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長東將軍,神醫
四月
本來是草長鶯飛的季節,但是長城之下由於多年的戰事,以及為了視野的緣故,長城內外六百米的范圍內沒有一顆雜草,五裡的范圍內,沒有一顆樹木,因此顯得有些荒涼。
位於雁門郡與匈奴人的交界處,長城內部靠近城牆的長東將軍府,白煒正在不斷在軍情輿圖上推演敵我態勢。
“報~匈奴人有動向!”
“說!”
“有一個一千人的匈奴部落停在了距離防線二十裡處,開始了扎營。”
“匈奴人的人員構成如何?”
“老弱婦孺較多,青壯年大概有三百多人!”
“嗯,本將知道了,下去吧!”
“喏~”
白煒在剛才斥候匯報的地方標記上一個匈奴千人的標記,只見輿圖上這樣的標記在長城北面有二十幾個。
旁邊的偏將閭丘吾出言道:“看來匈奴人是有大動作了啊!”
白羽仔細盯著輿圖說道:“不一定!”
閭丘吾看向白羽問道:“到今天,匈奴人集結在此處的人數可是上了十萬人了,其中不乏有幾個萬人部落啊!”
白羽轉過頭來,吹了幾個月的風沙,原本白嫩的臉被吹得焦黃焦黃,但更顯示出了白羽的男子氣概,為了威嚴,蓄起了一點胡須的他分析道:
“從這幾日的情報來看,都是一些被趕到南方來的部族,最近幾年天氣越發寒冷,看來草原上也不好過啊!”
閭丘吾道:“那就好,至少不用擔心他們進攻了。”
“那可未必。”閭丘吾疑惑的看著白羽,繼續道:“匈奴人侵略成性,雖說這些匈奴人都是被迫趕到這裡的牧民,但是若是處理不好,或是讓他們察覺到了我們防線的漏洞,他們可不會放過侵略的機會。
等到他們糧食不夠吃了,絕對會向我們發起進攻,一方面可以減少人口節約糧食,一方面可以試探我大漢的虛弱。”
“那該如何是好?”
“我們要做兩手準備!第一,傳令給朝廷,請求在這裡開市,向他們交易糧食,這樣他們不至於因為糧食不足,鋌而走險。
第二,傳令下面的將領,每日加強防備,另外每過五日,騎兵都要全副武裝前往北方拉練,以顯示我漢軍的武力,打消他們的小心思。
第三,對於敢於違反漢匈盟約的匈奴人,不要絲毫的懼怕,要以違反大漢皇帝和匈奴大單於的命令為由,堅決的將其斬殺,以削弱敵方的膽氣,但一定要證據確鑿,不能胡亂殺人。
還有我聽說最近有一夥馬匪來到了這附近,周圍的匈奴部落苦不堪言,我準備擇日出兵進剿這夥馬匪,在得到這些匈奴人的感激後,也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漢人不是那麽好惹的,同時告訴他們只要在長城防線方圓一百裡范圍內,我們漢軍罩了,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們。”
閭丘吾聽後十分佩服:“將軍之策實乃安定邊防良策,末將欽佩!”
白羽笑了笑沒說話,這時有軍士在外高喊道:“啟稟將軍,朝歌來人,急傳書信!”
白羽疑惑,讓人進來,只見來人是自己家的親衛,是父親的貼身護衛王力
“少主,侯爺病重,家主特讓我前來送信!”說著三十多歲,滿臉絡腮胡的王力擦著淚水將一封布帛遞給白羽。
白羽連忙接過布帛,
展開看,頓時覺得一陣心慌,又問道:“我出長安時,阿父身體還堅朗,更何況阿父習武之人,如今才五十出頭,這才幾個月,為何如此危急?” 王力哭著道:“少主走後一兩個月,天氣轉寒,侯爺身上的暗疾一下子都迸發了出來,那段時間將侯爺折磨得不輕,後來實在堅持不住,才向陛下請辭回到朝歌,後來的事白公信上應該有提及。”
白羽熱淚盈眶,失神道:“怎麽會這樣?”
旁邊的偏將這時問道:“白公有沒有說有什麽辦法?”
白羽回過神來:“對對對,辦法,大伯一定有辦法。”然後又仔細看起了布帛,念叨道:“扁弘,扁弘”
偏將問道:“將軍,如何?”
“扁弘,只要找到扁弘,家父就有救了。”
“此人何處?”
“雁門郡,大伯要我去雁門郡尋找。”
“那將軍還等什麽,這裡有我駐守。”
白羽正想立刻啟程,但想到將領的基本素養,又停了下來道:“不行,這段時間正是關鍵之處,我不能離開戰場,況且我身為長東將軍,不能無令離開此處。”
“那該怎麽辦?”偏將也為白羽著急。
白羽此時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寫了一封書信並對王力說道:“這樣,王力,你速速返回朝歌,告訴大伯,近來邊疆戰事吃緊,侄兒實在無法離開,
請大伯派出一位身份相當的白氏子代替我去請扁弘先生,我會先派出輕騎進入雁門郡尋找,之後來的白氏子可以直接根據我派出的輕騎尋找結果去請。”
王力立刻接過書信,往懷裡放好,又馬不停蹄的趕回朝歌。
見王力離去,白羽大喊道:“原合!”
門外白羽的親衛將領進來行禮道:“末將在!”
