爺有辦法對付他,要是有就別藏著掖著,老夫全力配合。 ”
白亦非面對姬無夜的冷嘲熱諷,也不反駁,緩緩地站起身,一個閃爍,消失在了大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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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蘭軒。
在紫蘭軒後面的別院中,流沙的眾人也是齊聚在一起。
韓非與衛莊相對坐,紫女則在一旁為二人增添茶水,張良則是不斷地翻越桌子上的許多宗卷竹簡,看樣子似乎在查找什麽東西。
“那個人昨夜見你了?而且還是當著姬無夜和韓宇的面?”
面對衛莊的再次詢問,韓非輕輕的點了點頭。
韓非把雙手放到膝蓋上,臉上帶有一絲不一樣的意味,“衛莊兄你對那個人這麽在意嗎?太子被劫,都引不起你的興趣?”
衛莊望著韓非,平淡地回答道:“你認為他會對韓國太子感興趣嗎?”
就在這時,張良似乎是整理好了,他站起身抱起桌子上全部的宗卷竹簡,然後走到韓非和衛莊面前,然後把懷裡的東西,扔到了他們倆中間。
“我查閱了各種史籍歸檔,也對照了年表紀要,從中發現了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有一處歷史空白。”
韓非沉吟道:“空白?歷史上的空白,往往是掩蓋不忍直視的真相。”
張良又接著說道:“當年百越發生叛亂,百越的王族,也被楚韓兩國的軍隊所波及,而身為百越太子的天澤,應該被重點關注的他,卻被一筆帶過,結論是神秘失蹤,很是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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