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
趙雲與張遼、張郃等人拚殺不止。
趙雲一襲銀甲早已被鮮血所浸透,白袍更是殘破不堪,緊握著龍膽亮銀槍的手掌亦在不停地顫抖著。
可縱是如此!
趙雲卻是將身子挺得筆直,不讓自己倒下!
張遼、張郃、夏侯惇等眾將士,更是深深被趙雲這一身氣勢所震撼!
“好一個忠肝義膽!”
“好一個常山趙子龍,死戰不退!!!”
張遼面色肅穆,升起敬仰之心。
噔噔噔!
鐵蹄之聲遠遠傳來。
許褚親率虎衛一路疾馳,戰場!
但當許褚看到趙雲這般情形時,無比震撼。
趙雲與張遼等人廝殺不下數百回合,依舊勇猛無敵、死戰不退!
至此!
張遼等人卻是依舊無法將趙雲拿下!
單是這一份勇猛和忠肝義膽,便足以令人欽佩。
咚咚咚~
許褚翻身下馬,朝著趙雲拱手一拜,以示心中敬意。
張遼、張郃等人見許褚前來,亦漸漸收手,退了回來。
“仲康,你怎會突然前來,可是丞相有何軍令?”
張遼疑惑的詢問道。
許褚並未著急回話,而是徑直的朝著趙雲走去。
張遼等人觀望。
有著各種各樣的狐疑。
難道許褚要勸降心懷死志的趙雲?
“趙雲,你看這是何物!”
許褚高舉著先生交給他的布錦,走上前來交到了趙雲的手中。
趙雲疑惑的將布錦打開。
但!
當趙雲看到布錦上留下的兩個大字‘子龍’時,內心中的情緒瞬間如同洪水決堤般湧出!
滾滾熱淚,順著眼角不住流淌而出。
昔日之景,依依在腦海中浮現!
軍師原來沒有死!
他一直都活著!!!
雖說這一份布錦上僅有不過兩個大字,但趙雲可以斷定,這必然是軍師的筆記!!!
趙雲顫顫巍巍的身軀,不住的抖動著,手中龍膽亮銀槍也隨之掉落在地。
不過……
趙雲卻是渾然未曾察覺到,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布錦,視若珍寶一般。
如此之景,看呆了張遼、張郃等眾。
幾乎本能的看向一旁的許褚。
好似在詢問他這書信中到底寫的是什麽?
他們全力拚殺交手不下數百回合都未曾擒拿趙雲。
可許褚僅憑這一封布錦,便令趙雲肯甘願放下兵器!
反觀許褚,心中更是不解!
他同樣想不明白,趙雲為何會因為‘子龍’二字,竟然會放下兵器!
正當眾人困惑之際,趙雲緩緩抬起已被熱淚浸濕的面龐,虛弱問道:“他……在哪裡?”
許褚面色一怔,還以為趙雲說的是當今丞相,下意識的回應道:“就在襄陽!”
“襄陽……”
趙雲輕喃幾聲,面首緩緩抬起,望向天空。
往日一幕幕好似畫面般呈現在眼前。
昔日,軍師與自己把酒言歡,說盡天下英雄!
領兵作戰上,軍師亦如同尊師般,指點自己,才有了今日這般趙雲!
“軍師,我瞑目了!”
……
可如今,風華煙雨,是非成敗轉頭空!
“主公啊!我為你抵擋住了曹軍!”
“子龍盡力了!”
話罷!
趙雲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想要起身,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心中的執念亦隨著力竭而散。 渾身浴血的身軀,仰面倒在了千軍萬馬之中。
直到最後這最後一刻!
趙雲的面龐上卻是一直顯露著笑容……
……
張遼等人一擁而上。
見趙雲傷勢如此之重,眾人震驚。
這趙雲莫非鬼神不成?
受了如此重的傷,依舊鏖戰!
許褚一把將趙雲報上坐騎。
“子龍啊,你可千萬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跟丞相交代?”
……
翌日。
襄陽。
軍中大大營內。
曹操與荀攸賈詡等人商議江東攻略。
外面的校場之上,夏侯淵、文聘、曹仁、曹洪等各自獻藝,槍法箭法,無一不精!
“江東水戰無敵,還是難以抵擋。”
“該如何啊?”
曹操問道。
荀攸賈詡等人沉默不言。
便在此時,忽然在大營裡一匹戰馬踏塵如飛而來!
馬背之上卻又空無一人!
烈馬雄渾,聲嘶如龍!
攜風而至,如一道旋風!
此時在座武將,雖有甲胄,卻無冰刃!
畢竟曹老板設宴,寬待部下,豈有帶刀持劍之理?
眼看那馬已在數丈之外,距離曹老板不過電光石火之間的距離。
那馬忽然一個急刹車,四蹄蹬地!
但距離太近,已經收勢不住,曹老板大驚,想要後退,已經來不及了!
便在此時。
忽然一聲大吼!
曹操驚見許褚從外面奔來!
許褚縱深躍出,伸出手掌,抵住了戰馬的前額!
戰馬嘶鳴一聲,人立而起!
卻已寸步難行!
許憨憨大吼一聲,往前推進幾步。
戰馬腰間四肢,肌肉根根突兀,但四蹄後退,還是敵不住虎癡神力!
便在此時!
