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個魅魔的女兒?”聽了薩莉爾的講述，伽諾恩和薩莉爾確認。

　這個說法讓薩莉爾有些煩躁地歎了口氣:“她是這麽說的。”

　伽諾恩陷入了沉思，天使和惡魔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產生後代的，說到底，他們彼此的能量屬性，就注定二者難以結合，深淵的混沌能量會對天使造成傷害，天使自帶的聖光對惡魔來說也是如此。

　但如果，有掌控生物“繁衍”之力的母神之淚的話，說不定是可以化這種不可能為可能的。

　“看起來你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伽諾恩打量薩莉爾。

　他自己是傾向於相信這個說法的，薩莉爾和希爾梅莉亞極其相似的外貌，以及薩莉爾身上發生的意象，都印證著薩莉爾這一奇特的血脈。

　但以薩莉爾高傲的性子，伽諾恩本以為她

　然而僅僅和希爾梅莉亞接觸了一回，薩莉爾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完全陷入了失意。

　“我不接受還能怎麽樣?我自己都已經變成惡魔了，更何況我現在……”薩莉爾說著瞥了一眼伽諾恩，突然停住了。

　“你現在?”伽諾恩問。

　“你的記憶?”伽諾恩問。

　恐怕熾天議會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世，並對此有所戒備。

　“我沒有在安慰你，只是提醒你。”伽諾恩回答。

　而她一時衝動，帶走了聖劍“審判日”，也沒有為天堂山立下功績，這足以讓熾天議會認定她的危險性。

　伽諾恩還記得薩莉爾很喜歡美食，或許讓她吃點東西有助於平複她的心情。

　“我說你沒有去處要不乾脆就在我這裡住下，就像她們一樣?”伽諾恩說。

　伽諾恩猜測作為神器製造的天使與惡魔的混血，薩莉爾可能擁有轉化自身魔力屬性的能力，熾天使的聖光之力，在她血脈覺醒後都隨著形態的變化轉化成了深淵的混沌魔力。

　她忘情地和對方深吻起來，同時本能發動了魅魔的“汲命之吻”，開始吸取對方的生命力。

　在“守望者”的識別中，轉化成魅魔的薩莉爾在實力上其實並不比她身為熾天使的時候弱——她是一個能和熾天使相提並論的大惡魔，甚至可以在深淵中佔據一席之地成為領主。

　“不行……”薩莉爾有點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想要拉開距離。

　片刻她回過神來，馬上激動起來:“哪裡沒有糟糕到那種狀況?我現在可是變成了魅魔，靠獻媚維生的最最下作的惡魔種類，我現在光看著你我就——”

　“你別……”薩莉爾下意識地伸手推向伽諾恩，但在觸及對方身體的時候手卻突然突然使不上勁了。

　“偽裝這個說法應該是不對的，你作為天使時的力量是貨真價實的，你也有天使的血統。按邏輯說，你如果承認自己是個魅魔，那你應該還是個天使，要麽就兩者都不是。”伽諾恩糾正道。

　“老實說我覺得這沒什麽……”伽諾恩聳了聳肩。

　但薩莉爾發現自己竟然對此並不抗拒，甚至……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

　薩莉爾不僅可以擔任深淵之主神殿的祭司，她本身也是一個傳奇級別的強者，拉攏她成為塔樓的一員，可以大大提升領地的戰力。

　但薩莉爾聽到“吃”這個詞的時候，眼睛突然直勾勾地盯起了伽諾恩，還咽了咽喉嚨。

　伽諾恩也感受得到，但他並沒有所謂，這種程度的吸取，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魅魔的催眠術又做不到捏造記憶的程度。”薩莉爾沮喪地搖了搖頭，“我天生就是個魅魔，只不過偽裝成了天使，哈哈，很可笑吧?”

　但這種強烈的背德感，卻並沒有讓她覺得很反感。

　“你就非得抬杠是不是?”伽諾恩一挑眉，“好吧，那確實有點糟糕，但你現在至少沒有糟糕到那種狀況吧。至少魅魔也是種有智慧的高等惡魔，你可以思考，說話，可以做各種你想做的事情……對了，你現在餓不餓，要不要弄點東西給你吃?”

　“上啊薩莉爾！！上吧！！”源自魅魔本能的心聲在諸多條件的加成下不斷呼喊，完全壓製了另一道聲音。

　“那你要不要乾脆留在我這裡?”伽諾恩毫不猶豫地說道。

　薩莉爾起身，近距離地和伽諾恩凝視。

　薩莉爾的臉一點點湊過去，越來越近，眼裡愈發情迷意亂。

　“然後你一邊譴責我一邊……跟我調情?”伽諾恩挑眉，他已經有點意識到是薩莉爾的魅魔本能在作祟了。

　但這次伽諾恩忍不了了，突然摟住了她，將嘴唇貼了上來。

　“什麽！?”薩莉爾立刻一臉抗拒地皺眉。

　“你要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你也會受不了的。”發泄完情緒，薩莉爾又泄氣地嘟囔了一句。

