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慶叔,我爺爺有消息了?”我立即追問了一句。
“一個人過來。”老慶並沒有回答我,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掛斷電話。
我眉頭緊皺著,內心卻有種悸動不安的感覺。
老慶隻字不提我爺爺的事兒。
前邊兒,他聲音又那麽不對勁。
只是因為信號不好?之後信號又正常了?
可為什麽,只要我一個人去?
還非得到他面前,才說我爺爺的情況嗎?
一時間,我心裡頭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老慶故意賣關子,他不讓荀八兩跟著我,是要用爺爺的信息,喊我辦事兒?
上一茬,荀八兩的確嗆了他不少……
起身,又從房間出去,這會兒黑金跟上了我。
堂屋裡頭,荀八兩在喝酒吃花生米,老王因為手還在恢復,就只能喝茶,面前依舊一堆花生殼。
“怎麽了九天?著急忙慌的。”荀八兩醉意朦朧。
“老慶喊我一個人過去……”我低聲,將電話裡的情況,還有我分析的事兒說了。
荀八兩晃了晃頭,眼神都稍稍清醒了些。
“都是一群王八羔子,盡在老子面前打算盤珠子!”
荀八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杯都抖了抖。
老王啊了幾聲,一樣很不爽。
“開車,咱們過去,老慶是人太精,精糊塗了,等問完老羅頭情況,我把他丟水缸裡清醒清醒!”
荀八兩一把按住老王肩膀,先站起身來。
老王隨後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荀八兩搖搖晃晃跟上。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裡頭有個直覺,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事情似的。
先去拿上了竹背簍,東西都帶上了,我領著黑金走出院門外。
老王的金杯車已經發動了,遠光燈開著,極為刺目。
兩人都在抽煙,車頭那裡煙霧朦朧的。
我上了後排座,車便開了出去。
幾分鍾後,出了槎水鎮,車速飛快的朝著城裡頭趕去。
暗沉的天,今晚上居然沒月亮,就連星光都瞧不見。
差不多九點左右,我們到了冥街。
這地方,就和平時一樣安靜,這個點,早就沒人做生意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兒除了安靜,還有一種偷窺感。
人的第六感之敏銳,但凡是有人在背後偷看,都能感覺得到。
偷窺感,卻不僅僅來自於後背,甚至還來自於正面。
只是,我們正面,壓根就沒有人啊!
荀八兩接連罵著髒話,說這街怎麽也鬼氣森森的。
黑金夾著尾巴,緊跟著我走……
差不多走到了冥街中央,我才發現,注視感來自於什麽地方。
每一個鋪子前邊兒,都擺著很多紙人。
往常,那些紙人都隨意的擺放,大抵都是鋪子左右都有,面對面放著。
這一次,所有的紙人都面朝著一個方向!
就是街道中央!
不……不簡單的是街道中央!
我扭過頭去,看向後方!
後邊兒那些鋪子門前的紙人,同樣是看著街道中央的……
問題就在於,我們來的時候,它們是正面對著我們。
我們走了那麽深的街道,按道理,至少先遇到的紙人,應該是後背對著我們才對……
可這些東西,依舊是臉看著我們!
身上,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不自然的和荀八兩說了,紙人的問題。 荀八兩皺了皺眉頭,嘀咕了一句:“老慶那王八羔子動的手腳?還監視你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老王表情顯得更凶了,啊了兩聲,揮了揮拳頭。
我稍稍松了口氣。
要是老慶的話,其實還好。
只不過,這更讓我看出了老慶是什麽人。
繼續往冥街深處走去,總算到了老慶的鋪子門前。
鋪門開著,燈很亮。
老慶沒有在鋪子門口。
荀八兩先扯著脖子喊了一聲。
“老慶,別搞這一套,趕緊出來!”
語罷,他已經走到鋪門前,我和老王就在他兩側,一眼便看到鋪子裡也空空蕩蕩的,壓根沒有老慶的人。
右邊兒的茶桌上,擺著一個茶壺。
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茶壺。
茶壺身冰冰涼涼的,我稍稍皺了皺眉。
荀八兩的臉色不太好看,走到了櫃子前頭,巴掌砰砰的拍了好幾下!
“老慶,搞什麽么蛾子呢?你八兩叔和九天都來了,趕緊出來!”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荀八兩。
老王也要伸手拍桌子。
我攔住了老王的手,不自然的說了句:“好像……人不在有一段時間了,老慶愛喝茶,茶壺還是滿的,壺身卻冰涼,得放了一兩個小時至少。”
“嗯?”荀八兩扭頭看向我這邊兒,他說:“那老慶在搞什麽鬼?”
我摸出來手機,給老慶打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老慶沒有接。
老王忽然啊了兩聲,指著街外。
這時,黑金忽然衝著街外狂吠起來!
我手中的動作變得僵硬。
街外的一幕,讓人頭皮都是發麻的。
悄無聲息的,街面上多了很多紙扎人。
其實,紙扎一點兒都說不上惟妙惟肖,可以說很假。
兩邊臉頰塗著粉腮紅,嘴巴一抹殷紅,鼻子粗糙,眼睛是畫的。
貴一點兒的紙扎人,身上套著同樣紙做的壽衣,要是便宜那種,衣服都是打印上去的,看起來光禿禿一片。
就是這樣很假的紙扎人,在街上簇擁著移動,很快就堵住了老慶的鋪門。
冷不丁的,也不知道哪個紙人發出了一聲鬼笑。
那偷偷竊笑的聲音,讓我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荀八兩淬了句髒話。
老王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說真的,我心裡頭更壓抑不安了。
紙扎活過來了……還堵了門……
這又是什麽鬼?
它們想幹什麽!?
就在這時,紙扎又簌簌動了起來,它們並沒有擠進來鋪子,竊笑聲時而想起,還夾雜著竊竊私語,就像是在商議著什麽。
荀八兩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他忽然從身上拔出來一柄刀。
猛地朝著靠門最近的紙扎頭上砍去!
嘩!
一聲碎響,那紙扎的頭被砍掉了。
輕飄飄的紙人頭落地,血卻從傷口裡頭不停的溢出來。
荀八兩眼珠子都瞪大了,罵了個操字,說:“什麽鬼,紙扎還帶冒血的?!”
可荀八兩的動作,明顯引起了紙扎的另一層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