馬腹之下,忽然一人縱深躍起,站在馬背之上。
“臣恭喜主公,再獲大勝!”
蹬裡藏身,另有其人!
曹老板大怒,正要發作之時,看到此人,忽然變轉怒為喜!
“你二人歸來了,哎呀!”
“仲康回來了!”
“哎呀,孤的虎侯回來了。”
“曹洪啊!”
“此我家千裡駒也!”
眾文武大臣細看,馬上之人身材細長,全身貫甲,正是被曹操稱為家族千裡駒的少年曹休!
“曹休,你好不曉事,衝撞了主公,你可擔當的起?”
曹洪乃是曹休的親叔叔,寒著臉出來,怒目而視。
“叔叔……主公……”
曹休年不過十六七歲,雖然少年英勇,但也生的頑皮。
被曹洪一陣訓斥,立刻唯唯諾諾,不敢做聲了。
曹休隨張遼、張郃、夏侯惇前往征討劉備,攻打樊城。
得了此馬,原本想要炫耀一番,沒想到剛剛得到,對寶馬的習性並不熟悉,因此控制不住,差點造成大禍!
“這是什麽戰馬?”
曹操看著駿馬,忽然好生面熟!
馬長丈二,高八尺,身材魁梧,渾身赤紅,馬腹之下,滴滴汗水落在地上,一片殷紅。
汗血寶馬?
赤兔?
“莫非你攻打樊城,複奪赤兔馬?”
曹操眼神閃爍,精光崩現!
昔日他為了拉攏關羽,把赤兔馬賜給了關羽,沒想到關羽絲毫不為所動,最後還是過五關斬六將離他而去!
如今既然勢成水火,如果真的能複奪赤兔馬,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主公,並非如此呢!“
曹休下馬,從兩側宴席上摸過一個大茶壺,咕嘟嘟喝了一通,這才用袖口抹了一把嘴角說道。
“你和文遠等攻打劉大耳,事體如何?”
曹老板忽然改變了話題,急切的問道。
“微臣此來,正是報捷而來!”
曹休從懷中取出張遼親自寫好的書信,遞給曹老板。
三日前,臣等提江夏五萬精兵,攻打樊城。
樊城雖有關張趙等猛將,但士兵不多,能戰之兵,更是少之又少!
不到半日,便攻下樊城!
劉備引領關張趙等諸將,狼狽逃往樊口去了!
“乾的漂亮!”
曹老板撫掌大笑,將手中的捷報,傳遞給眾文武大臣細看。
“主公兵馬一到,劉大耳聞風而逃,早已不堪一擊啊!”
曹仁哈哈大笑著說道。
“只可惜這一次,又讓劉備逃竄!”
曹洪恨恨的說道,他和曹仁,在新野之時,被陳牧大敗八門金鎖陣,對劉備格外痛恨。
“主公,劉大耳逃往樊口,似乎主公不但不震怒,反而比之擒獲劉備,更增欣喜?”
程昱看到喜笑顏開的曹老板,不解的問道。
“哈哈,你們猜猜看,所為者何也?”
曹老板笑吟吟的看著底下的眾文武,將酒杯金波倒入腹中,說道。
屠滅劉備,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征伐江東的戰事之中!
不論如何,再微弱的劉備,佔據城池,都絕非好事!
可是……
底下眾官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是何道理。
“文和,你可知孤的想法?”
曹操看到坐在謀士席末端,一直沉默的賈詡,大聲問道。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賈詡身上。
賈詡緩緩起身,躬身行禮:“以臣愚見,主公不過是借劉備之身,平定四海罷了!”
曹老板哈哈大笑:“知我者,賈文和也,你繼續說下去!”
“昔日劉備屯兵新野,主公揮師而來,攻佔新野。“
“劉備棄新野往荊襄,主公尾隨而至,一舉拿下荊襄九郡!”
“劉備往江夏,走樊城。主公佔江夏,虎視江東!”
“如今劉備如喪家之犬,全無戰力,雖在樊口,不足為慮,倒是給了主公假途滅虢之計提供了方便!“
賈詡言辭緩慢,卻滴水不漏,思維縝密。
“難道主公要以劉備為餌,攻取益州、漢中?”
荀攸恍然大悟,失驚說道!
曹老板大笑:“公達所言不錯,但計謀之遲,卻要稍遜文和三分了!”
荀攸慚愧滿面通紅。
若不是經過賈詡的提示,他還真的沒想到曹老板謀計深遠,江東還沒有拿下,已經在為攻取漢中益州等地做鋪墊了。
“漢中張魯、益州劉璋,也是大漢的疆域,卻長年不臣服於天子。主公大義滅之,正合天意!”
陳群、陳琳等幾人紛紛附和著說道。
曹老板躊躇滿志,目光抬起,看向了樊口方向!
劉大耳!
且留你在樊口殘喘幾日!
等我滅了江東周瑜,再來收拾你!
諸葛村夫?
你不是臥龍嗎?
你這條臥龍,到底是龍,還是泥鰍!
龍行千裡,吞吐天下!
而你?只是領著劉大耳鼠竄逃亡,行萬裡路而已!
何時曾有半分龍性展現?
世人都說,臥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劉備得了臥龍,非但不能得天下,連個新野都把守不住!
看來臥龍稱號,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想必那未曾面世的鳳雛,也未必好得到哪裡去!
