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率領百名虎衛,闖入了曹操議政的中軍大帳。
眾文武和賈詡等人,看著莽撞的許褚,為他捏了把汗。
“仲康啊,你怎麽了?”
“主公,俺要去樊城,勸降趙雲。”
在場的文武哄堂大笑。
趙雲忠義無雙,勸降?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曹操看懂了許褚的心意,許褚是想為他收服趙雲,畢竟,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對趙雲的喜愛。
“仲康啊,你退下吧,趙雲不會降的,不要白費功夫了。”
曹操話音落下,許褚喊道:“主公信俺,俺現在有致勝法寶了。”
許褚對陳牧簡直信賴到了極致。
“噢?”
“你當真有把握勸降趙雲。”
“俺有把握。”
賈詡和陳群等人凝視著許褚,趙雲忠義,他們都束手無策,許褚這個一根筋的家夥,能有什麽致勝法寶?
不過這個家夥,倒是學會了一些名詞。
“好,那你就去樊城啊,孤倒是要看看,咱們得虎侯,有什麽致勝法寶。”
“得令!”
許褚也不耽誤,立刻率領百名虎衛,如同一道黑旋風,前往樊城,勸降趙雲。
許褚離開後。
曹操看著滿朝文武笑道:“仲康如此急切,怕是真有什麽計謀了。”
荀攸開口笑道:“虎侯或許要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趙雲。”
滿朝文武哄堂大笑:“那諸葛亮神機莫測,以三寸不爛之舌,舌戰群儒,虎侯要是到了江東,怕是諸葛也要甘拜下風。”
滿朝文武的嘲諷之意滿滿。
沒有一個人相信,許褚能夠勸降趙雲。
只不過,賈詡在謀士席中,顯得十分沉默。
許褚有什麽信心能夠說服趙雲?
他得到了誰的指點?
他背後之人?
他背後之人若是能夠說服趙雲的話,那麽,他的身份……
賈詡的目光,陡然凌厲起來!
唯有一人能說服趙雲!
難道。
教許褚的人,是他?
曹操也十分期待,雖然他不是很相信許褚能夠說服趙雲,但是,萬一,許褚真的成功了呢?
……
許昌。
報!
八百裡急報!
荊襄八百裡急報!
斥候戰馬,如一陣風般直入許昌。
卻並非進入大漢獻帝的內宮,而是徑直投尚書令府而來。
尚書令荀彧!
此時。
荀彧身在後堂,背負著雙手,眉頭微皺,略顯佝僂的身軀倍顯蒼老。
手指間,夾著那封荊襄八百裡加急送來的丞相親筆文書。
書信中所說,不過兩件事!
荊襄平定,劉備如今孤懸樊城,指日可破!
江東周瑜定計,火燒了連泉水師大營,荊襄水師覆滅。
周瑜!
荀彧的眉頭皺的更像是一隻麻花!
江東大才,他早有耳聞。
只是沒想到我曹丞相幕府,大小謀士也有幾十位,竟然不能窺破周郎詭計,為他所算……
戰船被燒?
蔡瑁張允會不會私通江東?
那平定江東,自然猶如一場春夢!
何況縱然重建水師大營,那也不過是剛剛具備了征伐江東的第一步而已。
其後諸多事宜,難猜難測!
如今看來,似乎周瑜之智,猶在賈詡荀攸等之上啊!
丞相不是其對手!
而我?
荀彧歎了口氣,
微微搖了搖頭。 丞相不在,我總理許昌家國大事,日夜操勞,又豈能擅離?
且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最能知丞相心意者,非我莫屬,如果一時意氣,徑直去荊襄與周郎一爭長短,則難保許昌不會突生變故!
舍我之外,還能有誰,可敵周郎?
荀彧來回度著步子,不覺之間來到院中。
月上中天,如白玉盤相似。
一月之前,也是這麽一個明月夜,賈詡的來信,讓我及時出兵,追回了徐母……
他!!!
荀彧眼睛一亮!
若他出山,當可敵周郎!
荀彧豁然轉身,入內堂,展開紙筆!
“來人!”
“速將此書信送到徐庶府上,不可有誤!”
“喏!”
荀彧看著匆匆而入,又匆匆帶著書信離去的斥候,緊緊皺成一團的眉毛終於舒展了開來!