　但薩莉爾此時有了額外的理解——像她們一樣?那豈不是就是說……

　“希爾梅莉亞的目的應該是帶你離開，雖然不確定她帶你走是為了做什麽。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其實應該也足夠在深淵獨立活下去了。”伽諾恩認真地說道。

　這我可太他媽了解了！伽諾恩心想。

　薩莉爾渾身一顫，繃緊的理智當場就斷了。

　“快讓他走，會出問題的！”另一道聲音響起。

　這紅龍，在這種時候跟她求婚?他怎麽想的！

　只要稍微滿足一下就好了，這也是為了讓自己盡快恢復正常……她的腦子裡已經開始浮現出為自己開脫的說辭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而且，我的記憶裡，留存著那樣的片段。”

　“你、你說這話……”薩莉爾眼神閃動地看著伽諾恩，“認真的嗎?”

　她想起了其他人和伽諾恩的親密關系，腦子裡頓時閃過無數畫面，臉頓時開始發燙起來，連腳趾頭都不由自主地摳緊了床單。

　更何況，她已經沒心思繼續以這樣矛盾的身份留在天堂山了，那裡其實也說不上有多好。

　“那你想去深淵嗎?”伽諾恩隨口一問。

　“你怎麽了?”伽諾恩察覺到薩莉爾有點不對勁，湊近了一些想仔細觀察對方的臉色。

　“那要是變成蟑螂了呢?”薩莉爾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事實上，從見到伽諾恩開始，她體內屬於魅魔的本能就已經開始不斷躁動起來了。

　薩莉爾皺緊眉頭看看伽諾恩，眼裡寫滿了狐疑。

　她說到一半又卡殼了。

　“嗯。”伽諾恩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

　“唔……”薩莉爾一時語塞。

　“你就?”伽諾恩等著她說完。

　“沒什麽！！”薩莉爾煩躁地轉過臉去，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

　她聽說真龍應該都是自視甚高到離譜的生物，變成弱小生物對他們來說應該是無比屈辱的。

　“她用夢境喚醒了我以前的記憶……”薩莉爾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臉苦惱地說道，“在那個巨大的卵裡孵化的記憶，我曾經見過那個惡魔！”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搭上了伽諾恩的肩膀。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居然一時腦熱順勢跟這頭紅龍……

　“你別說話。”薩莉爾眼睛盯著伽諾恩的臉。

　從伽諾恩身上散發的，那邊屬於獵物的甜美氣息不斷地吸引著她。

　“你這種安慰人的方式真是糟透了。”薩莉爾煩躁地回道。

　讓薩莉爾留在無盡之塔，對他來說無疑有著巨大的好處。

　那種源自本能的躁動，開始變得按捺不住了。

　薩莉爾並不覺得自己恢復天使的形態帶著“審判日”回去，就能得到原諒。

　“你確定那就是你的記憶?”伽諾恩問。

　薩莉爾看看他，平了平心緒，又垂下眼睛:“我以後，到底該怎麽辦?我已經回不了天堂山了。”

　“死都不要！”薩莉爾堅決地回道。

　現在回想起來，她總算是明白了熾天議會為什麽會對她是那種態度，也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和其他天使不一樣。平日盤踞在她心裡的兩道心聲，恐怕就是分別源於自己兩道矛盾的血脈所帶來的不同的本能。

　“沒有！什麽都沒有！！”薩莉爾捂住自己的臉，長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要不還是……”

　薩莉爾心跳陡然加速，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薩莉爾?”見薩莉爾一臉遲疑不說話，伽諾恩開口喚了一聲。

　數秒鍾後欲望得到填補的薩莉爾徹底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伽諾恩，對他怒目而視:“你！”

　“這不是邏輯的問題，你根本沒辦法理解我現在的感受！打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是最高等級的熾天使，結果活到現在，卻突然知道自己其實是魅魔！你能想象嗎?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其他種族?”薩莉爾拔高了聲音。

　“我就知道，你進來找我不安好心！”她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看我整天變成人形在塔裡走來走去， 你覺得我在乎這個?”伽諾恩攤開雙手，“變成其他生物那又怎麽了，還不是照樣要活?”

　“前半段是你主動的，現在要把責任全推給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伽諾恩微笑。

　薩莉爾仔細觀察伽諾恩的眼睛，從對方絲毫沒有回避的眼神中，她意識到對方真的是這麽想的。

　但在最後一刻，僅存的理智像一根弦拉緊，及時拽住了她。

　“你說什麽?”薩莉爾張大嘴巴愣住了。

　出去吧——薩莉爾剛想這麽說，心裡又一道聲音響起來了:“別讓他走，你明明希望他留下來的。”

　“那麽你們滿足了嗎?”冰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凍結了薩莉爾的思考。

　伽諾恩轉過臉，薩莉爾也戰戰兢兢地轉過去。

　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打開了，貞娜冷著臉抓著把手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