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聽到月兒的那番言語後,微微皺眉,想了想,最後沒有選擇製止,有些默認的意思。
墨家死了這麽多弟子,總歸是要血債血償,她雖然是醫者不喜殺戮,但也明白什麽是,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天明站在一旁,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卻沒有開口,只是瞪大眼睛看著月兒手裡的那把劍,他隻感覺似乎比大叔手裡的淵虹要厲害一點,如果能讓他摸一下就好了……
打定主意一下後,計余就沒有攔著月兒,乾脆遠眺望於外,因為他察覺到了幾股熟悉的氣機,而且就不遠之處,不,是已經到了。
一抹流光從天空墜落,速度極快,在即將撞地的那一刻,又驟然懸停至半空,一個黑色身形隨即浮現,然後釋放一種驚人的滿天氣勢,殺氣濃鬱,如波浪潮水般彌漫開來。
“高漸離!出來打一場吧!”
如此行徑,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貴客”登門,來者不善。
這突然的意外,讓端木蓉眉頭緊皺,敵人來的好快!流沙組織中的哪一位?她往前移動幾步,想要通過窗口看清楚。
月兒略微猶豫了一下,把手中“望舒”收回劍鞘,撇了一眼縮在牆角那人,先留著吧,也許後面有些用處。
天明被外面的響動吸引住心神,什麽人說話敢這麽狂?
問過我天明大俠了沒有?
他快步走向前去,一個跳躍,前半邊身子壓在窗台上,兩隻小短腿挨不著地,就那樣朝外面四處張望。
月兒也走了過去,只不過一直在用眼角余光仔細打量身邊計余。
就這麽維持一座小天地不散,不是一件十分損耗心神的事情嗎?計余怎還是一副遊刃有余的樣子?
從他經脈俱斷,在從鏡湖醫莊醫治,再到墨家機關城,期間這才多少時日,實力恢復如此之快,令人怎舌。
或許只有一種原因,就是在計余受傷之前,他的實力就十分恐怖,也只有這樣解釋,別人追求的頂點,也只不過是其起點。
後者發現了,會心一笑,露出了一個笑臉,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眼神溫柔。
正如月兒所想的那樣,隨著時間的推移,計余道行修為就會增長一分,尤其劍心,不是趨於圓滿一分,而是愈發圓滿一圈,無限去接近那個一,那個天人境。
窗口一連四人,或近或遠,或高或低,就好像是一家人……
計余看著那空中黑衣男子,眼睛微微眯起,墨鴉,真是許久未見,有些長進。
端木蓉沉聲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墨鴉?”
她話音剛落,高漸離那種十分特殊的冰寒劍意,便衝天而起,與墨鴉激烈碰撞。
二人霎那間交手所產生的氣象余韻,都已經波及到了石室這裡。
高漸離墨鴉,以他們的實力,都可以在這片江湖位於上層,這點無需置疑。
這兩人一旦互相傾盡全力,就會是一場十分難見的神仙打架。
兩人廝殺打鬥之間,就像一股有無比破壞力的龍卷,所過之處盡是滿目瘡痍。
月兒目不轉睛,其實到了最後,高漸離墨鴉兩人的動作招式,已經是看不清了,只能感覺到些端倪,雙方似乎都留有余力?
計余笑了笑,“兩人雖然實力接近,但還是有點差距,可惜終究不是兩位劍客對決,要不然都不敢這麽隨意留手。
” 月兒問道:“他們兩人實力差距很大嗎?孰強孰弱?”
計余說道:“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真要論個高低,應該是墨鴉境界實力要高一點,不過那把“水寒”能夠將這個差距縮短盡無。”
墨鴉他不止是一隻腳跨入那個境界了,而是大半個身子身在其中。
端木蓉有些不理解道:“到現在為止,怎麽沒見到衛莊?還有其他的流沙成員?”
而這第一個現身機關城的墨鴉,不管是真人假人,如此大張旗鼓的現身,只是為逼高漸離出來嗎?
沒這麽簡單。
流沙絕對不會是什麽倉促出手,肯定是早就開始謀劃了。
端木蓉心算不止,神色逐漸凝重起來,望向計余,她擔心高漸離會被托住,進而被整個流沙團體合圍。
月兒突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墨家第一高手的牌面大不大,一旦有生死之危,是任其等死,還是壓上一切去營救?”
端木蓉想都沒想回答道:“當然會去救!”
月兒不置可否,只是神色淡然說道:“那墨家機關城瓦解的會更加快速,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端木蓉顯然不想聽下文,搖頭道:“墨家沒有能再舍棄的什麽了。”
月兒回頭望向那個牆角,輕聲嗉喃道:“也許還有機會……”
這說的什麽跟什麽呀, 天明他一時間便愈發自慚形穢,一屋子人,好像就數自己腦子最不靈光的感覺,這實在是太糟糕。
想好了,之後等他厲害了,誰要是給他拽這些酸了吧唧的,看小爺我不揍他個半死!
看著不斷有鐵甲軍湧入城內,外城已經是徹底淪陷,在無任何活著的墨家弟子。
端木蓉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高漸離沒有在這,此時肯定會選擇帶著月兒天明去墨核密室,但是現在她卻不能放任不管。
不能在拖下去,否則衛莊一旦決意出手,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小高絕對會被擒拿,逃都逃不掉。
內城上空,頓時出現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雄厚氣息,劍意凌厲,可以遮天蔽日。以至整空氣震顫不已,剛好掠過雲海,所過之處,雲霧碎散四方,翻湧不定。
這種直上心頭的壓迫感,是墨鴉那種無法比擬的,兩者之間有質的區別。
計余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正主來了這是。
這家夥倒是沒變,還是這麽狂。
高漸離墨鴉,化作兩道弧光,激烈碰撞,空中響起十數道冬雷炸響後,兩者終於身形分離,各自站在不遠處。
站定身形,高漸離有些惱火,雙指並攏,抵住臉頰一側,擦掉血跡。
也不算全然無功。
墨鴉兩把臂刃上面盡是坑坑窪窪的缺口,都是被“水寒”砍出來的,衣領上還有多處凍結的白霜還未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