……
徐庶此時。
正一身落寞,獨自坐在庭院中的梧桐樹下。
自從被程昱設計,將他母親賺入許昌,並以此為要挾令他棄新野來到這裡。
已經一個多月了!
他暗自發誓!
只要恩公陳牧還在,我便不為曹丞相獻一謀!
對於曹操設計將他軟禁在許昌一事,雖然並非正大光明之事,但徐庶也並不十分介意。
作為國內高士,天下聞名的智者,徐庶自然明白,這也是一場陽謀的角逐。
而自己因母親被俘,亂了方寸,才中了曹操的計謀。
算來也隻好認栽了!
何況曹丞相確實並無惡意,不過是求賢若渴,而自己卻又執意不肯效力於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自一家入住許昌,事無大小,荀彧照顧的極為周全,徐庶也暗自感激!
此皆曹丞相之恩!
然而,你既然起兵攻打荊襄,如今和我恩公陳牧成為對手,那便是我徐庶的對手!
我又如何能在此時成為你的幕僚!
對於曹操攻打新野,徐庶並不十分擔心!
至少他明白以陳牧之能,用兵之神。
銼天下於衽席之間,談笑之事!
曹丞相雖有天時地利,卻不得人和,與陳牧軍師正面衝突,此去必敗!
便在此時!
一陣急劇的敲門聲將徐庶從沉思中驚醒。
門開處,斥候氣喘籲籲,將尚書令的親筆信取出,遞給了徐庶。
徐庶走在庭院的中央,借著梧桐樹葉間透過的皓月之光,打開了書信。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
捏著書信的手也開始劇烈的顫抖!
曹丞相攻打新野前夕,陳牧被趕出了新野!
之後兵馬混戰,百姓荼毒,劉備驅數萬新野之民,作為殿後的肉陣,匆匆逃離新野,如今飄零在樊城!
新野之民,慘死甚多,恐陳牧軍師,也葬身其中。
丞相差人多處尋找陳牧,希圖帶回許昌,圓先生渴念之思,可惜始終未果。
陳牧軍師駕鶴升天,實乃我莫大的損失,還望徐庶先生節哀!
一片雲飄過,遮住了皓月。
小院之中,忽然也變得黑暗。
一陣風吹過,徐庶頓覺徹骨生寒!
他一言不發,兩隻眸子裡閃爍不定。
來回度步在院中,輾轉數十遍。
哇!
萬般哀戚鬱結於心,終於再也壓抑不住,一口血噴在地上!
徐庶身軀搖晃,站立不穩,也癱軟在地。
新野城中,你諄諄教導,指點迷途,猶然歷歷在目,如在昨日!
我一介書生,窮困潦倒,若無你幫扶培養,一輩子庸庸碌碌,我母親也早已病死了!
曹操設謀賺我母親入許昌,你苦口婆心,阻我來此,可惜我不聽良言,陷身在此不能得脫!
如今陳牧軍師隕落,這彌天大恩,終究無法報答了!
徐庶伏地大哭,哀痛徹骨!
天愁地慘,月色無光。
徐庶哭聲漸微,但雙目之中,沁出點點血跡。
血淚傳說,早有記載。
沒想到徐庶對於陳牧的哀痛,乃至於此!
良久。
徐庶終於變得沉寂。
整個身軀伏在院落之中,似乎也想緊貼大地,感受那沉眠地下的軍師亡靈!
亂軍之中,命如草芥!
若陳牧軍師真的死於亂軍,恐怕馬踩如泥,天地難歸!
又何來入土為安?
徐庶豁然起身,在院中梧桐樹下,挖掘起來。
十指帶血,早已磨破,挖出來的泥土,也伴著滴滴血跡。
但徐庶絲毫不顧,一刻也不停息。
……
天亮。
梧桐樹下,赫然矗立著一方土墳!
墳前的墓碑上,是徐庶以手指余血寫成的幾個字。
亦師亦友陳牧之墓!
整個宅院,頓時充斥著一股肅穆!
徐庶跪在墓前,恭敬的叩頭。
陳牧軍師,你安息在此!
看我如何給你報仇雪恨!
一向溫文爾雅的徐庶,此刻眼中迸發出一道道殺意!
劉大耳!
若無陳牧軍師,徐州之時,豫州之難,你早就灰飛煙滅,死在曹操手裡了!
若無軍師陳牧,曹操第一次攻打荊襄,你便守不住新野!