“主公,這馬怎麽處理?“
耳邊忽然想起許褚那粗豪的聲音。
曹老板低頭一看,許褚依舊用手掌壓著那批汗血馬。
那匹馬雖然雄壯,但身量不足,似乎並未完全成年,因此和許褚分庭抗禮,沒有絲毫的優勢。
但雖然如此,許褚久久用力,此刻也是面頰汗水岑岑而下。
“文烈,這馬是怎麽回事?”
曹老板回頭看向曹休。
“回稟丞相,此馬名為赤兔……”
滿座震驚!
曹老板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仔細重新打量此馬!
赤兔原為西涼太守董卓所有,後賜予呂布,白門樓呂布被殺之後,便到了曹老板的手裡。
之後為了拉攏關羽,曹老板割愛將赤兔送與關羽。
因此操老板對赤兔並不陌生。
可是面前的赤兔,似乎昔日的赤兔,又大同小異,並不完全相同!
曹洪看到曹休那賣關子的模樣,十分不悅:“曹休,到底怎麽回事,還不細細說來!”
“是!”
曹休躬身說道。
“荊襄之中,多有往來西涼的馬販子。”
“據說赤兔一族,乃是西涼罕有的馬種,雖然如此,但荊襄之內,還另有赤兔!”
“赤兔雖為名馬,卻是雄馬馳騁千裡,不知疲倦,雌馬雖有赤兔之型,卻不能遠行,腳力與普通戰馬無異!”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赤兔才變得更為稀缺。”
“荊襄的馬販子手裡,便有一隻赤兔雌馬。昔日關羽剛到荊襄,便給馬販子們認出,偷偷以雌馬配對,惹了他赤兔雄馬一段風流……”
曹老板哈哈大笑!
“莫非是當年叱吒風雲的赤兔馬,到了這荊襄地面,也貞操不保,娶妻生子了?”
轟!
群臣大笑!
曹休等笑聲略小,繼續說道:“幸運的是,這生下來的小馬,正是雄馬!便是這隻赤兔馬了!”
曹休說道這裡,聲音都有些震顫,激動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果然?”
曹老板快步而下,來到赤兔面前,前後左右大量了半晌,又伸手在腹部抹了一把殷紅的汗血,連連點頭。
“果然是赤兔之後,這身段腰條,絲毫不在那赤兔之下!”
曹休嘿嘿一笑,靠近了曹老板,低聲說道:“據馬販子們所言,這雄性赤兔馬,不可閹割,若閹割了體力耐力便會大幅下降。但一旦完成了交配,泄了真元,那老赤兔馬,恐怕也會猶如縱欲的壯漢,體能日漸下降啊!”
“哈哈,赤兔有後,他老赤兔嘛,也該退休的時候了!”
曹老板笑著說道。
這個時候,曹操轉頭問許褚。
“趙雲呢?”
很顯然,曹操根本沒有忘記趙雲。
“趙雲在後面。”
不久後,趙雲被抬到了曹操面前。
主位之上。
曹操看著早已出氣多,進氣少的趙雲,焦急大喊道:“怎會如此!”
“我不是說要留他一命嗎?”
“若是趙雲死了,我要一具屍體有何意義!”
“去!”
“給我搜遍天下名醫,只要能治愈趙雲,官爵、珍寶、黃金、良田任他挑選!”
張遼等人忙身拜道:“丞相息怒,非是吾等要殺趙雲。”
“而是趙雲死戰不降,力竭而戰!”
“直到虎侯趕來,給趙雲看了一卷布錦之後,他才放棄了抵抗。”
“也是從那是,趙雲最後一絲氣力也便消散了!”
“虎侯!”
曹操詫然,疑惑的看向許褚。
文官之列。
荀攸、程昱、陳群等人也是疑惑的向許褚看去。
“仲康給趙雲看的什麽?!竟然會令其放棄抵抗?”程昱眉頭深鎖,心中暗驚道。
目光望及荀攸、陳群等人,他們亦是抓耳撓腮。
想來定然也是猜不透許褚之策。
不過,想想眾人也漸漸放棄了猜測之心。
要知道連他們都想不到如何讓趙雲歸降,可許褚一出馬,連話都沒有說,僅交給趙雲一卷布錦,便令其放棄抵抗。
這樣的本事,不禁令他們有些無地自容。
“仲康!”
“你給趙雲看了什麽?”
曹操開口詢問道。
“嘿嘿~”
許褚撓著頭,憨笑道:“其實,俺也不太清楚。”
“趙雲就隻問了俺一句,丞相在哪裡。”
“俺說在襄陽,然後趙雲就放棄抵抗了。”
此話一出。
滿堂寂然。
在場文武百官,乃至曹操皆面面相覷。
“就這麽簡單?”
曹操難以置信的再三詢問道。
“昂……”
許褚愣了愣神,木訥的點了點頭道:“對,俺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一時間。
在場眾人愈發疑惑。
“就說了一句話 ”
荀攸等人瞬間怔在當場,心中亦是無比氣餒、懊悔!
早知如此,當時還不如自己親自出馬呢!
如此天大的功勞,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的便被解決了。
簡直白給啊!!!
