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板，相信你也知道，你朋友的那家漁場，怎麽說呢，盡管手續上合規合法，但經營過程中難免會……”

  張昊試著提醒道。

  “這樣啊，那我回去就拒絕他。”

  攤主毫不猶豫道。

  現在是緊急狀態，一旦被抓，絕對會從嚴從重處理，如果情節嚴重，說不定還要吃槍子，這裡面風險太大了。

  張昊趕緊擺擺手:“陳老板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工作可以，但最好別入股，只要不入股，未來就算暴露了，也跟你沒多少關系。”

  “真的?”攤主欣喜道。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當前就業形勢如此嚴峻，上面又不是不清楚，我估計他們也不想做壞人，為難普通打工者，萬一激起民憤就不好了。”

  張昊隨口解釋道。

  在夢境裡，他曾經乾過不少擦邊的工作，也被警察抓過幾次，但最終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沒坐過一天牢。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攤主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們家底子不差，倒也不是真缺工作，主要是想利用工作之便，多弄一些配額外的糧食補貼生活。

  接下來，兩人簡單聊了聊養魚方面的事情，主要是張昊有些好奇。

  “張董，其實多種一些水草，一樣能滿足養魚的日常所需，不一定非要使用魚飼料，頂多就是生長周期長一些。”

  攤主開始普及一些專業知識。

  “水草?種植成本高嗎?”

  張昊來了一絲興趣。

  再過不久，東南漁業公司就要迎來解散的結局，如果有機會實現轉型，他本人肯定是樂見其成的。

  同時，這也是上面的意思。

  畢竟事關好幾萬人的飯碗。

  攤主點點頭:“成本肯定不低，按照目前的自然條件，水草也不是想種就能種的，需要專業的種植園。”

  “可惜了。”

  張昊滿臉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張董，我之前做過調查，其實跟養豬和養牛一比，養魚的門檻是最低的，要不然我那位朋友也可不能選擇養魚。”

  攤主回應了一句。

  張昊挑了挑眉，重新燃起了希望:“哦?這話怎麽講?”

  “很簡單，養魚可以養冷水魚，直接在近海圈一塊漁場就行了，不需要大動乾戈，建那種封閉式的養殖漁場。”

  “聽說冷水魚長得很慢?”

  張昊也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白。

  攤主苦笑著點點頭:“您說得沒錯，這就是它最大的缺點，特別適合私營小漁場，條件簡單，不需要擔心停電。相反，一般大型漁場都會選擇使用飼料養殖，追求效率的最大化。”

  “我懂了，養殖周期長，同時也意味著可操作空間大，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昊直接放棄了原來的想法。

  “確實有這方面的因素。”

  攤主點點頭。

  ……

  兩人聊了大半個小時，陳老板終於提出了告辭，張昊親自將對方送出了大門，並且送了一大包蔬菜作為謝禮。

  傍晚時分，張崇信下班回來了，雙手抱著一個大紙箱子。

  “大布丁、小布丁，看爺爺給你們帶什麽回來了。”

  雙胞胎立馬跑了過來:“爺爺、爺爺，箱子裡是什麽東西?”

  張崇信沒有回答，而是將箱子放在地上，輕輕地打開了。

  張昊伸頭往箱子裡面看了一眼，不由得驚訝道:“爸，烏龜哪來的?”

  “逛二手市場時看到的，你不是買了水族箱麽，剛好派上用場。”

  張崇信隨口解釋道。

  “水族箱太深了，怕是養不了烏龜。”張昊搖了搖頭。

  “沒事。”張崇信不以為意道，“實在不行，放大盆裡養也是一樣的。”

  張昊見小兒子想伸手摸摸烏龜的頭，連忙阻止道:“別摸烏龜的頭，烏龜咬人很痛的。”

  小布丁聞言，立馬將手縮了回來，然後抓著爺爺的褲子撒嬌道:

  “爺爺，我想養烏龜。”

  “爺爺，我也想養。”

  大布丁生怕烏龜被弟弟搶了。

  看著兩個小家夥渴望的眼神，張崇信頓時頭大如牛，只能試著哄道:

  “烏龜只有一隻，要不你們倆一塊養，好不好?”

