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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牧野之戰開始的千年世家》第71章 收徒,兼愛
第72章 收徒,兼愛

 第二日,城南,槐樹下的一片空地,這個空地是城南眾人聚集交談的地方,以老年人居多,其中又以老婆婆居多。

 墨翟依舊一身褐衣草鞋行走在去往城南的路上,不過這次他帶著一塊木板,用竹簍提著一簍木炭。

 “墨先生好!”“你好啊!”“墨先生好!”“你們好!”

 這一路走來,許多庶民看見墨翟都很高興的和他打招呼,有老人,有孩童,不過以青年人居多。

 “墨先生來啦!大家快去槐樹下聽課了。”一些人邊跑邊給其他做工的提醒道。

 墨翟到達槐樹下,將木板掛在槐樹的枝丫上,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教具。“墨先生又來啦”一個老者笑著問好道。

 墨翟看著老者回道:“是啊!只要不是下雨天,我都會來,對了老丈,上次教給你的木工技巧有用嗎?”

 老者聽後說:“有用,怎麽沒用,還好有你啊,不然我還不知道如何和雇主交差啊!”墨翟看著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於是和老者告罪後開始講課。

 墨翟講的都是一些木工和其他工種的技巧,還有一些算術,可以幫助他們更好更快的完成工作。當墨翟講完後,有人舉手請求發言。

 墨翟示意他請講,那人說:“先生,你為何這些天一直都講這些市井之術,我想聽您的大道之言,就您當初那番節用的言論使我受益匪淺啊!”

 墨翟見這人戴著禮帽,腰間插著笏,穿著儒者的服飾,於是說:“我想請問大家,我講的這些技巧你們都用在了生活中,或是工作中了嗎?”

 庶民出身的都說:“有啊!最近找我做工的人越來越多了,我的家境也好起來了。不然我哪有時間來聽先生講課啊!”

 “是極是極!”

 墨翟見狀笑著對儒者說:“我的言論和孔子的言論有些出入,我是先為了庶民,再為了天下。所以我會先讓大家有了衣食,這樣大家才有精力和時間聽我說那些天下大道啊!”

 聽墨翟這樣說,很多人都理解了為何墨翟隻講生存方法而不講天下大道的道理。

 墨翟又對儒生說:“以前我也是學儒的,可是我發現學儒並不能讓農民增收,讓商人增財,讓國家富足。我一度感到迷茫,這時我的夫子告訴我,空談誤國,實乾興邦。

 我聽說當初葉公子高向孔子問施政的啟發,說:‘善於施政的人該怎樣呢?’孔子回答道:‘善於治政的人,對於處在遠方的,要親近他們,對於故舊,要如同新交一樣,不厭棄他們。’

 我認為這段對話中,葉公子高沒能得到需要的解答,孔子也不能正確地回答。葉公子高難道會不知道,善於施政的人,對於處在遠方的,要親近他們,對於故舊,要如同新交一樣,不厭棄他們嗎?

 我以為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是問怎麽樣去做。而孔子不以人家所不懂的告訴人家,而以人家已經知道了的去告訴人家。這是對的嗎?

 就如同現在的這些儒生一樣,整日只知道抨擊天下無道,讓君王任用他們,說要尊禮,要愛人。但是卻不說具體該怎麽做,如何讓國家富強,讓百姓衣食無憂呢?這些是他們不常談到的。

 而我以為不僅要說大道理,還需要乾具體的事,你如果能夠脫去你的這身華麗的儒袍,不在意小禮和身份,融入到這些市井小民中去,我想你就有資格可以聽我講的大道理了。

” 儒生聽後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說:“請問先生難道隻憑一身衣服就能斷定誰可以聽你的課,不可以聽你的課嗎?那麽請問君子是穿戴了一定的服飾,然後有一定的作為呢?還是有了一定的作為,再穿戴一定的服飾呢?”

 墨翟說:“有作為並不在於服飾,我讓你褪去儒袍是因為我不是儒,我的思想是基於普通大眾,如果你想要聽我的道理,那麽你一定是心懷庶民之人。其次儒袍只是外形優雅但是不適合勞作,這是和我的主張不相匹配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聽我的道理,然後以此來駁倒我,那麽你穿著什麽樣子,與我並沒有關系,如果你是認同我的道理而想要做我的弟子,那麽你就要褪去儒門的標記,換上我的標記。”

 儒生說:“我是很認同您的觀點的,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您為什麽知道服飾和作為的關系的呢?”

 墨翟知道這是在考驗他,於是說:

 “從前齊桓公戴著高帽子,系著大帶,佩著金劍木盾,治理國家,國家的政治得到了治理;從前晉文公穿著粗布衣服,披著母羊皮的大衣,佩著帶劍,治理國家,國家的政治得到了治理;從前楚莊王戴著鮮冠,系著系冠的絲帶,穿著大紅長袍,治理他的國家,國家得到了治理。

 這三位國君,他們的服飾不同,但作為卻是一樣的。我因此知道有作為不在服飾。”

 儒生心悅誠服的說:“說得真好!我聽人說過:‘使好事停止不行的人,是不吉利的。’讓我丟棄笏,換了禮帽,再來見您,成為您的弟子,可以嗎?”

