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殿內。

　　太醫正在為明不言診斷。

　　又是看眼睛，又是伸舌頭，又是把脈。

　　一番診斷後，幾個太醫面面相覷，都覺得明不言沒有什麽大礙，可若沒事，皇子又怎會性情大變呢?

　　“七皇子，你最近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一個七十高齡的太醫詢問道。

　　明不言知道，自己若不表現出些什麽，只怕會讓人懷疑，而且突然性情大變，也該要有個原因才是。

　　於是他想了想道:“這段時間，我的頭時不時的會有些抽痛，尤其是思考問題的時候，更是如此。”

　　“思考問題時頭會痛?”

　　太醫們對視了一眼。

　　難怪七皇子做出的策論，水準遠不如之前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他們又為明不言診斷了一番，可卻沒有找到頭痛的原因，其中一個太醫道:“會不會與數個月前的那場大病有關?那時七皇子高燒不退，可能影響到了腦子。”

　　除了這個原因，他們也想不到其他的。

　　明不言心中一動，問道:“太醫，不知道我數月前的那場病是因為什麽引起的?”

　　“那場病說來古怪，整個太醫院都沒有找到症結所在，多虧張太醫祖傳的還陽金針才救回了七皇子。”

　　張太醫，便是此時正在為明不言把脈的年老太醫。

　　看到明不言將目光投向自己後，對方淡淡道:“老朽無能，我也想不明白那病從何而來。”

　　“說起來，這種來歷不明的病，前兩年也出現過一次，我記得是惠妃娘娘……”

　　惠妃，正是明不言的母親。

　　而聽到自己母親是得了跟自己一樣的病離世的，這讓明不言雙眼微微一眯，覺得古怪。

　　“好了，此事已經過去了，便不要再提了，免得引動殿下憂思。”張太醫淡淡道，製止了那人繼續說。

　　一番診斷無果後，幾個太醫隻留下一張養身安思的方子便離開了，他們走後，明不言坐在床上陷入思考。

　　“沒有症結的病，帶走了我的母親，也差點帶走了我，是遺傳病?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明不言更偏向於後者。

　　畢竟他與惠妃平日裡都不像有什麽遺傳病的樣子。

　　而且從張太醫製止他人繼續說下去的態度看，對方可能是知道一些隱情的。

　　不過自己現在還太弱小，沒有能力去查證什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真的有人從中作梗，不管如何，這筆帳，我一定會清算的。”

　　明不言呢喃道。

　　天心殿外。

　　幾個太醫出來後，張太醫看了一眼之前那個多話的太醫淡淡道:“李太醫，你在太醫院也有幾年了，怎麽就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尋常醫生，只要治病救人便可，可我們做太醫的，卻還要知道審時度勢，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希望你能記住，不要再犯了。”

　　那話多的太醫惶恐道:“在下清楚了。”

　　“好了，你們先回太醫院吧，我去回稟陛下這次診斷的結果。”張太醫說道。

　　養心殿內。

　　張太醫將診斷結果告知了梁王明正遠。

　　對方聽完後，眉宇微蹙，“燒壞了腦子?”

　　“是的，七皇子性情大變，很可能與腦子受損有關系，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文采才會一落千丈。”

　　明正遠聞言，沉吟了一會，呢喃道:“本以為他不像惠妃，

看來終究是難逃一劫啊。”　　張太醫隱約聽到惠妃二字，頭不禁低得更低了。

　　一副我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張太醫要離開的時候，看到養心殿外走來了一個身著華麗宮裝，頭戴金釵的美豔女子。

　　他連忙躬身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嗯。”美豔女子，也就是皇后微微頷首，沒多加理會，而是看向明正遠，道:“陛下突然召見太醫，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呢?”

　　“沒有，只是小七最近性情大變，有人說他是得了什麽癔症，所以我讓太醫前去給他看看。”

　　“哦，那不知道結果如何?”

　　“太醫說，小七被燒壞了腦子，只怕今後再也不複從前了。”明正遠歎了口氣。

　　皇后聞言卻是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

　　…………

　　大梁第一天才少年，被燒壞了腦子，文采不複。

　　這個消息，忽然在王都內傳開。

　　加上明不言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更是增添了這個消息的真實度，使得不少人為之扼腕歎息。

　　感慨著一代天驕的隕落。

　　不過對於這事，明不言卻是不怎麽理會，依舊是我行我素，隔三差五的便去群芳閣。

　　比明豐去的都勤。

　　這一來二去，他與群芳閣的姑娘們逐漸熟悉。

　　唯一有所影響的便是，以往他上街，眾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火熱中帶著尊敬，崇拜。

　　可現在，卻都是惋惜，幸災樂禍，甚至是鄙夷。

　　“看，那就是咱們大梁的第一天才少年，可惜，那是以前的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紈絝皇子罷了。”

　　“聽說他寫的策論，狗屁不通。”

　　“大梁第一天才少年，呵，不過如此。”

　　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明不言聽到了不少。

　　這讓他想到了一句話。

　　人們喜歡造神，又喜歡看他隕落。

　　“呵，還是群芳閣的姐姐們好啊。”

　　明不言笑著，走進群芳閣。

　　而牡丹，月季等姑娘笑臉盈盈的走上來迎接。

　　與其他人不同，她們做的本就是賣笑的生意，對明不言的態度，不會因為外界的風言風語而有所改變。

　　只要明不言有錢，她們可以永遠將對方當成大爺。

　　而且對於明不言長得俊俏，嘴還甜的少年，她們也著實是真的喜愛，並不介意對方是不是真有才名。

　　王宮內。

　　明正遠看著面前的黑衣人，道:“查清楚了沒?”

　　“已經查清楚了，太醫院那邊沒有嫌疑，消息是從七皇子的天心殿傳播出去的，想來是其他皇子安插在天心殿內的人將此事告知了他們，將其傳播開來。”

　　“看來我這幾個兒子，還真是狠心，小七都落得這般田地了，他們還要在對方心上扎上一刀啊。”

　　“陛下，需不需要幫一下七皇子?”

　　黑衣人說道。

　　“不用，他現在也挺好，才名不再，或許還能安穩度過一生。”明正遠語氣平靜的說道。

　　半年過去了。

　　秋去冬來，大雪紛紛。

　　明不言在王都的聲望一落千丈。

　　那個大梁第一天才少年，已不複存在，也只有在茶余飯後的時候，王都眾人才會偶爾談起。

　　天心殿內。

　　火爐烘得空氣一片暖和。

　　明不言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運轉明玉訣，伴隨著體內真氣激蕩，他驀然睜開雙眸。

　　“明玉訣，第四層！成了！”

　　按江湖武者劃分，他現在已算是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