但話說回來,即使如此簡單,在當時的情況之下,他們怕也沒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去做此事。
“虎侯有勇有謀,能獨擋一面,看來以後,要仰仗虎侯了。”
賈詡笑著走上前來,拱手說道。
許褚聞言,略顯尷尬的笑了笑,有模有樣的學著賈詡的動作,拱手回禮道:“先生說笑了。”
“好了,好了。”
曹操擺了擺手,緩緩走到大堂中間,拍了拍許褚的肩膀道:“仲康,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晚些我會派人將賞賜送到你那裡。”
“若是你能救活趙雲,我另有封賞!”
“額……”
許褚面色一怔,看向僅憑著一口氣吊命的趙雲,木訥的點了點頭道:“諾!”
……
“報!”
“許昌來信!”
轅門外小校疾步而入,身後跟著許昌派來的斥候。
荀彧的書信!
臣以備足糧草軍餉,克日起行,想必不過十日,定能運抵荊州!
另外!
徐庶已經歸順,目前正在往荊襄途中,望主公善意待之!
我不缺百萬雄兵,但卻徐庶一人之才耳!
曹老板霍然而起,哈哈大笑!
我正愁不知如何對付周瑜,周瑜的克星就來了!
徐庶此來,我怕周瑜者何?
……
曹操大喜之時,許褚忽然計上心頭。
“嘿嘿!”
“老大,你把這匹馬,賞給俺了如何?”
坐下的許褚,忽然憨笑著來到曹老板面前,問道。
什麽!
曹仁差點跳了起來。
這個許褚,真是臉皮夠厚的的,竟然主動求賞!
赤兔馬天下無雙,怎可輕易的賞賜給別人?
昔日丞相從呂布那裡得了赤兔馬,坐下將士多少功勞,還不是從未得到?
最後落入了關羽之手。
夏侯淵啐了一口:“這個許褚,自持在丞相面前得寵,簡直旁若無人!”
曹洪面色慍怒,但隻好忍住!
他和夏侯惇一樣,一直妒忌於許褚和曹老板的親密關系!
明明我曹家一族,反而不如一個外人!
堪稱可恨!
而你許褚!
不過近日來立過幾次微功,但主公已有封賞,怎麽敢輕易出口,討要這等尊貴的賞賜!
還是無功討賞!
身在近處的曹休,聽到許褚討賞赤兔馬,下意識的像是護住自己的東西,急忙去牽那赤兔馬,卻發現赤兔馬的絲韁,早已經到了許褚之手!
他會同張遼張郃等人攻打樊城,功勞不小!
張遼遣他騎所繳獲的赤兔馬回來稟報大捷,也是暗中賣給他一個人情!
你此去報捷,丞相大喜之下,必定將你所乘的赤兔馬賞賜給你!
至於稟報赤兔馬的來歷嘛!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畢竟如此名馬,你若是悄無聲息的據為己有,豈非顯得目中沒有了主公?
只是因赤兔馬幼小,再加上時間倉促,並未訓練精熟,差點衝撞了主公,倒是給了許褚一個救主的機會……
“哦?”
“你有何功勞,要討這個賞賜?”
曹老板得知了徐庶即將到來的消息,心情好到了極點,因此說話也和顏悅色起來。
何況他對許褚從來就是喜歡的很。
“俺沒有什麽功勞,俺就是想啊,要是哪天主子遇到了危險,俺提著主子上馬就跑,一定逃得性命,不會跟典韋似的死在那裡!”
許褚撓了撓頭皮,苦思之後傻傻的說道。
那副忠厚癡傻的樣子,極為可愛。
曹老板面上的微笑忽然隱去。
宛城……
痛失典韋!
那是他永遠的傷痛!
一招之失,人皆見之,豈能再犯?
“主子,您要是舍不得,俺就不要了,您可別生氣啊!”
許褚看到曹老板面色變得凝重,唯恐觸怒丞相,急忙低聲說道。
“不!”
“孤現在就宣布,將此赤兔新馬,賜予我虎癡兒許褚!”
曹老板忽然抬起頭,大聲宣布說道。
嘩!
底下一陣喧嘩!
曹休氣的眼皮一翻,差點昏死了過去!
早知道我千裡而行,是給許褚這蠢貨做嫁衣裳!
我還不如把這匹馬偷偷留給自己用呢!
便是要賣錢,那也叫價值連城,何苦便宜了這個虎癡!
虎癡許褚急忙跪下,給曹老板磕頭:“謝謝主公,俺許褚謝謝主公!”
此時他心裡卻在想!
那位先生,始終不肯出來輔佐俺家主子。
難道是我哄的他不夠,依舊在考驗我?
寶馬,美人!
先生那裡,我已經從長阪坡搶了兩個絕色美女送過去了,若是再把這絕世罕匹的赤兔馬也送給他,必能讓他高興!
沒準一高興啊,便跟我來見主公了!
……
夜!
襄陽府。
臥房內。
燭火搖曳。
時而看到軍醫進出走動。
而原本本該是曹操休息的臥榻,此時躺著的正是性命垂危的趙雲。
至於曹操,則是整整一日,都守候在趙雲的身旁,詢問著軍醫他的情況。
“不要在乎草藥珍惜與否,只要能救活趙雲,就是花費千金、萬金,也是值得!”