 墨翟說:“你能夠聽懂並且認同我的道理,那麽你就是我的同道之人,我希望就這樣見你,如果一定要丟棄笏,換了禮帽,然後再見面,那麽是有作為果真在於服飾了。

 而我之前之所以要你換衣服,只是為了讓你知道我和儒生的不同。如今你認同了我的觀念,就不用在意服飾的不同了。”

 儒生對著墨翟行禮道:“弟子禽滑厘拜見夫子。”

 墨翟讓禽滑厘起身說:“在我門下弟子不必局於繁文禮節,你也不必稱我為夫子,叫我先生就好,我也只是在學術上先你們一步而已。”

 這時有人站起身問墨翟道:“先生,我只是一個庶民,我也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我能成為您的弟子嗎?”

 墨翟說:“我觀你這幾天,天天都來聽我的課,沒有一天是落下的,證明你明白知識的重要性,是個有想法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品行,所以請讓我觀察幾天,等到我認為你符合了我的要求,我就收你為弟子,其他的人也是一樣。”

 聽課的眾人知道這就是改變自己命運的時刻了,於是都決定要好好表現,希望能成為墨翟的弟子。

 白國三百一十八年

 墨翟在城南講課已經兩年了,這兩年中墨翟收了幾十位弟子,傳他們百工之術,還為他們講述自己對於天下的理解,為了踐行墨翟的主張,墨翟的弟子們都學習墨翟的穿衣打扮,著褐衣,穿草鞋,行路不坐車,見不義必挺身而出。

 在經過墨翟以及墨翟的弟子身體力行之下,商丘城南出現了很多的褐衣草鞋之人,他們白日充斥於各行各業,晚上聚集一處聽墨翟講道。

 “儒門講親親,即父兄慈、子弟孝、尊長友、年幼悌等,但是我以為,如果我們要實現天下大同,應當將這種方式,擴展到其他陌生人身上。

 假使天下都能相親相愛,愛別人就像愛自己,還能有不孝的嗎?看待父親兄長及君上像自己一樣,怎麽會做出不孝的事情呢?還有不慈愛的嗎?看待兒子、弟弟及臣子像看待自己一樣,怎麽會做出不慈愛的事情呢?這樣不慈愛就沒有了。

 還有強盜和賊寇嗎?看待別人的家像自己的家一樣,誰還盜竊?看待別人就像自己一樣,誰還害人?所以強盜和賊寇就沒有了。

 還有大夫間相互侵害、諸侯間相互攻伐的嗎?看待別人的家族就像自己的家族一樣,誰還侵害?看待別人的國家就像自己的國家一樣,誰還攻伐?所以大夫相互侵害家族,諸侯相互攻伐封國,就沒有了。

 假使天下的人都相親相愛,國家與國家之間互相不再攻伐,家族與家族之間不再侵害,沒有了強盜與賊寇,君臣父子之間都能孝敬慈愛,像這樣,天下就治理好了。

 所以聖人既然是治理天下為職業的人,怎麽能不禁止互相仇恨而勸導相愛呢?因為天下相親相愛就能治理好,相互仇恨就會混亂,所以我說作為我的弟子,不能不勸導愛別人,此為兼愛。”

 這時有弟子說:“先生,我可能很難做到兼愛,我是魯國人,因此我愛鄒人比愛越人深。 愛魯人比愛鄒人深,愛我家鄉的人比愛魯人深,愛我的家人比愛我家鄉的人深,愛我的雙親比愛我的家人深,愛我自己勝過愛我雙親,這是因為切近我的緣故。

 打我,我會疼痛,打別人,不會痛在我身上,我為什麽不去解除自己的疼痛,卻去解除不關自己的別人的疼痛呢?所以我只會殺他人以利於我,而不會殺自己以利於他人。我這種想法對嗎?”

 墨翟問道:“你的這種想法,你將隱藏起來呢?還是將告訴別人。”

 弟子回答道:“我為什麽要隱藏自己的想法呢?我將告訴別人。”

 墨翟說:“既然如此,那麽現在有一個人喜歡你的主張,這一個人就要殺你以利於自己;有十個人喜歡你的主張,這十個人就要殺你以利於他們自己;天下的人都喜歡你的主張,這天下的人都要殺你以利於自己。

 假如,有一個人不喜歡你的主張,這一個人就要殺你,因為他認為你是散布不祥之言的人;有十個人不喜歡你的主張,這十個人就要殺你,因為他們認為你是散布不祥之言的人;天下的人都不喜歡你的主張,這天下的人都要殺你,因為他們也認為你是散布不祥之言的人。

 這樣的話,喜歡你主張的人要殺你,不喜歡你主張的人也要殺你,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搖動口舌,殺身之禍常至自身的啟發。”

 最後墨翟總結道:“你的話,恰恰是厭惡利。假如沒有利益而還要說,這就是空言妄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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