  “不嘛，我要自己養。”

  小布丁不樂意了。

  大布丁緊緊抿著嘴唇，看樣子也不想拱手讓給弟弟。

  張崇信再次哄道:“乖，聽話，你們倆先一起養，等爺爺再買一隻烏龜回來，到時候再一人一隻。”

  “我不要，我就要這一隻。”

  小布丁當場耍起了小性子。

  大布丁同樣不甘示弱，趕忙向爸爸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張昊見狀，忍不住朝老爸抱怨道:

  “我說爸，他們倆什麽性子，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不買，要買就買兩隻，買一隻…這不是自取煩惱麽?”

  “機會難得，哪裡能想得到這麽多?”張崇信無奈道。

  自從兒子浪子回頭後，可能是有了安全感，孫子們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小布丁見爺爺沒有向著自己，頓時賴在地上，扯著嗓子哀嚎起來:
  “不嘛、不嘛，我要烏龜，烏龜是我的……”

  大布丁倒是沒有跟著大哭大鬧，只是一個人背過身子，偷偷抹著淚水。

  李大娟和周母聽到小布丁的哭聲，趕緊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一樓的臥室，楊華卿挺著一個大肚子打開了房門，張昊看到老婆出現了，趕緊上前扶著對方坐到了沙發上。

  小布丁這邊，依偎在奶奶懷裡，一邊抽噎著，一邊嚷著想要養烏龜。

  李大娟聽說了事情的經過，轉頭狠狠瞪了一眼老伴:

  “就不能買兩隻嗎?不會買禮物就別買，淨給家裡添亂。”

  張崇信自知理虧，無奈解釋道:
  “要是有兩隻，我能隻買一隻回來嗎?”

  周母掏出手帕，挨個幫兩個小家夥擦了擦眼淚:“好啦，都別哭了，外婆也很喜歡養烏龜，這隻烏龜能不能送給外婆?”

  “外婆，你會養烏龜麽?”

  小布丁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烏龜。

  周母點點頭:“外婆可會養烏龜了，保證把烏龜養得白白胖胖的，等大烏龜生了小烏龜，到時候你們倆就有小烏龜養了。”

  大布丁眼睛一亮，頓時有些迫不及待:“外婆，大烏龜什麽時候生小烏龜?”

  “很快的，等你們上三年級的時候，小烏龜就能生出來了。”

  周母耐心哄道。

  “那好吧，我不要大烏龜了，我要養小烏龜。”大布丁乖乖點了點頭。

  周母欣慰地摸了摸大外孫的腦袋，同時誇獎道:“我們家大布丁真孝順。”

  小布丁一聽這話不樂意了，緊跟著大聲嚷道:“外婆，大烏龜送給你吧，我也要養小烏龜。”

  “哇，小布丁好棒棒！”

  楊華卿拍著巴掌鼓勵道。

  小布丁頓時止住了眼淚，高高地揚起了頭。

  張昊見兒子們終於消停了，不禁松了一口氣，待老媽和丈母娘離開後，他立馬將兩個小家夥見到跟前。

  “好啦，都別撅著嘴了，爸爸之前不是答應過你們，說好帶你們倆去打暑假工嗎?咱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小布丁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哇哦，我能賺錢給妹妹買洋娃娃了。”

  “爸爸，我們去哪打暑假工?”

  大布丁緊跟著詢問道。

  一旁的張崇信趕忙提醒道:“他們倆還小，意思一下就得了，你別胡來。”

  “爸，你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打算帶他們倆去光孝寺門口擺攤。”

  張昊說出了自己計劃方案。

  張崇信眉頭一皺:“去那麽遠幹嘛?在村裡擺攤不行嗎?”

  “爸，村裡都是熟人，起不到鍛煉作用。”張昊隨口解釋道。

  楊華卿面帶擔憂:“老公，光孝寺那邊人來人往的，人多容易出事。”

  “放心好了，我已經租好了一間商鋪，說是擺攤，其實只是待在店裡賣東西，加上還有方隊長他們幫忙看著，出不了問題。”

  張昊笑著安撫道。

  楊華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好奇道:“老公，你們打算賣什麽?”

  “你猜?”