白羽將家信遞給原合,讓他了解前因後果,然後道:
“你速速帶著五百親衛持本將書信,前往雁門郡,先告訴雁門郡守和都尉,讓他們幫忙尋找,然後你們也給本將都撒出去,就算將北地給本將翻過來,都一定要給我找到扁弘先生,記住,不可無禮,找到後等朝歌來人再去請,明白嗎?”
原合快速瀏覽了書信,心中已經有了了解,又聽白羽的講述,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立馬接令道:“末將明白!”
“速去!”
原合立馬退出房間。
白羽也準備向朝廷上書,一共有兩份,一份是上書中央的正式奏書,一份是直接交給漢帝的密信,其中將一些邊境隱秘和自己的家事附帶上,使得漢帝明白自己親衛去雁門郡的原因。
朝歌,白府,白卿在得到白羽的回信後,也理解白羽的壓力,便讓人叫來白驊。
白驊是白卿的第二個兒子,不像白駿一直按照繼承人的模式培養,白驊喜歡墨家,故而一直以墨者自稱,只要不是繼承人,白氏一般都不會管子弟的志向如何,
哪怕是想要做廚子,也很支持,畢竟做廚子也是有前途的嘛,所以白氏中除了各個氏族的繼承人,其余弟子的壓力十分的小,甚至常常同情身為繼承人的哥哥弟弟們。
“阿父!”身著褐衣草鞋的白驊來到白卿面前。
“伱知道你十三伯病重的事了吧!”白卿道。
“孩兒已經聽聞了,心中十分不舒服,隻恨孩兒不會醫術,無能為力。”白驊也是面露悲傷道。
“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名醫,對你十三伯的病情有可能有用,原本想讓你白羽兄長前去尋找請回來,但是你也知道你兄長駐守邊關,不能長期離開,所以為父隻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即刻啟程,那個醫師的信息和位置都在這張布帛上,你也別拘泥於一定要走路了,快馬加鞭,快去快回。”
白驊接過布帛,心中十分高興道:“阿父放心,孩兒一定會將這個先生帶回來的。”
與白卿告別後,白驊換上了白氏特有的白色雲狀袍,又插上了玉簪,掛好了玉佩,穿上了布靴,這樣才能彰顯白氏的尊重。
一個樸實的墨者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華貴的公子。
白驊輕車簡騎,隻帶了五個親衛,馬不停蹄的向著雁門郡而去。
雁門郡,劇陽縣,牛蹄鄉
一個中年男子,正手持幾個二三十厘米長,毫米粗細的鐵針不斷的扎著躺在榻上的老農。
半個時辰後,中年男子施針完畢,旁邊的青年立刻上前為其擦汗,中年男子對旁邊站著的老婦人說道:“沒事了,等個半刻鍾,我就將針取下,老者就可以下地了。”
老婦看著自家丈夫胸前密密麻麻的鐵針有些懷疑,但一旁的男子說道:“阿母,放心,扁神醫是扁鵲之後,阿父一定會好的,更何況我在縣城裡親眼看到,神醫用這個鐵針將一個要死的流民救活了,居然一副藥都沒有吃。”
老婦人將信將疑,但是聽到兒子這麽說,也隻好默不作聲,只是擔心的看著躺在榻上的老農。
扁弘喝了幾口這家女主人遞過的清水,又歇了一陣,見時間差不多了,立刻上前幾下子就將針拔出,然後在這家人驚訝的眼神中,拍了老農的胸口一下,然後將其頭側扶,老農立刻吐出了一口淤血。
見老農吐出淤血,扁弘也不免松了一口氣,對著這家人道:“等過一會兒,他就醒了,只不過大病過後會有些虛弱,你們不必去藥房買藥材了,給他吃幾天好東西, 養幾天身體,就和以往沒什麽兩樣了。”
說完就出門,自顧自的將鐵針全部放入一個酒碗中泡洗,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以往沒有泡洗,就算同一種病狀,第一次用針的病人能夠很快就好了,後面的幾次病人居然都更加嚴重了,好在他其他醫術好,救了回來。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在動物身上做實驗,最終得出了經過火燒和酒泡過的針效果更好,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隻好將這個經驗記了下來。
等針泡的差不多了,扁弘將其收入針袋,裝進藥箱,再將酒傾倒,防止他走後這家人不舍得倒,喝了下去,自己還得來,別問他怎麽知道的,問就是經驗。
收拾好後,老農差不多也醒了,扁弘帶著自己的徒弟準備走了,老婦人這時出門來到扁弘面前,帶著全家人下跪道:“多謝神醫救我丈夫性命。”
扁弘立刻將其扶起,老婦想要將家中最後的積蓄都給扁弘,扁弘不斷拒絕,但最後實在拒絕不了,隻好說道:“這樣吧,我見你們養的有羊,給我一些羊毛吧!”
老婦一聽趕緊讓兒子去將羊毛拿來,扁弘見拿來的羊毛有一大袋,夠做三套衣服了,扁弘歎息道:“給我拿三分之一就好了,不然我一樣東西也不收。”
最後扁弘讓弟子拿上“診斷費和治療費”,啟程返回縣城了。
剛才的那家老農就是被匈奴人的馬撞成那樣的,好在漢軍來援的快,不然還不知道雁門郡會遭受到怎樣的人間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