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側,牛達喜尷尬不已,低聲和郭白說著什麽。
郭白卻一臉蔑視,他說:“牛村長,羅九天這不來了嗎?倒是讓她說說,為什麽不能砍樹?”
“這……”牛達喜不自然抬起頭看我。
村民的議論小聲了一些,多數人都盯著我,眼神極為不善!
“九天……你說說,這裡頭有什麽門道嗎?”牛達喜問。
“郭先生說砍樹,是為了村裡頭的人好,可要是真有什麽不好的說法,這樹咱就不砍了。”牛達喜又繼續說。
一時間,村民倒也沒多說話。
我隱約聽見一些人議論,意思是先讓我說,說得出個一二三來,樹還真不能砍,畢竟鄒花那麽凶,都給我們埋了,唐光的事兒,好像也是我們辦妥的。
可要是說不出個門頭來,這晦氣的槐樹就不能留!
郭白冷眼看著我,淡淡道:“羅九天,你倒是開口說吧。”
我抿著嘴皮,額頭上泌出汗珠。
郭白冷笑道:“講不出來對吧?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要砍了這棵槐樹!”
“其一,這是一棵養魂的鬼樹,你和你爺爺應該很清楚吧?”
我沒反駁。
“其二,它已經害死了一個人,余小白吊死在這裡!”
“死了夭折的孩子,老槐樹的陰氣就更重,甚至會沾上怨念,讓它想殺人!”
“因此,鄒花才會被殺!”
“這就是一個開始!它會不停的害人,直到整個村都被它害空了,這裡就會成一個鬼村!”郭白語氣嚴厲,唾沫橫飛。
“啪!”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嚴厲道:“你說,這棵樹該不該砍!?”
圍觀的村民臉色巨變,顯然是被郭白的話嚇到。
人群又有了嘈雜的跡象。
“你怎麽不回答我!?”郭白冷冰冰的呵斥。
我抿著嘴,摸出來手機,撥通爺爺的電話。
郭白一愣,眼神中閃過譏諷。
“牛村長,看來這羅九天,是個蒙事兒的半吊子,什麽都不知道,要找羅魁鬥了。”
牛達喜顯然被噎住,沒接上話。
很快,電話通了。
爺爺喂了一聲,我壓低聲音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爺爺回答我,說晚上。
我心又沉了些,將郭白來發喪,現在要砍掉老槐樹的事說了。
爺爺猛的咳嗽起來,感覺肺都快咳碎了。
等他咳停了,才語氣冰冷的讓我告訴郭白,誰敢砍老槐樹,全家都活不過三天!
到時候人死鬼埋!無人送終!
爺爺這話,讓我心跳都快驟停。
遲疑片刻,我又問爺爺,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忌諱?
我覺得直接這樣說,郭白搞不好會反咬我們一口。
幾秒鍾的安靜後,爺爺才說,說老槐樹是鬼樹不錯,更能養魂。
它生長多年,村裡的鰥夫,寡婦,無人送終的老人,無法投胎之人,都靠著它牽引。
座山溝村是他們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們最後的依靠。
一旦樹砍了,村裡所有鬼魂,都會鬼無定所,失去歸宿。
遊魂野鬼雖說麻煩,但也可憐,如果讓它們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了,那就是造了大孽了。
屆時除了砍樹的人要倒霉,那些遊魂野鬼,還會鑽進正常村民的屋子,甚至有可能四處找人鬼上身!
語罷,爺爺慎重提醒我,無論如何得攔住他們!
至於背鬼圖的計劃,
爺爺隻字未提。 電話掛斷,我看向郭白。
他臉上依舊掛滿了譏諷。
我定了定神,先將關於村內遊魂野鬼,將失去歸宿的事兒說了,如果砍這棵老槐樹,就是造了大孽!還會招惹來遊魂野鬼上身村民!
一瞬間,村民們寂靜無比,更是被我的話嚇到。
郭白面色不變,嗤笑一聲:“羅九天,砍了樹,就會有遊魂野鬼騷擾村民?你這話說的是嚇人,村裡真要有這麽多鬼,村民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退一萬步說,真要是有那麽多鬼,一直將它們養在村裡,以後會出現什麽麻煩!誰來解決!?”
“你們羅家的善心,要整個座山溝村的人來背鍋?!”
郭白聲音更大,全然成了質問!
他又冷笑道:“不會是你們羅家故意養出來的鬼,就等著村民被害,好讓你們羅家做死人生意吧?”
我臉色驟變。
村民本來就被嚇了兩次,搖擺不定。
郭白這番話,直接讓他們驚惶的看著我。
我胸口發悶。
郭白巧舌如簧,我完全說不過他……
緊咬牙關,我講出爺爺的警告,誰敢砍這棵樹,全家都活不過三天,人死鬼埋,無人送終!
村民鴉雀無聲。
郭白臉色驟變, 反駁道:“放屁,我就沒聽過,砍一棵鬼樹,還有這麽大麻煩!那我都砍了四個村的鬼樹,怎麽還好端端站在這裡沒死?”
“我看,這不是什麽忌諱,是你羅家威脅我,威脅村民吧?!”
人群驟然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差不多都是迎合郭白的。
說他們也聽了其他村子請郭白過去,砍掉了村裡不吉利鬼樹的事兒,郭白不好端端的嗎?
那些村子裡,也沒出什麽事兒,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不少。
所有矛頭,都一直對準了我,說肯定是我和我爺爺搞出來的么蛾子,用歪門邪道的手段,對這老槐樹做了什麽。
不然的話,早幾年老槐樹沒害人,就這麽短短幾天,村裡先死了唐光,以及來辦事兒的孟先生。
緊接著,又死了鄒花和余小白夫婦倆!
罵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大。
忽然,一個人擠出了人群。
那不是別人,正是余江。
他悲憤指著我,啞聲說:“我作證!這一年來,我家裡出了不少事,大家都曉得!可我和老婆好不容易弄清楚,兒子是親生的,結果他們娘兩莫名其妙的都吊死在老槐樹上!”
“我覺得鬧鬼了啊!都不敢回家,躲在朋友家裡頭,結果他們找到我,非說我和老婆孩子的死有關,必須回家去辦喪事,結果我剛回去,差點兒沒被棺材拍死!”
余江指著腦袋的破口,語氣極為淒慘。
我胸口更悶。
腦袋都隱隱有昏厥感。
余江簡直就是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