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繼續說下去。
墨鴉撓撓頭,微微偏移視線,不敢與紫女對視,尷尬一笑。
“在墨家機關城我本打算跟在大人身邊……”
剛才一直沉默的紫女終於開口道:“然後呢?是他沒有同意,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赤練無奈道:“也算是一種意外吧,計先生沒有給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化虹離去了。”
紫女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啊。”
赤練這時欲言又止,臉上糾結之色盡顯。
墨鴉看到後,微微皺眉,立即悄悄對赤練微微搖搖頭,示意她最好不要把那話說出來。
紫女雖然沒有看見,但在如此近距離之下,這細微的動作,是瞞不過她感知的。
“紅蓮似乎還有話未說完?”
壞了。
墨鴉啞然失笑。
白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忘了紫女其實不光武藝高強,更是能夠輕易洞察人心。
萬一她真的得知真相,極有可能會大失所望,心態崩塌也許都是輕的。
衛莊開始閉目養神,這種話題,他注定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赤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話來,不是緊張,而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去開口。
騎虎難下。
紫女雙手撐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目不轉睛盯著赤練,聲音平淡道:“說吧紅蓮,真相到底是什麽,無論是何結果,我都能接受。”
赤練左右為難,內心一頓掙扎,在有過一番權衡利弊後,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焰靈姬打斷道:“還是我說吧,我知道一些大概。”
赤練松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狠狠瞪了墨鴉一眼,把這筆帳算在了他頭上。
墨鴉傻眼了,你這是啥意思啊?
焰靈姬就這樣把她在墨家機關城回廊上清醒之後,所看見遇到的所有經歷,一五一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其中最關鍵,莫過是計余身邊跟著一個女孩,那女孩張口閉口叫他父親。
事先並不知道的弄玉鸚歌,忍不住用手掩嘴。
場面太過於詭譎,以至於四下無聲。
除衛莊外,其余人面面相覷,都能從對方眼眸看到心慌,不過很快就又平穩心神,目光都落在紫女身上。
紫女神色恍然,沉默片刻之後,最後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鸚歌在旁邊暗自輕聲嘀咕道:“那個沒良心的男人,辜負了一個女子的一片真心後,竟然還有臉娶妻生子,根本就沒有一個大老爺們的該有……”
墨鴉離得最近,所以聽的也最清楚,他大驚失色,面露驚恐,額頭瞬間起了一層冷汗,趕緊捂住自家媳婦的嘴,“小姑奶奶喲,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真要我的老命啊!”
鸚歌把墨鴉的手拉開,哼唧唧的說道:“呸,得罪了紫女姐姐,就是得罪了我,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只要敢來,我鸚歌就是拚了老命也要給他一個教訓!”
墨鴉嚇的渾身哆嗦,心中悚然,也顧不得其他了,扯著她手就往外面走,悲憤欲絕,這傻媳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鸚歌你怕是活在夢裡啊!
之前也沒這麽傻,是懷孕的原因嗎?
給計余一個教訓?人家隨手一揮,你就形銷骨立,萬劫不複了!
想想那可憐的呂不韋,
怕是死的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都不能說是呂不韋疏忽防備,實在是那計余出劍太霸道。 計余之壯舉,不止在斬殺秦國相邦文信侯呂不韋,而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改變了歷史進程,嬴政能夠順利執掌大權,可謂是功不可沒。
不能讓她在這裡呆了,否則真不知道還會說些什麽可怕言語。
鸚歌站住不動,惱瞪他一眼,“幹嘛!我又不想走,墨鴉你扒拉我幹嘛?”
墨鴉哪裡敢還繼續使勁,大肚婆即將臨盆,他可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不走也行,那就什麽話都不要講,乖乖的好不好?”
鸚歌輕挑了一下眉毛,滿不在乎道:“看我心情吧。”
墨鴉無可奈何。
就這麽打岔的功夫,周圍氣氛頓時活絡了許多。
白鳳握住弄玉的芊芊玉手,如同是在把玩一件稀世寶物。
赤練真是無語,這夫妻倆真不愧是一家人,尤其是墨鴉,本事是不小,但是話實在太多,有一說一,她從沒有這麽煩一個家夥,三言兩語之間,就能很容易挑起人的情緒。
衛莊繼續閉目養神,溫養劍意,在次期間沒有跟任何人交流,甚至連眼神交匯都沒有。
在吞吐采納的過程當中,就是一種砥礪大道,始終心神穩如泰山,劍心純粹至極,不存在一點瑕疵。
如果蓋聶衛莊他們真是做個高低比較,除去真氣內力之外,一個劍術更高一點,一個是劍意更盛一點。
劍術最考驗天賦,劍意最考驗心性。
前者煉至登峰造極,可以輕松越過以氣馭劍,以意禦劍,人劍合一,抵達劍心通靈,劍開天門的超脫境界。
後者意境更大更廣,直通大道,天人境也未必是止境。
其實如果照這樣下去來說,衛莊絕對是有機會比蓋聶更先踏入那一步天人境,成就會更高一點。
也不是說蓋聶的天賦不如衛莊,只是他心思沉重,想的多,背負的也多。
但是劍道殊途同歸,極致劍術又有可能演化出純粹的劍意,兩者相輔相成,各自可以逆反互推,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衡量一個劍客的綜合實力,是對於劍意深淺,劍術高低,以及真氣多寡,都是決定性的因素。
紫女跪坐在那裡,一雙黯然無神的眼睛癡癡地望向前方,同時浮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臉上哀傷,還有些失意,整個人顯得愁緒滿懷,落落寡歡。
思緒萬千,無數個念頭不停在腦中閃現,卻是毫無頭緒,心中一片惆悵,不知該如何是好。
內心好像壓了一塊巨石,越來越強烈,使人透不過氣,她漸漸有種窒息感。
這麽些年,自己所念所思,難道真的只是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