  楊華卿低頭想了想，試著猜測道:
  “聽媽說，你們上次逛光孝寺吃了烤豆腐，你不會也想賣烤豆腐吧?”

  張昊搖搖頭:“烤豆腐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一來有火源，不安全;二來烤豆腐很辛苦，我怕累著他們倆。”

  “那你們賣什麽?”張崇信追問道。

  “一般擺攤無外乎吃喝玩樂，吃和喝都不考慮，衛生問題不好把控，有潛在風險。”張昊停頓了一下，沒有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答案:“我打算賣套圈。”

  “套圈?”

  “對，套圈活動又簡單又有趣，也沒有什麽重活，最適合他們倆了。”

  張昊挨個拍了拍兒子們的肩膀。

  大布丁興奮拍著小手:“爸爸，是不是套玩具的那種套圈?”

  “說對了，就是那種套圈。”張昊伸手捏了捏大兒子的臉蛋，開起了小玩笑:“告訴爸爸，你和弟弟願不願意將舊玩具貢獻出來?”

  兩個小家夥從小攢的玩具，加起來直接堆滿了大半個房間，如果能趁機處理掉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不要，我的玩具不能送人。”

  小布丁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他的玩具，誰都不能動。

  相比之下，大布丁則要大方很多:“爸爸，我可以拿出十個玩具出來。”

  張昊笑了笑:“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爸爸回頭給你買新玩具。”

  小布丁一聽有新玩具，立馬妥協了:“爸爸，我也拿十個玩具給你。”

  “小機靈鬼！”張崇信笑罵了一句，隨後提醒道:“時間別太長了，擺半天攤就夠了，他們倆還要上家教課呢！”

  “我知道，我是這樣打算的，上午八點出發，十一點關門，每天隻開門兩到三個小時，中午回來吃飯。”

  楊華卿略帶好奇:“老公，為什麽不選擇下午過去?”

  “我怕他們倆早上睡懶覺。”

  張昊隨口解釋了一句，他想重點培養一下兒子們的自律性。

  在他看來，自律性比勤奮更重要。

  ……

  第二天一早，可能是太興奮了，雙胞胎早上六點半就起來了。

  出發之前，張昊特地從院子裡搬了幾箱末日罐頭，放到了車上。

  這年頭，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如果不放點好東西當獎品，恐怕沒幾個人願意掏錢玩套圈。

  八點剛過，一行人終於到了目的地，張昊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隨手打開了一間商鋪的卷匝門。

  鋪子不小，足有八十多平，裡面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開門就能營業。

  “什麽時候準備的?”

  問話的是張崇信，老爺子想順路過來看了看，也算是認個門。

  張昊回答道:“前天就讓人準備好了。”

  這種小事，肯定不用他親自出手。

  張崇信隨手拿起了一個圈:“你這裡怎麽收費的?一個圈多少錢?”

  “一個圈兩塊錢，兒童半價。”

  張昊笑著回答道。

  他開這個鋪子，主要還是想讓兒子們多接觸一些同齡人，順便鍛煉一下算數和交際能力。

  “你這價格有點小貴啊！”

  張崇信皺了皺眉頭。

  老爺子雖然是大富豪，但也是窮苦人出身，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特別是在古玩店裡，接觸過很多普通民眾。

  對於當下現狀，有著清醒認識。

  張昊聳了聳肩:“我又不是真想靠這個賺錢，況且價格定得太低了，容易引發擁堵，有安全隱患。”

  “說得也是。”

  張崇信沒有再說什麽。

  緊接著，老爺子陪著孫子們玩了一會兒套圈，然後便上班去了。

  張昊這邊，立馬拉著兩個兒子，給兄弟倆分配起了任務。

  “大布丁，你負責發套圈和算帳，小布丁，你負責撿套圈。”

  “爸爸，我也想算帳。”

  小布丁搶著說道。

  “好啦，今天你大哥負責算帳，明天再輪到你，你們倆換著來，行不行?”

  小布丁扁著嘴:“好吧！”

  大布丁看著爸爸問道:“爸爸，那你幹什麽工作啊?”

  “爸爸是店長，要管著你們倆。”

  張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爸爸，我也要當店長。”

  小布丁又起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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