房間中,曹操訓斥著軍醫。
卻是突然發現身旁重傷的趙雲,嗓音也本能的壓低了許多,揮了揮手示意軍醫退下。
其後。
曹操又再次回到了趙雲身旁,關注著他的情況。
值此之際。
賈詡等人亦從不遠處走來,看著臥房中的情況,向著一旁守候在門外的張遼問道:“文遠,丞相一直在此?”
張遼等人已經大勝歸來。
張遼微微頷首道:“是啊!丞相未曾離開半步。”
“為了救活趙雲,丞相可是整整一日都未曾進食。”
說至這般,張遼的臉上不免露出些許擔憂之色。
賈詡、程昱等人聞言,心中亦升起敬仰之心。
有此主公,縱死難報其恩!
“丞相愛才之心,令人欽佩啊!”
“得逢明主,乃一生之幸也!”
程昱長長感歎一聲道。
“是啊!”
張遼微微頷首,目光中盡是崇敬之色。
先前,他本是呂布帳下一員大將。
自呂布被擒,張遼亦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曹操不念其罪將身份,且委以重用。
單是這份恩,雖死難報!
……
陳牧小院。
許褚拎著美酒,大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先生!哈哈哈!”
“趙雲果然來了!”
說話間。
一陣脆響聲瞬間在院落中響起。
許褚目光看去,發現正是服侍先生的兩名侍女打破了做好的飯菜。
許褚疑惑說道:“俺說趙雲來了,你們跟著激動個什麽?”
“雖然說那趙雲模樣生的俊俏也忠勇,但是你們是服侍先生的,可不能心生雜念。”
陳牧聞言,不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這個夯貨!還不清楚糜夫人和甘夫人的身份。
竟也說出這樣的話!
正當糜夫人、甘夫人怔神之際,陳牧緩緩走上前來道:“你們先下去吧!”
經此一聲。
糜夫人、甘夫人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頷首行禮道:“諾。”
隨著兩位夫人相繼退下,陳牧看向許褚道:“子龍已經來襄陽了?”
許褚重重的點了點頭:“多虧先生妙計啊!”
陳牧擺了擺手。
他可是記得先前趙雲以一人戰四將的消息,阻攔三萬兵馬未能近前。
對於趙雲的實力,陳牧自然清楚。
雖說忠勇無雙,卻也並非當世無敵。
而在當初自己追隨劉備之時,最為看好的便是趙雲的忠肝義膽!
也是最為關心趙雲之人。
此番一戰,趙雲必然受創!
陳牧心思這般,目光看向許褚道:“你安排人前往南郡找一老者前來。”
“老者?!”
許褚驚咦,疑惑的撓了撓頭道:“什麽老者?”
“華佗!”
“讓華佗前來襄陽為子龍治傷!”
許褚聞言大驚。
先生堪稱神人啊!
自己還未開口,先生便已猜出他心中所想!
“請先生放心!”
“我即刻安排虎衛前往南郡!”
“就是綁也得把他綁來!!!”
許褚重重的說了一聲,大步流星般從小院中離去。
……
一日後。
襄陽。
雖然剛剛經過一場戰爭,但此時卻顯得極為乾淨。
不但乾淨,簡直可以算是一塵不染。
清早時分,襄陽的城門大開,數十個軍士,提著水桶,扛著笤帚,在城門下灑掃地面。
“主公,何必如此呢!”
劉曄等眾謀士跟在曹老板身後,看著城下清掃地面的軍士。
“元直不遠千裡,從許昌前來投奔我,我怎可不誠心迎接?”
曹老板捋著黑油油的胡子,微笑著說道。
“雖然如此,有我們幾個再次恭候,也算是莫大的排場了,又何必麻煩丞相親自等待!”
程昱也覺得十分不自在。
他和荀攸、荀彧、郭嘉等都是在曹老板並未得勢,身在困頓之時過來投奔,都沒有享受到如此恩遇。
如今曹丞相身居高位,部下猛將如雲,戰馬百萬,怎麽反而如此厚待區區一個徐庶了!
如此出格,就不怕我等眾人寒心麽!
“老大,好像來了哎!”
身後,許褚用手遙指遠處,粗豪的聲音喊道。
果然!
數裡之外。
遠遠一匹戰馬踏塵而來,雖然看不清楚,但推論而言,必是徐庶!
戰亂之時,剛剛拿下的襄陽,這個時候,除了荀彧書信告知前來投奔的徐庶,還能有誰?
“隨孤下城,迎接元直先生!”
曹老板又仔細看了片刻,遠處的戰馬不斷靠近,幾乎已經能看的清身材面目了!
果然是徐元直!
曹老板當先而行,許褚手握倚天劍,緊隨其後。
程昱、劉曄、荀攸等幾位大謀士跟隨,一起下城,來到城門之外。
遠處。
徐庶遙遙看到曹老板寬袍大袖,站在城門之外的官道上,笑臉看著自己,連連招手。
徐庶急忙滾鞍下馬,將韁繩牽在手裡,疾步上前。
曹老板也往前快步而來。
“元直!”
“想煞孤家!”
“你真的來助我了!”
曹老板緊緊握住徐庶的胳膊,神情激動的說道。
“丞相,微臣徐庶,拜見丞相!”
