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就是寂靜沉默。

　唯有山風拂過，如是在陣陣嗚咽。

　結束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難道連蓋聶都敵不過衛莊?

　墨家眾人心中惴惴，衛莊的劍道實力這麽可怕嗎。

　鬼谷出來的人就是狠，同門師兄，相互問劍，砍得血肉模糊，也不手下留情。

　真有意思。

　端木蓉看著某個方向，腳步向前挪動，似是意有所動。

　下一刻，就被人給抓住了手臂，她轉頭回望，是高漸離。

　“你現在上去，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死的都要快，而且蓋聶沒這麽容易會敗，接著看下去。”

　端木蓉面露糾結，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相信他，當然，這個他是指蓋聶。

　白鳳微微皺著眉頭道:“蓋聶敗了?”

　一旁墨鴉捏了捏下巴，想了想，“不好說，到了他們那種境界，雙方都是頂尖劍客，能打又能抗，除非是差距太大，不然沒這麽快可以分出勝負，又或者……”

　他突然靈光一閃，沉聲道:“又或者…我記得之前的諜報中說過，蓋聶是有傷在身的，和衛莊對決，他可能並未恢復至全盛狀態，也只有這一種可能，要不然“劍聖”之名，未免太掉價了。”

　這話赤練也是點頭承認。

　要知道，誰要是小瞧蓋聶，就是在看不起衛莊。

　戰場中央，煙塵盡散。

　衛莊站在原地未動，他五指擵挲劍柄，看著深陷山壁中的蓋聶，嘲諷道:“師哥，這麽多年你似乎未有長進?竟然連這一劍都接不住，以後不要說是鬼谷弟子，不然我會替師傅他老人家感到丟人！”

　其實劍客之間的廝殺，是從不拖泥帶水，一旦選擇出劍，那停下來的那一刻，就是連勝負同生死也一並分出了。

　一陣碎石掉落聲響起，蓋聶面無表情，手腕擰轉，倒持著淵虹，慢慢從凹陷裡走了出來。

　他白袍上有幾處很明顯的暗紅，兩隻袖袍上錦綢絲線崩斷，也是出現了好幾個爛洞，如果再多一些，連成一片，就成爛布長條了。

　盡管被衛莊壓著打，一直處於下風，但蓋聶的劍意，整個人的精氣神，不見跌，卻見一直在漲。

　蓋聶走至坪台中央，眼神冷寂，聲音平淡至極道:“小莊，你確實變強了……”

　衛莊不屑的回道:“不是我變強了，而是你變弱了，師哥，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等解決掉你之後，墨家的人自然我也會一個不留。”

　蓋聶聲音依舊平淡，“你的話太多了。”

　話音剛落。

　他身上劍意衝天，腳下一圈圈漣漪蕩漾而起，層層環環無窮盡，四周空氣中，就有無數由劍意凝聚而成的凌厲劍氣，縱橫交錯，碧綠幽幽……

　————

　墨核密室。

　班老頭在片大的空間裡走過來走過去，片刻也不消停，同時嘴裡還嘀咕道:

　“這都出去多久了，他們怎麽還不回來?這外面一點動靜沒有，都快急死老夫了。”

　大鐵錘實在是受不了了，惱火道:“實在不行我們出去吧，跟衛莊他們拚了！”

　這老頭從一個時辰前，就一直在耳邊嘟囔個不停，再這樣下去，還沒被敵人殺死，他自己都先快要瘋了。

　班老頭衝大鐵錘怒吼道:“你急什麽急?容老夫在好好想一想！”

　“你…你！！哪都是你的理！算了，

愛怎怎地吧。” 大鐵錘原本還有些慘白的臉，此刻被氣的泛起了一抹潮紅。

　一直沉默不言的少羽，開口說了一句，“出去的時間確實太久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少羽！”

　少羽回頭，見范師傅眼神嚴厲警告。

　范師傅連忙雙手握拳，對班老頭，大鐵錘躬身歉意道:“少羽年少無知，說話不知分寸，實在抱歉，望諸位能夠諒解。”

　墨家遭遇巨大劫難，死去的人不知幾何，出去未歸之人，都知道是凶多吉少，但是少羽你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面把話說出來呀。

　班老頭明顯心不在焉，擺擺手，並不在意。

　范師傅松一口氣，他們與墨家，現在算是一根藤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少羽和范師傅對視一眼，一個滿臉無辜，一個滿臉憂愁，前者輕輕搖頭，後者瞪了他一眼。

　班老頭又在自言自語，“按道理說，這麽長時間不回來，就算發生最壞的結果，外面也不應該這樣安靜才對?就算對方是衛莊，可我們有蓋聶，還有實力深不見底的計余啊！”

　大鐵錘聽見了，懶得多想，就算去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臉茫然，滿頭霧水，他那腦子裡面就是一根筋，沒辦法。

　反正出不出去，全在你班老頭一句話。

　思想做了一會激烈鬥爭後，班老頭一咬牙，以拳擊掌，破罐破摔道:

　“開起龍門閘！大鐵錘跟老夫走，其余人繼續留在原地。”

　大鐵錘撇了撇嘴，早這樣做不就行了，磨磨唧唧，磨磨唧唧，一點都不爽利。

　少羽趕緊說道:“我也一起跟著吧！多個人多份力。”

　這次，范師傅沒有反對，反而說了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墨家正值危難之際，項氏一族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應是當竭力相助，攜手共渡難關。”

　班大師面露猶豫。

　時機稍縱即逝，這要是再猶豫個半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班大師，讓我和梁叔去吧，范師傅不會武功，把他留在這裡就可以。”

　“哢哢，嘣…嘣。”

　這時，一陣機關轉動聲，千斤閘開始慢慢打開。

　剛開到可以一人通過的寬度，少羽二話沒說，率先側身鑽了出去。

　班老頭原本還在猶豫中，這下可好，多選題變成單選題。

　少羽口中的梁叔，就是那個虯髯漢子，他緊隨少羽身後，也跟著出去。

　范師傅怕少羽出現什麽意外，也想跟著出去，可班老頭直接伸手把他攔下，“范師傅，你不會武功就呆在這吧。”

　范師傅:“……”

　說完這句話，他跟著大鐵錘，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墨核密室。

　待所有人都走出後，千斤閘門又開始慢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