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看著周泰安，沒有說話。

　周泰安不由心中惴惴，七上八下的。

　強者殺人完全不需要理由，可能就是想殺唄。

　莫陽在直覺上認為周泰安沒有說謊，不然也太巧、太蠢了點。

　他問道:“今天你調戲的那名女子，是怎麽盯上的?”

　周泰安露出尷尬的笑容，道:“我一直盯著那家澡堂子，只要出來的女修長得漂亮，修為又不如我，我就會找對方雙修——有時候還真能成功。”

　那你遇到的應該是專門修煉采補術的吧，難怪你看起來外強而中乾，精元流失嚴重。

　你頂多也就十年壽元了。

　“人家不答應的話，你就動強是不是?”莫陽淡淡道。

　周泰安連忙擺手:“晚罪只是威脅一下，有的女修為了息事寧人，還是願意和晚輩……那個的，但有的抵死不從，晚輩也害怕她們身後的師門找晚輩麻煩，所以晚輩也不敢逼得太緊。”

　萬一遇上貞烈一點的，自殺給你看呢?

　那事情就大條了。

　莫陽敲著桌子，面前這人充其量也就是讓人惡心了一些，還稱不上采花大盜。

　而且，他也快死了。

　莫陽摸著下巴，真正的采花大盜不知怎地知道有周泰安這個人的存在，也知道這個人猥瑣，所以故意把受害者的屍體丟到他的房間。

　如此，周泰安就必須幫他處理屍體。

　不處理?

　以周泰安之前乾過的那些醜事，誰會了相信他的喊冤?

　而處理了……那就是兩個結果。

　第一，被人發現。

　那他還是要被認為是采花大盜，因為都被人“抓到”處理屍體了，屬於人髒並獲，還怎麽狡辯?

　第二，沒被人發現。

　那好，采花賊可以下次再來找周泰安。

　莫陽想了想，道:“你處理過幾具屍體了?”

　“就一具，真得只有一具。”周泰安急著說道。

　但采花賊可不止禍害了一個女修！

　所以之前那些屍體是怎麽處理的?

　采花賊自己，還是同樣找人“幫忙”?

　如果是前者，為什麽他突然改變了作案手法?如果是後者，那必然還有類似周泰安這樣的“幫手”，其中又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采花賊換了人呢?

　問題很多，但如果可以把這些問題理出來，說不定就可以找到真凶了。

　莫陽再看了周泰安，決定不殺此人。

　——也許凶手還會再來“銷髒”。

　一邊盯著周泰安，一邊查查看，那些受害者的拋屍點。

　莫陽來了興趣，仿佛乾回了老本行。

　“我是不是開一個私家偵探所?”

　莫陽想著，心動不已。

　可以考慮。

　可惜的是，莫陽並沒有分身術，關鍵是他無法張開自身天地，這裡的天地結構太古怪了，讓他完全無法做到。

　“不過，我應該努力嘗試。”

　“以後說不定我也會遇到支離破碎的空間情況，難道就要放著這個能力不用嗎?”

　“要做的事情好多啊！”

　莫陽揉了揉太陽穴，身形瞬間消失。

　啪！

　周泰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覺渾身都是冷汗。

　……

　離開之後，莫陽先去搜集資料。

　有統計的受害者一共是十七人，住在異城的不同角落，而她們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也遍布整個異城。

　難道之前采花賊沒有找“幫手”?

　否則怎麽會這麽亂呢?

　不對。

　異城！

　莫陽立刻反應過來，這異城的空間太古怪了，往前走著走著就是去天上，從城北也可能一下子走到了城西、城南，所以，除非他可以搞清楚空間的每一個變化點，否則無法下定論。

　“好，我先把這裡的空間結構弄清楚。”

　這並非浪費時間，因為他想要張開自身天地的話，首先就得了解這裡的空間結構，才能讓自身天地做出相對應的調節——能不能調節成功是另一回事。

　“還有一點！”

　“采花賊可能也是通過浴場盯上受害者的！”

　“不過……這范圍也好大！”

　每天有多少女修去浴場?

　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麽浴雖然莫陽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好多女修卻愛得不行，比如程青奴。

　“會不會是浴場裡的人乾的?”