徐庶倒是顯得頗為平靜,輕輕掙脫了曹老板的手,緩緩躬身行禮。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走!先入城去,元直一路辛苦,看你如此憔悴,必然是遭了罪的……”
一向惜字如金的曹老板,此時竟忽然也變得絮絮叨叨起來,噓寒問暖,極為殷勤。
“嘿嘿,嘿嘿!嘿嘿!”
許褚跟在身後,只顧著傻笑,想要插話寒暄幾句,卻委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和徐庶並不熟悉,但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從看到徐庶的第一眼,便覺得此人十分熟悉,似乎在他身上,能看到先生的影子。
“哎,徐庶一來,咱們便被拋在十萬八千裡之外了!”
劉曄遠遠跟在身後,偷偷的對程昱說道。
“有人替咱們出謀劃策,咱們落得清靜,又有何不可?”
程昱一笑,似乎並不在乎,只是眼神之中,也帶著點點妒忌之意。
荀攸輕輕一笑:“咱們數位謀士,也不能替主公分憂,屢次遭受周瑜的計謀。恐怕丞相如此厚待徐庶,便是想要讓他來對付江東周郎吧!”
“只是不知道能否奏效了!”
……
襄陽府內。
文武並列兩邊。
這也是自從攻下荊襄之後,曹老板部下最為齊全的一次大宴!
大會文武,水陸畢陳!
“元直,你來,你與我並坐!”
曹老板拉著徐庶的手,來到大宴之上,直接在上首自己的右手邊設了一處座椅。
“丞相,草民怎敢!”
徐庶面色蒼白,不敢就坐!
這堂下眾人,多得是能征慣戰,血戰天下的猛將,也有運籌帷幄,屢建奇功的能人異士!
封侯之人,便有數位,朝廷掛職者,更是數不勝數!
我區區一介布衣,又怎敢就坐!
“孤讓你坐在這裡,你便隻管坐就是了!”
“今日你來,這是為你接風洗塵,你是主角!”
曹老板豪情勃發,大笑著說道。
“丞相盛情,草民不敢領受,還請丞相收回成命才好。”
徐庶躊躇不決,站在旁邊,不肯入座。
台下文武群臣,看著曹老板和徐庶,各自站立。
“嗨!主公讓你坐,你便坐在這裡就好了,何必在乎什麽規矩?”
“在這裡,主公就是規矩,咱爺們就是規矩!”
許褚性子暴躁,實在忍不住了,一伸手將徐庶提了起來,安放在座位上。
“就是!就是!”
“虎候說的對極了!”
曹老板的尷尬被許褚化解,笑談之余,轉頭對著身後的許褚投去讚許的目光。
許褚嘿嘿傻笑。
他此時,便把眼前的徐庶當成了襄陽別院裡的先生。
若是先生在此,又豈能和那些百官同列?
自當另席高位!
“諸位,今日是孤自起事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為何?只因元直不遠千裡,從許昌前來投奔,自此與我並肩,同為大漢效力!”
“你等眾人,不可慢待了元直,委屈了大才,否則讓我知道了,須饒你們不得!”
“滿飲此杯,從此你等,一起做事!”
曹老板說話之間目光不由的在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淵等人面前略過。
在滿營眾將之中,唯獨曹與夏侯,勾連一起,多有欺人排外之事。
“丞相,草民有一言,想要說在當面。”
徐庶並不舉杯。
“哈哈,元直,來日方長,何必著急呢!”
“先滿飲此杯,再說不遲。”
曹老板左手擎著酒杯,右手俯身端起徐庶的酒杯,遞了過去。
曹仁面色一沉:“這個徐庶,簡直是不知好歹!”
曹洪冷笑:“虛偽至極!只顧著虛名,卻讓丞相低三下四的遷就他!”
夏侯惇恨恨的捏著酒杯:“我等三將奮勇奪下襄陽,卻要給他開什麽接風洗塵的大宴!難道不是該給我和張遼他們開個慶功宴嗎?”
張遼在側,低聲勸道:“元讓,何必呢!咱們名義上攻打襄陽,實際並無多少阻撓,難道咱們十萬兵馬,被子龍一人阻滯,誤了擒拿劉備,還要開宴宣講嗎?”
夏侯惇那隻僅剩的眼珠子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卻屢次張嘴,又說不出話來。
徐庶猶然沉浸在痛失恩師陳牧的悲傷之中,面對著歡呼雀躍的大宴,十分不適應。
但曹老板大恩,卻又不能辜負,隻好勉為其難的接過曹操手中的酒杯,環敬一圈,仰頭喝下。
曹老板大喜,歸坐之後,再次滿上一杯。
“元直,你這次來了,我無憂矣!”
曹老板長長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的說道。
“丞相統兵百萬,一路摧枯拉朽,從新野開始,兵不血刃拿下荊襄,奪江夏,戰襄陽。”
“所到之處,望風而逃,又何來憂慮?”
徐庶轉動著手裡的酒杯,緩緩的說道。
“元直有所不知,我也有我的難處呢!”
曹老板撓了撓頭:“荊襄水師,被江東周瑜那小子一把火給點了個精光!”
“訓練水軍,沒有合適的統領,且遷延日久,靡費甚大!我百萬雄兵,實在耗不起啊……”
曹老板雖然說好的為徐庶接風洗塵,但話趕話說到這裡,還是忍不住對著徐庶大吐苦水。
“丞相……”
徐庶低頭不語,良久之後,才猛然抬起頭,說道。
“哦?你有話請講!”