你信誓旦旦,滿口的仁義道德,卻做出如此恩將仇報,狼心狗行之事!
我若不助曹滅你,天地不容,軍師陳牧,也不會安息在地下!
今日!
我便在此立誓,竭忠盡智,輔佐曹丞相!
若不能剿滅劉大耳,便死在荊襄,也誓不會還!
徐庶眼睛看到墳墓,神色又變得溫和哀傷。
可惜我陳牧軍師,驚世大才,韶華之年,命隕荊襄!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
都是劉大耳!
……
尚書令府。
“老爺,這一桌飯菜,已經全都齊備了,可是今天老爺的客人,真的會來嗎?”
荀彧的管家看著滿桌的酒宴,和端在在主席上的荀彧,詫異的問道。
一大清早。
荀彧便將他找了過來。
“速速備上一桌上等的酒席,菜要最好的菜,酒要最好的酒。”
“我昨夜一夢,今天必有貴客登臨,若不提前預備,豈非失了待客之道?”
大管家暗笑。
幾時老爺也如此迷信起來,竟然以夢境斷是非了?
可是既然吩咐,大管家也不敢違背,立刻吩咐下去,將一桌酒宴置辦的妥妥當當。
“你等眾人,全都到府門口去,但有來客,必須列隊相應,不可怠慢!”
荀彧看著管家,沉聲說道。
“老爺,何等人物,需要咱們這麽大的陣勢?”
“自從丞相攜帶文官武將們出征荊襄,許昌之人,便是皇帝來此,也不許如此陣仗啊……”
大管家滿臉疑惑,好奇的問道。
“大膽!”
“我乃漢臣,曹丞相也是漢臣!”
“你這句話,便是大逆不道!無知的奴才,還不快去府門外等候!”
“若有遲疑怠慢,我便殺了你,也於事無補!”
荀彧厲聲叱道。
嚇得大管家急忙出府,帶領府中上下幾十號人,列隊等待。
眾人全都心中存疑,卻又不敢交口議論。
晨曦剛剛升起,明月西墜在天邊。
“在下徐庶,想要拜見尚書令大人,望乞通報一聲。”
徐庶一身布衣,騎著一頭瘦削的毛驢,徐徐而來,怎府門口停下。
“元直,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家尚書令大人,今日有貴客來訪,恕不能接見你。”
大管家跟隨荀彧拜訪過幾次徐庶的府邸,因此對他並不陌生。
“我有要事,隻消片刻就好,還望管家通報一聲。”
徐庶顫顫巍巍的下了毛驢,躬身行禮說道。
“元直,是家裡又窮的揭不開鍋了嗎?等我讓家下給你拿一錠金子,再差人送幾鬥米和幾口豬過去,解你困頓也就是了。”
大管家上下打量,徐庶面色蒼白,身體孱弱,一副營養不良,精神萎頓的樣子。
因此出言譏諷說道。
在他們眼裡,這位被丞相禮賢下士,被荀彧屢次拜會的徐庶,不過是個自命清高,身份下賤的腐儒而已,絲毫沒放在眼裡。
“既然如此,是我徐庶來錯地方了,恕我打擾,告辭了……”
徐庶呆立片刻,失望的看了看中書令府那高大的門樓,緩緩的回身,牽著毛驢而去。
“已經餓的身體虛浮,寸步難行了,還在這裡自命清高!活該他活的這麽辛苦!”
“也不盡然,至少他還有一隻比他還瘦,皮包骨頭的小毛驢,回頭宰了,還能支持幾天!”
身後傳來荀府上下人等的嘲弄之聲。
徐庶猶如未聞,一步步往回走著。
“放肆!”
“我荀彧的貴客登門,你等居然如此倨傲,該殺的奴才!”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咆哮之聲。
“元直慢走,元直!”
聲音中夾著一陣急促。
徐庶停步,轉身。
荀彧正拄著拐杖,顫抖著身子,正急匆匆的追過來。
“尚書令大人,草民徐庶,特來拜望大人!”
徐庶躬身行禮,手中猶然牽著那頭瘦骨嶙峋的毛驢。
“元直……”
“似你這等大才,在我許昌地方,受這等困頓,這等侮辱,真是我荀彧的罪過!”
荀彧以杖擊地,憤聲說道。
“徐庶有話,想跟尚書令大人訴說,不知尚書令大人今日有貴客登門,冒犯了。”
徐庶欠身說道。
“哈哈!”
