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牛達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余……余小白?”他被嚇得不輕,說話都哆嗦。
我猛地站起身,死死握著哭喪棒。
我讓牛達喜別怕,門上掛著符!余小白是進不來的!
“咚咚咚!”敲擊聲接連不斷,就像是催命的魔咒。
懸掛於門前的黑狗血朱砂繩繃得極緊,那木符變得更黑,表面又泛起一層朦朦白。
“嘶嘶!”屋頂的燈變得忽明忽滅!
我額頭上汗珠豆大一顆,順著臉頰滑落。
下一瞬,燈光變得穩定起來,敲門聲消失不見了。
我松了一大口氣。
“沒事了,它走了。”我看向牛達喜,盡量語氣平穩,讓他還是回房間睡覺,我在這裡守夜就行。
牛達喜剛垂下來的手,哆嗦的指著我身後,他愣是翻出個白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牛達喜這是被嚇暈了!
我猛地回過頭。
堂屋門檻前頭,站著個小男孩兒,那赫然是余小白!
他雙眼無神,臉色鐵青,脖子上有一圈很重的勒痕,透著紫紅色。
這活脫脫是個死人!
“羅九天,姐姐找你。”余小白冷不丁的啟唇。
稚嫩的話音,讓我心臟都快跳停了!
余光能瞧見,院門上的符還在。
符沒掉下來,余小白怎麽進來的啊!難道爺爺弄錯了,符失效了?
我死死的盯著他,站在原地沒動。
余小白僵硬的抬起腿,朝著我走近。
“後退!我不想傷到你!”我渾身繃緊,壯著膽子呵斥一聲。
可他哪兒聽我的話,還是不停往前。
眼看余小白已經和我相距很近,不到一米了。
我手上發力,哭喪棒狠狠揮了出去!
啪!哭喪棒狠狠抽在余小白的胸口。
白煙滋滋冒起,余小白一聲稚嫩的慘叫,他蹬蹬蹬後退好幾步,到了院子裡頭。
院門處,黑漆漆的雷擊木符,忽而發出劈啪一聲,閃過一絲白光。
余小白後背呼的冒起一陣白煙,就像是被電打了一樣,猛地往前一撲,趴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我眼皮狂跳,忽而想到了什麽,快步走至堂屋門前,扭頭看向側方。
後門果然開了!
黑洞洞的門口透著說不出的陰森!
那雷擊木符並沒有失效,它守住了大門,卻沒守住後門。
看樣子,大概院子中間就是分界線,剛才余小白就是被我打推到那裡,才被雷擊木符傷了。
只要我站在大門旁邊,應該就沒事兒!
想清楚這些,我立即要邁步過去。
可身體僵了僵,我快速將哭喪棒別在腰間,去拖著牛達喜一起往大門處走。
他死沉死沉的,我很艱難才拽出堂屋門檻。
余光覺得有些不對勁,我下意識看向余小白先前倒下的地方,那兒空空如也,半個鬼影子都不見了……
驟然間,牛達喜猛地睜開了眼,他身體就那麽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我大驚失色,正要後退。
牛達喜的手,一把狠狠抓住我脖子,他用力掐著!
劇痛,讓我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窒息感湧來,我本能雙手一松,緊接著我又去抓牛達喜的手掌,想要掙脫。
牛達喜的肩膀下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下一刻,他肩頭探出來一個腦袋。
稚嫩的臉頰,泛著死人的青黃色,不正是余小白嗎!
他臉上有一塊塊的焦糊印記,顯得分外淒慘,顯而易見,那是雷擊木符所傷。
“姐姐掐人,很痛。”
“你,痛嗎?”余小白眼神空洞,話音格外飄忽。
窒息感愈發的濃鬱,我脖子被掐著,根本發不出來聲音。
牛達喜被鬼上身,力氣大的驚人,陣陣窒息的昏厥感襲來,肺裡的空氣,已經完全耗盡……
正當我感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時候,忽然,牛達喜手一松。
我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身體不住的痙攣抽搐,喉嚨火辣辣的疼痛,意識更是恍惚。
又是一聲悶響,牛達喜倒了下來,嘴巴不停的吐著白沫子。
余小白從他後背爬下來,抓住我一條胳膊,從後門拖著我離開。
地面冰涼粗糙,滿是石礪。
我身體從那些地方摩擦過去,疼痛鑽心。
一直被他拉著走上了村路,我呼吸終於恢復了順暢。
可怪異的是,周身都冷冰冰的,一股陰寒的感覺束縛者我的肢體,讓我無法掙扎,哭喪棒就在腰間,我都無法去拔。
余小白一直往前走,我感覺衣服被劃破了,正在流血。
周遭的一切開始熟悉,我們快要到村中央了。
遠遠的,能瞧見那棵巨大的老槐樹,樹冠下飄著一截紅色的布條。
月光冰冷淒然,那紅布更熟悉!
不正是爺爺讓我放到樹根的嗎!?
再近一些,我能瞧清楚,紅布下站著一個短發女人。
她穿著一身白衣, 鵝蛋臉,容貌標致。
秀麗的眉毛,挺翹的鼻梁,一雙略微深陷的眼眸,好像沒有眼白,完全是漆黑色。
她一手抬起,剛好觸碰到紅布的下半截。
我看她,她同樣看我,嘴角勾起一絲絲陰翳的笑容。
我隻覺得一陣陣心悸襲來。
不只是恐懼。
爺爺先前出門,我就提了余小白,提了這女人。
他說了,是鬼纏上了我!
可爺爺又讓我不要多問,說會抽空針對那個女鬼。
我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被鬼纏上。
冷不丁的聯想到,在樹根埋下的照片,以及我送的紅布雞蛋……
是和這些有關嗎?
可這都是爺爺讓我做的啊!
還有,先前爺爺就帶我來樹下,還看到了一群人!
憑爺爺的本事,他恐怕早就知道那都是鬼!
可為什麽爺爺不說?
但凡爺爺說了,我也會有防備心……
我腦子越來越亂,因為這事兒太矛盾。
眼看距離老槐樹越來越近。
那女人另一隻手抬了起來,衝著我輕輕招著。
余小白的腳步更快!
我抑製不住的,升起了絕望感。
後方,忽然吹起來了風!
呼嘯嗚咽的風聲,就像是鬼哭!
更吹得我身體僵硬冰冷。
余小白僵住腳步。
它死死盯著我身後,稚嫩的臉變得猙獰無比!
我心頭又是一顫。
我身後,有人?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