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浪淡淡一笑:“我們的身份都十分敏感,一旦泄露……呵呵,朝廷是不可能坐視的!所以,鄭一秋謹慎一點也沒錯,畢竟客棧附近耳目眾多。”
“不過,他應該給了你某種提示,約定下一次見面的地方。”
如果換作是他,也會如此的。
黑衣屬下絞盡腦汁地想,還是搖了搖頭:“屬下沒發現他給了我什麽提示。”
“絕不可能!”孫浪一口斷定,“你再仔細想想。”
黑衣屬下想得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來,卻仍是一片茫然,不得不道:“屬下愚昧!”
孫浪露出不悅之色,道:“你將與鄭一秋見面、交手的過程源源本本地講一遍,不能有絲毫遺漏。”
“是!”黑衣屬下連忙說了起來,他是真得想不出來。
聽他說完,孫浪閉上雙眼,在腦海中模擬畫面。
一會之後,他露出笑容。
“你們僅僅隻交手了三招,要知道你是後天七層,他卻是後天九層,他真要對你下死手的話,一招就可以秒殺你,為何你卻能擋三招?”
“所以,這是第一個提示。”
“三招……三天?三個時辰?三裡地?”
孫浪沉吟片刻:“應該是時間,約在三天之後見面。”
“他出的這三招,皆是從下往上……這是第二個提示。”
“第一個提示既然是約時間,那第二個自然是約地點。”
“從下往上,意味著登高,樓的話還用不上登高一詞,而且縣裡哪個地方都不安全——我明白了,清安縣附近,最高的山便是通雲山,登高便是山頂的意思。”
“三天之後,通雲山頂見面。”
孫浪斷言道。
黑衣屬下震驚得頭皮發麻,狂拍馬屁:“公子真是絕世之材,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孫浪一臉淡然,似是覺得理所當然。
“不過公子,鄭一秋好像沒有明確是什麽時辰?”黑衣屬下小心翼翼地問。
孫浪嗤了一聲:“他一連做了三個從下往上的動作,這提示還不明確?一天之中,什麽時候太陽最高?”
“正午!”黑衣屬下恍然大悟。
孫浪這才點了點頭:“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也出於誠意,我們早上便趕過去。”
“是,公子!”
莫陽也震得一愣一愣的。
你這麽胡亂一通分析也能歪打正撞,我願稱你為最強運氣王。
難道你拿的是主角說明書?
他摸了摸“下巴”,這下好玩了,三天后要多兩個客人了。
但是!
無論是鄭一秋還是孫浪都想極力隱藏身份,兩方見面反倒可以“以誠相待”,但多了他之後,哪一邊都不敢曝露真身。
他突然有些期待三方的不期而遇了。
……
接下來就沒有什麽好戲了,孫浪打發走了屬下,便上榻休息。
睡夢中的他思緒也很活躍,想著要當皇帝,建立遠超任何一位雄主的偉業,在青史上留下最濃重的一筆。
“有點意思。”
莫陽喃喃,顯然孫浪是極有身份、來頭的人,而鄭一秋還誤會他是什麽“莫世子”,可惜他對朝廷結構太缺乏了解,連當今皇帝的年號都不知道,否則光憑一個莫世子他就能猜出孫浪的真實身份。
不過這好像與他沒什麽關系。
我可是要修仙的人,俗世爭霸什麽的與我何乾?
我也就對白嫖感興趣。
再修煉一陣,天亮了。
莫陽伸了個懶腰,起身做早飯。
有個傭人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閃即過。
不說別的,骷髏小弟就可以將人嚇死了。
咦!
莫陽立刻把骷髏小弟叫了過來:“來,我準備一份菜譜,你練習做飯吧。”
骷髏小弟:“……”
莫陽寫下了紅燒肉的做法,然後塞給了骷髏小弟,管它願不願意,讓你學就學,他身邊怎麽能養閑人?
……
縣衙。
王南聽完手下的匯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鄭一秋爺孫失蹤了?”
“明明昨晚還在客棧之中!”
“他半夜時出去了一趟?”
他敲著桌子:“兩名後天九層同時出現在這個小縣城中,這絕非巧合,而是他們約好在此相見——所以,昨晚他們必然私下見面了。”
“那對爺孫暫時躲了起來,不過金戈可沒有。”
“這次不能再大意,必須用恩師所賜的靈鴿進行監視。”
“三師兄兩天之內定能趕到,不管他們在籌劃什麽,希望都在兩天之後。”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鬱悶。
誰會想到,只是調查一個七品小縣令遇襲被殺事件,居然可以牽扯出兩位後天九層的大佬來。
“我特瑪什麽運氣!”
……
一天、兩天、三天。
日子悄然而過,莫陽過著規律的生活,白天畫符,晚上夜遊、修煉,每天都有進步,而且不小,因為他繪製出了第一張符籙。
當然,這既沒有用上靈墨、也沒有用上靈紙,再沒有用靈力描繪,所以這張符籙只是空具形態,卻沒有一絲作用。
俗世可沒有這些東西賣。
那山賊頭目是從哪裡弄來的?