荀彧聞言,朗聲大笑:“我府上今日等待的貴客,便是元直你呢!”
說話間執著徐庶的手,一步步往府裡走。
門口等待的府中上下人等,各自顫栗!
沒想到尚書令大人一大清早置酒相待,沐浴更衣等待的貴客,便是這個落魄不羈的腐儒徐庶?
簡直不可思議!
大管家戰戰兢兢,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此時帶領眾人伏地而跪,將頭深深埋在兩腿之間,不敢做聲。
“荀正,你跟隨我多年,竟然毫不曉事!”
“自丞相以下,我大漢眾臣,人人求賢若渴,你難道不知?”
“徐庶之才,勝我十倍!能親登門我的府邸,是我三生榮幸。”
“莫說是我,便是丞相在此,如能蒙元直親旨府邸拜會,也會親自出門迎接!你等卻空有雙眼,猶若瞎子!”
“我若留你在府,早晚害了我求賢之名,絕了我選才之路!”
“來人,給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從明天起,趕出荀府,用不使用!”
荀彧怒聲喝道,氣的渾身直打哆嗦。
荀正自祖上世代跟隨潁川荀家,可謂是祖輩傳下來的家奴,感情不可謂不深!
“荀公!”
“若如此,徐庶再不敢登荀公府邸了!”
徐庶忽然上前,一把扶住荀彧:“我落魄時,縱然是路上的乞丐,也會對我嗤之以鼻,何況荀公高門府邸?這是人之常情,豈能怪門下人呢!只要以此為鑒,不再觸犯,也就是了,請荀公看在我的薄面之上,饒恕她們^”
徐庶忽然想起昔日在新野落魄,若不是軍師陳牧將他收留,資助他過活,恐怕早就餓死荒郊,喂了野狼了。
一念及此,想起物是人非,陳牧已經隕落,不由的又是悲從中來,眼淚簌簌而下。
“若非元直求情,定不饒你!還不退下!”
荀彧遲疑片刻,看到徐庶如此傷感,急忙叱退眾人,一手扶著拐杖,一手攙著徐庶,往內堂而去。
“元直,我猜到你必來,因此特備薄酒,聊表敬仰之意。”
“若丞相在此,知道元直肯來,也必然十分歡喜。”
荀彧等徐庶坐定,高高舉起酒杯,慨然說道。
“元直一介布衣,蒙丞相、尚書大人幾次三番的厚待,誠惶誠恐!”
徐庶舉杯,一飲而盡。
荀彧也緩緩將杯中酒飲盡,放下酒杯,看著徐庶落寞的神情:“元直此酒,恐怕不是為我和丞相所喝,而是另有憂思吧?”
言辭之中,帶著一份感同身受的真摯,令徐庶聞之,也略有幾分感動。
“陳牧於我,有知遇之恩,活命之恩。”
徐庶低頭看著酒杯裡又添滿的清酒,泛起層層波紋,幽幽說道。
“陳牧隕落,可謂天妒英才。”
“丞相書中,也曾說過,等班師之日,在許昌西山上,為他建立祠堂,永享祭奠。”
徐庶面色一變!
陳牧可是曹操的永世對手,給他帶了多少苦頭!
難道對敵也是如此?
荀彧面色和藹,微微一笑:“元直,丞相的肚量,超乎你的想象!”
“陳牧軍師雖然給丞相帶來諸多磨難挫折,但丞相不以為意,反而敬佩陳牧軍師的才能。丞相常說,他縱橫天下二十余年,唯有陳牧,最令他欽服!”
“此次丞相遠征荊襄,你真以為是為了那荊襄九郡的地理?”
徐庶握緊了手裡的酒杯,輕聲問道:“不為荊襄,便是江東,難道還有其他?”
荀彧將手裡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頷下花白的胡須連連抖動。
“元直,似此可見你真的不懂丞相!”
“荊襄九郡,不及一個陳牧!”
“若得陳牧,又何懼得不了天下?又何在乎區區荊襄九郡?”
“曹丞相親提大軍前往,便是為了得到陳牧!”
荀彧面上略過一絲惋惜:“可惜曹丞相還是晚了一步,陳牧為荊襄士族和劉大耳排擠,掛印而去,不知所蹤!”
