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余也是十分配合的恭維了一句。
“呈你老吉言。”
班老頭滿意的點點頭,這話聽得他很是受用。
天明雙手扒拉著班老頭的左臂,明顯是來了興趣,“老頭,你這手臂怎麽是木頭啊?能拿下來讓我玩玩不?”
班老頭一下子把木製機關手,從天明手中抽出來,胡子氣得翹起來,“你趕緊離老夫遠一點,越遠越好!我這吃飯的家夥,也是你能玩的,不像話!”
天明嘴巴一撇,不以為然,“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小氣,怪不得又矮又胖!”
班老頭被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差一點就惱羞成怒,不過他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型機關鳥,形狀酷似朱雀。
他放到手心上,機關鳥的雙翅開始上下微微顫抖,到最後越來越快,竟然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滑翔了一圈之後,又重新飛回到了班老頭的手上。
先不說一旁的天明,是何反應。
就連計余,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也能飛?
這是什麽原理?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之前在羅網藏書閣中,他是有過些了解的,可當親眼見過之後,計余也是微微錯愕,沉默不已。
天明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巴,眉飛鳳舞,激動的都快要說不出來話了。
“唉唉,老頭,這…這木頭鳥,給我玩玩唄!”
班老頭把機關鳥收回袖子中,雙手負於背後,抬頭遠看天色,裝模作樣道:“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普照,是個好日子。”
天明賊兮兮跑到班老頭身後,又是捶背,又是松肩,好一陣忙活,“老頭,不,班大師!那個木頭鳥借我玩會兒嘛,一會兒就還你,我天明說話算話,說還你肯定還你,你老人家就借我玩玩吧!”
班老頭搖搖頭,臉色嚴肅的拒絕,“不行,不行,這東西我還留著傳信用呢,給了你小子,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天明見班老頭拒絕,直接開始耍無賴,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瞪大淚汪汪的倆眼,哭喪的拉著長音道:“老頭,你就讓我玩玩嘛,我保證弄不壞,我求求你啦……啦。”
班老頭在心裡哈哈大笑,老夫我還治不了你,當我這幾十年的飯白吃了!
心裡這樣想,卻不表達出來,班老頭還是垮著一張老臉,胳膊一甩,將天明摔了個跟頭,“不行就是不行。”
天明翻了一個咕嚕,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後對班老頭咧嘴露出了一個微笑。
班老頭隱隱感覺有些不安,頓時警惕的說道:“小子,你想幹什麽嘛!我奉勸你老實點哈。”
天明直接一個飛撲,趴到班老頭的背上,摟住他的脖子,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聲音放肆說道:“我看你給不給!看你給不給!”
班老頭左甩右甩,就是甩不掉,這小子跟牛皮糖一樣。
“班老頭你回來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班老頭背後響起。
班老頭聽到這聲音,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也不管身上還背著個天明,轉身露出一副非常慈祥和藹的笑容,“月兒,今天練劍結束啦,辛不辛苦?想吃什麽和老頭我說,我給你去做,今天是想吃紅燒魚呢?還是想吃糖醋排骨?”
班老頭說話的同時,心裡不停的默念,這小姑奶奶,應該不是來找老夫練劍的,
不是來找老夫練劍的…… 他身上這一件衣服,可是最後一件了,弄破了可又得花錢買。
天明也愣了,趕緊從班老頭身上爬下來,對著面前的漂亮女孩子,露出了一個他自以為最帥最和善的微笑,同時心裡也在嘀咕,原來她是叫月兒啊!好溫柔好美的名字。
計余下意識摸了摸臉頰,還好。
月兒還是那一身裝扮,似乎是剛結束練劍,額頭上還有一層非常細密的汗水,她睫毛微微眨動,那如湛藍天空一樣清澈的眼神,仿佛有星光在閃爍。
“班老頭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找你練劍,問你個事,剛才他們送來的那個傷者,是劍聖蓋聶?”
班老頭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想都沒想,直直的點頭道:“沒錯月兒,就是天下第一劍的那個劍聖蓋聶。”
少女眼睛微眯,“天下第一劍?真是好大的頭銜。”
班老頭與月兒相處多年,自然知道她這話是何用意,連忙說道:“月兒啊,你可不要亂來!他他他,蓋聶他……”
班老頭還沒有說完話,月兒直接上前一步,用胳膊摟住他的脖子,眉毛一挑,“安啦,等他傷好,我在找他砥礪劍術,能與劍聖蓋聶切磋劍術,這種機會可不常見!”
班大師嚇了一跳,臉色成苦瓜模樣,“我的小姑奶奶,人家劍聖蓋聶的稱呼,可不是自稱, 那是一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尊稱!你找他砥礪劍術,萬一傷到你可怎麽辦?”
少女雙手環胸,身體筆直,眼睛淡靜如海,語氣平靜無比,“劍聖蓋聶?哼,我娘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天下最厲害,最純粹,殺伐最大的劍客,就是我爹,任何人與他捉對廝殺,就是在引頸就戮。”
班老頭苦口婆心的道:“是是是,這些老夫都知道,可你爹已經十多……”
壞了,壞了,話沒說完,班老頭趕緊閉住嘴,心裡暗罵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嘴巴還把不住門。
女孩並沒有在意,她知道班老頭沒有惡意,語氣緩緩的道:“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他,我娘說過,只要我長大,把爹留下的劍招心法融會貫通,就可以去找他,任何人都攔不住。”
班老頭長歎一口氣,不在說話。
他知道月兒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日複一日的練劍,無論炎暑,還是寒冬,不曾有一日懈怠,他們這些人看到都快心疼死了,但是卻又不能說些什麽。
他們也都勸過,但是沒什麽用。
月兒只是當時說好知道,然後第二天依舊如此。
沒人能勸得動。
也不知道月兒的父親究竟是誰?如果沒死的話,老夫非得教訓教訓他。
呵呵!
必須一口老痰吐在他臉上,就當給他敷面膜,讓他知道月兒這些年有多麽苦!
唉。
希望他還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