“請將講……”
曹老板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急忙做了個手勢,讓徐庶發言。
“丞相,徐庶此來,並非為了丞相的兩軍對壘之事。”
徐庶神色顯出一絲疲憊,聲音變得滄桑無力。
“哦?此話怎麽說?”
曹老板一臉迷茫的問道。
“昔日陳牧軍師在日,於我有大恩。但陳牧軍師在新野,在荊州,遭受不平!”
“徐庶此來,便是為軍師陳牧報仇!”
“荊襄氏族,劉備!”
“欺負先生,薄情寡義,我與此賊,勢不兩立!”
一向文弱的徐庶,此時眼中迸現出漫天的寒意。
令身在其後的許褚,也不由的打了個寒噤:“我的娘,怎麽回事!”
曹老板忽然離坐,俯身來到徐庶身邊。
“你可知道陳牧的下落?我也正要找他呢!”
“陳牧軍師,已不在人世!死在亂軍之中,屍骨無存……”
徐庶觸及傷心之處,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陳牧死了?”
“陳牧死了?”
“陳牧死了!”
曹老板茫然站起,喃喃自語著回到自己的座位。
“主公,你沒事吧,怎麽怪怪的!”
許褚伸手扶住曹老板,奇怪的問道。
“啊呀!”
“痛煞我也!”
曹老板忽然雙手抱頭,俯身蹲到地上,聲音淒慘。
遭了!
主公的頭風又犯了!
台上台下,亂作一團!
……
襄陽內府。
曹操躺在床上,蓋著一層薄被子,額頭上壓著一方毛巾。
雙目緊閉,猶如死人一般。
此時隨行的太醫已經退下,群臣也各自散去。
只有許褚站在床頭,不知疲倦的堅守曹操。
徐庶則坐在床前的一張藤椅上,安靜的等待曹丞相蘇醒。
按照太醫的說法,只需半個時辰,丞相便能醒過來了!
“元直,陳牧軍師,真的死了?”
良久,曹老板並未睜眼,卻歎了口氣,緩緩說道。
“昔日劉備為了阻遏丞相大軍,從新野欺蒙了十萬百姓作為殿後!陳牧軍師,便在其中……”
徐庶想起在許昌時荀彧的話,點了點頭說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昔日劉備兵敗新野,狼狽逃竄。
十萬新野百姓,裹挾在數千鐵甲戰騎之中,往江夏進發。
雖然曹老板已經竭力掩護百姓!
但戰事一發,局面將難以控制!
亂軍之中,敵我情況複雜,又如何能夠做到不完全濫殺無辜?
當陽縣!
長阪坡!
十萬百姓哀嚎其中!
曹老板歎了口氣:“如此說來,恐怕陳牧,果然命喪,屍骨無存了!”
徐庶恨恨的說道:“若不是昔日劉備出爾反爾,趕走軍師,軍師不會有如此淒慘的下場!”
“如果不是荊州氏族只顧著自己的利益,排斥異己,便不會相助劉備擠走陳牧軍師,扶持諸葛臥龍!”
“荊襄氏族,和劉備一樣,全是害死陳牧軍師的始作俑者,我此來,便是要讓它們血債血償!”
徐庶行事坦蕩蕩,在曹老板面前也絲毫不做隱瞞。
可憐英雄無用處,英年離世實堪傷!
曹老板翻個身,將額頭的毛巾扯下,扔在一邊。
“元直,你以為我會恨陳牧嗎?”
曹老板忽然抬眼看著徐庶,問道。
“丞相自徐州之時,便吃了陳牧軍師諸多的苦處,被他賺了十幾萬兵馬。若說絲毫不以為意,草民不信!但丞相胸懷坦蕩,不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想必不會耿耿於懷。”
徐庶想起昔日許都荀彧的話,悠然說道。
“你說的很對。”
“孤平袁紹,定遼東,滅袁術,殺呂布!天下莫敢與孤爭!”
“唯有江東孫權,趁父兄三世基業,勉強抗衡。”
“而劉備,織席販履之輩,所依仗著,便是軍師陳牧的大才!”
“若無陳牧相助,徐州之時,便已經淪為孤的階下之囚了!“
曹丞相頓了頓,翻身想要起來,許褚急忙上前幾步,拿過幾個枕頭墊在曹老板的腰下,讓他靠背而坐。
“陳牧以微弱之兵,屢次勝我,我不但不氣,反而愈發喜歡!”
“不與人鬥與天鬥!我這一生,便要爭鬥不止,但若要我一世跟些販夫走卒的庸碌之輩相爭,則不如早死。。”
“陳牧便是我最敬仰尊重的一個!”
“我此次提兵百萬,征伐荊襄,意圖並非荊襄,而是新野的陳牧軍師!”
曹操忽然說道。
“我知道!”
徐庶泰然說道,並不吃驚!
“你如何得知?”
曹老板失驚問道,額頭的疼痛之感,竟然似乎好了許多。
“草民在許昌之時,荀彧尚書令曾經說過。丞相遠征荊襄,實為懷才陳牧,尚書令還說,丞相眼裡,萬裡江山易得,人才一人難求!”
徐庶看著眼前精神疲倦的曹老板,忽然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歉意。
曹老板歎了口氣:“又何止對陳牧,對你元直,也是如此!只要能讓元直大才為我所用,我不惜萬金!”