徐庶悵然若失,無限傷感,只顧著一杯一杯複一杯,將酒倒入腹中。
“曹丞相為了避免誤傷陳牧軍師,八十萬鐵騎刃不出鞘,馬不疾行,否則以劉備諸葛等數千喪家敗兵,怎麽可能從新野安然到了樊城?”
荀彧伸手扶住徐庶的手,不然他再喝下去。
“可惜最終陳牧軍師還是未能幸免!”
徐庶心中煩悶,將荀彧的手撥開,又把杯中酒倒入了嗓子眼。
辣酒入喉,化作一片火焰。
“徐庶此來,有事要懇求尚書令大人。”
荀彧眼睛一亮,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但隨之而逝!
“哦?元直有話請將,我無有不從!”
徐庶沉默數秒,終於開口:“我想即刻前往荊襄,為陳牧軍師報仇!”
“懇請尚書令大人資助我一匹好馬,幾文大錢,以作路費。“
“好!”
“元直此舉,可謂順天下之意,拯黎民於水火之中了!”
荀彧興奮至極,霍然站起身來,須眉抖動,提起酒壺,咕咚咚連飲數杯,引的一陣咳嗽。
“我不為黎民,不為丞相,不為大漢。”
“士為知己者死!”
“我隻為我的老師,我的朋友,我的陳牧軍師!”
徐庶面色凝重,目光如炬!
沒有了剛剛來到荀府之時的委頓落寞,取而代之的是殺敵千裡,運籌帷幄的果敢和剛毅!
“元直此去,我倒有一事,還望元直替我辦了。”
荀彧緩緩坐下,激動的心情稍微平複之後,忽然想起一事,說道。
“荀公隻管吩咐。”
徐庶臉上泛過一絲詫異。
堂堂的尚書令,大漢帝國的二把手,僅次於曹丞相的存在,竟然會有事求於他?
“聽說新野書院,也被荊襄士族一把火燒了!”
“如今曹丞相一統荊襄,荊襄士族紛紛歸順,此話我本不該說。”
荀彧的臉上泛起一絲哀傷:“但我也是一心向學,百家學者。聽聞新野書院匯集了陳牧軍師多年來珍藏的各色古籍典冊,他們如此焚書,與秦始皇何異?”
“此非丞相所願,但他身在軍中,無暇顧及。你此去荊襄,若有機會,把那殘書收集,送回許昌,我自己珍藏之!”
荀彧歎了口氣。
作為潁川世家的名士,他博古通今,遍閱典籍。
但自從陳牧橫空出世,名冠天下之後,他便心向往之。
多次希望能有機會與陳牧當面交流,彼此印證。
可惜天不假年,陳牧英年早去,生死未卜。
這份名士之間的惺惺相惜,徐庶自然能夠體會。
……
許昌城外,通往荊襄的官道上。
徐庶打馬疾行!
恨不得肋生雙翅, 即可便到達荊襄!
新野書院!
荊襄士族!
徐庶的心裡此刻除了悲痛,只有仇恨!
新野書院,曾是他棲身之地。
當初,陳牧將他安排在新野書院,每日白天教學,晚上跟隨陳牧學習兵法戰策,古今典籍。
那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每一天都在飛速的提升!
那一段時間,他和陳牧結下了亦師亦友的深厚情誼!
他曾想拜陳牧為師。
但陳牧隻以兄弟相稱,婉言拒絕:“他日你名揚天下,若有師名在外,倒是我沾了你的光,影響了你的盛名了!”
陳牧的教誨,言猶在耳!
可是物是人非,陳牧軍師已經隕落!
駕!
駕!
徐庶一鞭一鞭,抽在胯下戰馬的後背上。
戰馬四蹄如飛,踏起一路煙塵。
劉大耳!
荊州士族!
我不會放過你們!
……
徐庶欲為軍師報仇,星夜兼程趕赴荊州之時。
許褚率領百名虎衛,已經抵達了樊城。
殘垣斷壁的樊城之中,依舊廝殺聲陣陣。
隱約間,他能夠看到數萬兵馬,如同旋渦一般,在廝殺。
許褚捏緊了先生給的白布。
趙雲死戰,不降。
先生給了一塊布,寫了兩個字,就能勸降趙雲嗎?
許褚凝視著戰場,他決定試一試!
看看忠義無雙的趙雲,是不是真能先生所寫的兩個字,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