還是他根本沒有練成,符籙是現成的,一起從古墓中得之?
他想了一下就把這事扔到一邊。
今天便是鄭一秋約定與他見面的日子,而鄭一秋顯然不會想到還會有不肅之客不請自來。
好戲要上演嘍。
莫陽很八卦,他悄然出門,出縣城來到通雲山,他飛速上山,但他知道孫浪已經在山頂等著了,在臨近山頂時他便輕手輕腳,而且還特意來到了下風處,免得被人嗅到他的氣息。
山頂面積並不大,和一個籃球場差不多,最左側是一塊極高的尖石,頂多就能夠讓一個人站著。
莫陽便躲在尖石下方,附近長滿了人高的灌木,隱蔽效果極佳,就是一不小心可能會摔下去,那必然粉身碎骨了。
孫浪果然在那了,而且還是三個人,除了他之外,第二個是穿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布的男人,第三人則是名老者,留著花白的胡須,閉著眼睛假寐,但偶爾睜眼之際,精光四射,讓人不敢逼視。
莫陽心中一突,孫浪明知道鄭一秋是後天九層,那他肯定要帶一個相同級數的高手,不然就會在對方面前矮上一頭。
所以,這個老者應該是後天九層的修為。
看看天色,距離正午還有一刻鍾左右。
再過一會,只見有一老一少出現。
正是鄭一秋與鄭霜霜爺孫。
孫浪見狀,立刻朗笑一聲迎了上去,只是還沒有等他說話,鄭一秋便好像被針扎了屁股似的,騰地一下跳了起來。
“你們怎在這裡?”他如臨大敵。
孫浪擺了擺手:“這裡就我們雙方,前輩就不用再提防了——三日前,不是前輩暗示晚輩的手下在這裡見面的嗎?”
暗示?
我怎麽暗示的,我怎麽不知道?
鄭一秋皺眉,搖搖頭:“老夫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這謹慎得過頭了。
孫浪隻好道:“前輩與晚輩手下過了三招,這意思便是三日後見面,而前輩每一式都自下而上,意思自然是將見面的地點定在高處——清安縣附近,這通雲山便是最高的,連指三個高,一是最高的山,二是山的最高處,三是太陽升起的最高點,那不是今日、此地、此時又是什麽呢?”
鄭一秋目瞪口呆。
我特瑪是故意隱藏實力,才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將人嚇跑,沒想到居然能夠被此人如此歪解,關鍵是還讓他蒙到了。
這算怎麽回事?
而且!
他與莫陽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如果莫陽過來,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想?
聯手做局坑他?
絕對不行!
鄭一秋瞬間殺氣暴漲,他在左臂處一拉,解下一根繩子,手一抖一振,竟是化成了一把筆直的劍。
之前一直閉目寐的老者立刻睜眼,他伸手一攔,將孫浪擋到了身後,沉聲道:“你是‘綿裡劍’鄭之同!”
鄭一秋哼了一聲:“你們倒是調查得挺清楚,老夫已經隱退江湖十余載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一眼識破。”
孫浪那邊的老者拱手行了一禮:“老夫姓余, 余海平,鎮南王府的一名客卿!這位便是我們鎮南王爺的長子,莫世炎莫世子!”
孫浪走上前一步,伸手在臉上一抹,竟是揭下了一張薄薄的面具,頓時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劍眉、星目、朗鼻,英俊無比,哪還有一絲痞氣?
“小侄莫世炎,見過鄭前輩!”他抱拳行了一禮,不卑不亢,自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哈哈、哈哈哈哈!”鄭一秋、不,是鄭之同大笑起來,但笑聲中卻只有殺氣沒有喜悅,他驀然收笑,目光如刀似劍,“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公主殿下的附馬爺?”
莫世炎一愣,難道不是嗎?
我們之前所派的代表不是達成了約定,雙方正主在清安縣見面,你護送公主過來,到了這、見了面,你的任務就完成了,接下來你想助力大業自然歡迎,不想幫忙也可以去享清福。
但你這冷嘲熱諷的算什麽意思?
“若非老夫見過真正的莫世子,就要為你們這夥人騙了,將殿下親手送到你們這些騙子手裡!”鄭之同怒吼一聲,便向著余海平殺了過去。
這是一個勁敵,必須第一個解決,否則一對三,他還要保護“鄭霜霜”,太不利了。
“你瘋了不成!”余海平不得不出手,否則世子必死無疑。
但他想不通啊,明明雙方已經確認了身份,為什麽鄭之同還要動手,甚至還說他們是假冒的。
——除了鎮南王府那位天縱奇材的大世子,還有誰能夠在二十歲時就邁進上三境?
你特瑪是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