　“應該不可能，那裡也全是女修，老板更是煉虛修士，哪怕她是拉拉，但想要玩女人的話，肯定有大把的女修排著隊找她。”

　“頭大頭大。”

　莫陽一邊苦惱著，一邊卻是興致勃勃。

　老子終於乾上了專業對口的事情！

　他先專注於了解異城的空間結構，每一處地方是怎麽變化的。

　這需要的是時間和記憶力，最後則是空間想像力。

　還好，作為一個元嬰修士，莫陽在三者上都不欠缺。

　而且，他的速度很快。

　僅僅只是七天過去，他就把異城每一處節點的空間變化完全掌握，然後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在腦海中架構出整個異城，當然是立體的，每一處空間變化點都是一絲不差。

　接下來，才是最難的。

　讓自己的自身天地去適應這麽複雜的空間。

　真得太複雜了，因為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整體，而是支離破碎的。

　還好，他能魂遊。

　在魂遊狀態下，他以超高的效率在進行著各種嘗試，一次又一次得失敗，但，每次失敗後他總能把進度往前推進一點點。

　九天之後，他成功了！

　莫陽一念動，自身天地緩緩撐開，然後開始了急速變化。

　“覆蓋率……八成。”

　為什麽只有八成?

　因為他現在才是“縣”級，不足以將整個異城覆蓋，而異城的空間卻又詭異無比，可以一腳從城東直接跑到城北城西的，莫陽可能把自身天地的一塊切下來，送到那麽遠的地方嗎?

　不能。

　所以，遇到這種情況他只能放棄去覆蓋。

　八成，不低了。

　“如此，我可以進行推算了。”

　莫陽的腦海中出現一具具屍體的位置，然後把跳躍的空間進行重新分配，形成了一張正常化的平面地圖。

　頓時，原本極不規律的拋屍點立刻變得有規律起來。

　“全是以這個林屋堂為中心！”

　莫陽的眼睛發亮。

　所以，不管這些受害女修之前住在哪裡，她們被凶手拿下、玩弄、殺死之後，都是從林屋堂這裡進行拋屍的。

　凶手……還是“代拋”?

　去看看。

　莫陽很快就來到了林屋堂，並重新張開自身天地，覆蓋率還是只有八成。

　足夠了，這可以極大地減輕他的工作量。

　半天都不到，莫陽就已經完成了林屋堂附近所有修士的“檢查”。

　其實在他的自身天地之中，完成檢查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為什麽要花半天時間呢?

　是因為還有兩成地方不在他的自身天地之中。

　結果……出來了！

　這裡不久前死了一個人。

　此人風評極差，據說經常騷擾女修，所以，他死了別人只會拍手叫好，任哪一個都不會同情。

　雖然莫陽不可能有證據，但是，此人死了之後，最新的一個受害者就變成了由周泰安去拋屍。

　時間節點上完全吻合。

　所以，此人就是采花賊找的“幫手”。

　為什麽要除掉呢?

　可能怕老是在一個人那裡“銷髒”，會被盯上?

　莫陽沒有多待，回到了程青奴那裡，主動說要帶她去泡澡。

　這讓程青奴很是驚訝。

　“夫君，那裡又看不到什麽春光，你為什麽還要去?”她問道。

　“你不去就算了。”莫陽沒好氣地道。

　上次被這女人擺了一道呢。

　程青奴嘻嘻嬌笑:“那夫君可又得扮成女人了。”

　莫陽沒去隔壁，自身天地張開之下，他可以確信附近可沒有人在監視自己，所以他就在這“變身”，但仍是一身青色長袍，主打一個中性美。

　兩人來到浴場，換了幾個池子之後，莫陽居然遇到了“熟人”。

　“溫姐姐！”只見一名女子走了過來，臉上全是驚喜之色。

　毛青霜。

　程青奴則是露出一抹訝然之色。

　溫姐姐?

　莫陽?

　哈哈哈哈，她使勁憋著，快要憋出內傷了。

　莫陽向著毛青霜點點頭:“你又來泡澡了?”

　“嗯，我差不多五天就會來一次。”毛青霜說道，“姐姐也喜歡泡澡呀。”

　我如果說我是來抓采花賊的，你信嗎?