“可惜你始終心歸劉備,始終不肯為我設一謀!”
言辭之中,極為落寞!
“丞相……草民不是終於劉備,而是忠於陳牧軍師,陳牧在劉備處,徐庶永世不反劉備。只是如今,另當別論!”
徐庶滿心歉意,了解了曹老板的心聲,羞愧難當。
曹老板強支身軀,坐了起來,接過許褚遞過來的香茶喝了一口。
“等我病體稍愈,當在南山之下,搭台打醮,招魂引幡,我當親自前往祭奠陳牧軍師,以表我崇敬愛才之心!”
徐庶倍加感激!
兩日之後!
南山之下,果然紙錢飄搖,紙幡招展。
曹老板親自前往祭台,誦念祭詞!
言辭切切,情到濃處,放聲大哭!
台下百官,遠近百姓,無不落淚!
諸多昔日曾受過陳牧恩德之人,此時更是哭的死去活來!
百官驚訝!
原來陳牧之於荊襄,竟然如此厚德!
可惜劉備不能用之,否則我曹丞相的軍馬,想要入住荊襄,簡直不可能!
……
樊口!
紙馬香錁燃燒的氣息,飄然而至。
陳牧已死,曹操設壇招魂祭拜!
陳牧的死訊,在樊口迅速傳播開來。
但所有人,卻都猶如未聞,不敢提起。
只因從新野連敗之後,主公劉備最討厭提起的,便是陳牧兩個字。
而軍師諸葛亮,更是對陳牧二字諱莫如深!
內堂之中。
關羽張飛各自抱著碗,吃著簡陋的午飯。
“他奶奶的,我在桃源賣豬肉的時候,也沒這麽困頓過,這一天三頓,都是吃的什麽,簡直給夠吃狗都不吃!”
張三爺看著碗裡飄浮的菜葉,一丁點的油花都沒有,忍不住罵道。
“三弟,知足吧,恐怕再這樣下去,不過月余,咱們連吃草根,都要騎馬去曹操陣營前去打饑荒了!”
關羽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樊口彈丸之地,實在不適合毫無外部供應的長期居住。
“軍師也是,反正張一回嘴,何不跟江東要一個大的城池?討來這鞋巴掌大小的樊口來,有個鳥用!”
張飛滿口怨氣情緒的說道。
“三弟,你今天怎麽如此焦躁,莫非也是跟外面所傳的消息有關嗎?”
關羽神情忽然變得無限落寞,帶著一絲淒涼的問道。
“二哥……不管怎麽說,陳牧給咱可幫了不少的忙!大哥那事辦的,就真的不是個人!”
張飛壓抑了許久,他對陳牧的才能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卻對諸葛臥龍的本領始終無法甘心情願的拜服。
但作為劉備的結義兄弟,他有著不論生死是非的盲從心態!
便是讓他去殺陳牧,然後橫劍自刎,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但在內心之中,他卻對陳牧相當懷念!
“若有陳牧軍師在,此刻我們在新野,恐怕已經有二十萬兵馬之多了!”
關羽的目光看向窗外,估摸著說道。
“有個卵用?陳牧現在屍骨無存,魂魄都沒個安生之地了!”
張飛暴躁而起,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兩人相顧無言,暗自神傷,在心裡追憶著陳牧。
……
“陳牧之死,主公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
諸葛亮說著話,自己先長長松了一口氣。
劉備站在城池之上,注視著遠方。
自新野兵敗,他心中便一直有個結!
陳牧對我軍馬將帥都了然於胸!
若是真的投靠了曹操,我劉備便再無隱私可言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還怎麽打勝仗?
他甚至一度的懷疑, 自己的連連敗北,諸葛亮的計計不應,全都是因為陳牧已經身在曹營,為曹操出謀劃策之故!
早知如此,昔日便該將陳牧囚禁在新野,或者一刀殺之,永絕後患!
今日北方傳來曹操祭奠陳牧亡靈的消息,至少說明陳牧不會再有機會給曹操效力了!
……
鄱陽湖水寨內。
江東全民總動員,進入全面備戰狀態。
便在今日,新到招募之兵八萬,從建鄴運到鄱陽湖,進行系統的水戰訓練!
周郎實力大增,欣喜不已。
此戰曹賊,若敢進犯,必教他有來無回!
下午,大宴之上,周瑜和眾將推杯換盞,十分盡興!
正在此時,探馬來報!
陳牧已死,曹賊在南山設壇,祭拜陳牧亡魂!
原本豪興大發的周瑜,忽然將酒杯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數天下英雄,唯陳牧與我二人耳!”
“昔日陳牧設計,敗主公,殺凌操!”
“我雖恨之,更敬仰之!”
“可今日之後,再難和他一爭高下了!”
周瑜傷痛,再整酒杯,往北遙祭三杯,倒在甲板之上!
眾將震驚!
心中各自暗想:“周郎自比陳牧。雖然有螳螂自大之嫌,但畢竟也是最接近陳牧之才的人了!”
英雄惜英雄!
縱然臥龍來此,大都督也不買帳,還多次出言相譏,陳牧從未見過面,卻惺惺相惜,乃至於此!
可見陳牧和諸葛臥龍,真不是一個檔次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