　莫陽點點頭:“是啊。”

　“這位姐姐是?”毛青霜看著程青奴，眼中有止不住的驚豔之色，“姐姐可真是漂亮！”

　確實，程青奴之美遠在她和莫陽之上。

　“程青奴。”程青奴則是淡淡說道，一點也不熱情。

　三人說了一通，這回毛青霜還報出了自己所住之處的地址，一力邀請莫陽與程青奴前去做客，最後，還是被程青奴說要回去才打斷毛青霜了興致。

　出了浴場，莫陽故意在門口逗留了好一會才離開。

　“夫君，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程青奴問道。

　莫陽點點頭:“我懷疑那采花賊是通過浴場來挑選目標的。”

　程青奴先是不信，但再一想，首先來浴場的肯定是女人，第二，這裡人員集中，確實只要盯著門口就行，長得怎麽樣、是什麽修為，一目了然。

　第三，泡澡完了去哪?

　回家啊。

　所以，連住處也可以輕易摸出來。

　完美。

　“夫君，你真聰明！”程青奴毫不掩飾崇拜。

　莫陽很是受用，關鍵是，這是他前世乾的老本行，誇他這點讓他尤其受用。

　“你好像有些討厭毛青霜?”他想到在浴場中程青奴對毛青霜的冷淡，不由問道。

　程青奴點點頭，一點也不藏著:“是啊——只是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討厭她，就是覺得她的眼神有時候讓討厭。”

　莫陽一愣，沒想到程青奴會這麽一個回答。

　一開始他還以為程青奴是吃醋。

　但現在想想，他都偽裝成了女人，毛青霜怎麽可能喜歡自己，所以程青奴又怎麽會吃醋呢?

　眼神讓人生厭?

　莫陽回想著毛青霜的眼神，但似乎沒有什麽讓人反感的地方。

　是程青奴敏感了?多心了?

　應該不至於。

　要知道她可是擁有一種恐怖的能力，近乎於“言出法隨”，如此牛叉之人，她會出現預感失誤?

　那毛青霜是有什麽問題嗎?

　采花賊?

　莫陽先是一驚，但立刻搖頭。

　除非毛青霜與他一樣，修煉了新體系，擁有完全改變自身構造的能力，否則她絕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之前莫陽可是用自身天地籠罩了一小半的浴場，在自身天地的觀察下，毛青霜難道還能隱瞞什麽秘密不成?

　這絕對是一個女人！

　除非采花賊是個女人，否則應該可以把毛青霜排除出去。

　但是！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采花賊是團夥作案，毛青霜是幫凶，那就又有嫌疑了。

　比如……她是在幫著采花賊物色目標?

　程青奴說她的眼神讓人生厭，是不是就因為她在用看獵物的眼神看人，才讓程青奴敏感地捕捉到了呢?

　不能排除。

　是不是去摸摸她的底?

　她不是邀請自己去作客嗎?

　也別挑時間了，就今天去！

　莫陽向程青奴道:“你先回去，我去會會這個女人！”

　你該不會假公濟私，會著會著會到床上去吧?

　程青奴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呵，你居然懷疑我?”莫陽失笑，你主動貼上來，我都是過了多久才把你收了的?

　毛青霜?

　長得確實還行，但遠遠沒有達到讓他動心的程度。

　程青奴嘟了嘟嘴，道:“奴家只是擔心你嘛！”

　“行了，我會早點回家的。”莫陽把她送回了家，然後再去找毛青霜。

　順著地址找過去，他很快就來到了地方。

　敲門，不一會毛青霜就來開門，看到莫陽後，她立刻露出了驚喜之色，但看了看，卻沒有發現程青奴，不由問道:“程姐姐沒有來嗎?”

　“沒有。”莫陽並不解釋。

　“哦。”毛青霜也沒有多問，把莫陽請了進去。

　泡上香茶，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突然。

　莫陽有些疑惑地道:“我怎麽突然好困。”

　“那姐姐就休息吧。”毛青霜的漂亮臉蛋上露出一抹邪氣、詭譎的笑容，正好背對著月亮，讓她多了一股陰森恐怖。

　莫陽剛想起身，卻渾身無力，嘭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格格格格！”毛青霜嬌笑，卻讓人毛骨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