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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朽之王》第2章・渴血症
  “接下來去哪?”劉笙揉著滿滿當當的肚子問道。

  兩人從燒烤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劉笙十分坦然的白嫖了一頓。用他自己的話說,白嫖能使人快樂。

  “去看電影吧,我剛剛買了兩張票。”林筱晗手裡捏著一個抹茶冰淇淋走在劉笙身邊,時不時舔上一口。

  挺著肚子的劉笙就這樣被拽到了影院。直到走進電影院取票時,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別墅驚魂》。

  看了下簡介還是國產的,這種帶著劣質詭異感的電影名字怎麽看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劉笙咽了口口水,心說果然白嫖是要付出代價的。

  “差點忘了,你是不是害怕看恐怖片來著。”林筱晗邊說邊把剛買的爆米花遞過來。

  怕毛線。

  作為男生總是要給自己爭點面子,劉笙不屑地說:“恐怖片有什麽好怕的。”

  嘴硬的代價出現在十五分鍾後,劉笙坐在觀影席上被嚇得半閉著眼睛,大氣都不敢喘,恨不得按快進鍵直接跳轉到明天早上。一旁瞥見他這副樣子的林筱晗笑的花枝亂顫,還順手偷拍了幾張照片。

  大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女鬼成功的引起了一陣陣驚叫聲,在場的觀眾裡,只有林筱晗臉上帶著笑意,十分愜意的吃著爆米花。

  可突然間,林筱晗捏著爆米花的手停在半空,精致的鼻子抽動了幾下,隨即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她放下爆米花,又輕輕嗅了嗅周圍的空氣,眉頭擰到了一起。

  “弟弟,我好像吃壞肚子了,去下衛生間。”她拍了拍身體僵硬的劉笙,湊到他的耳邊說。

  劉笙被她這一拍嚇的一哆嗦,回神後尷尬的點了點頭。

  林筱晗這才邁著小碎步快速穿過觀眾席,貼牆走出了觀眾廳。

  劉笙注視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便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銀幕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剛剛還覺得非常恐怖的場景氛圍仿佛被什麽未知的力量和諧了一般,劇情也跟著寡淡了起來,劉笙開始放松身體倚到靠背上,並時不時看一眼廳門。

  空調被調整在一個舒適的溫度,劉笙舔了舔嘴唇,突然感覺有點渴。他擰開早就買好的快樂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並舒服的打了個嗝。

  奇怪的是,沒過幾分鍾,他感覺喉嚨裡變得更加乾燥,只見他心虛的掃了眼四周,又迅速伸出手指摸索了幾下口腔。

  嘴唇並不乾燥,口水也在正常分泌。

  那為什麽會渴?

  他不信邪,一口氣喝了半瓶可樂。

  還是渴。

  不會是剛剛那頓燒烤有問題吧?他這樣想,林筱晗也…她出去多久了?

  看了眼手機,距離電影開場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沒帶紙?”他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會隱身,送紙會被當變態的。”

  他試著給林筱晗發了一條消息,有點煩躁的準備繼續看電影。

  本來就昏暗的大廳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劉笙的視野像是被一層厚重的霧氣蒙蔽了,他張大了嘴,喉嚨裡發出乾澀的呻吟聲。

  除了自己,劉笙看不清任何東西,隱隱只是看到厚重的霧氣後,原本大屏幕的位置散發著微弱的白光。

  正是借著那點微弱的光亮,劉笙看見了一條類似巨蛇的黑影在霧氣中不斷遊動,只不過還沒等他仔細觀察,周圍的景象又迅速扭曲,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一陣頭暈目眩。

  電影仍然在繼續,大廳裡時不時會有觀眾發出惶恐的低喊聲,身邊的觀眾看上去也沒有任何異常,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個錯覺。

  但是愈發強烈的口渴感時刻提醒著劉笙,有什麽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的空氣裡出現了一條模糊的“紅線”,淺紅色的霧氣在不安的扭動著,從他的位置開始蔓延到了觀影廳的門外。

  他環顧四周,看上去並沒有其他觀眾注意到了眼前的異象。

  劉笙不可置信的再次舔了舔並不乾燥的嘴唇,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異常一定和林筱晗有關。

  他慢慢的伸出手嘗試觸摸紅霧,遺憾的是,手上沒有傳來任何觸感。空中遊弋著的紅線仿佛就只是一個導航,想把劉笙指引到廳外某個不可名狀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氣,劉笙站起身,沿著指引走出觀眾廳。

  眼前的“紅線”一路蔓延到衛生間的方向,令劉笙毛骨悚然的是,原本明亮的走廊和售票廳都變得十分昏暗,天花板的上的吸頂燈還時不時的閃爍幾下。

  眼前的這一幕明顯也被工作人員們注意到了,正有幾個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麽,還有電工模樣的人帶著工具箱往影院深處走去。

  該死,總不會是什麽恐怖電影入侵現實的俗套劇情吧,劉笙努力給自己壯膽,但是兩條腿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打顫了。

  他最恨的就是恐怖片。

  但涉及到了林筱晗的安危,劉笙還是選擇小心翼翼的向衛生間走去。

  越靠近衛生間,燈光就變得越暗,最後在黑暗中他勉強辨認出女廁的標志。

  “紅線”到這裡戛然而止,與之相對的,一種奇怪的氣味逐漸浸染了他的嗅覺,隨之而來的,是口渴的感覺更加嚴重了。

  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他腦子一熱直接推開了門。

  女孩回頭詫異的看向門外。

  “姐……”劉笙呻吟。

  衛生間的燈光十分正常,潔白乾淨的瓷磚地面看的出經常會有人打掃,女孩站在洗手台前,素白的長發仿佛和白牆顏色融為一體,瞳孔裡流淌出暗紅色的光。

  眼神對上的一瞬間,劉笙隻感覺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胸口痛的無法呼吸,他艱難地控制身體不倒下去。

  女孩放下了叼在嘴裡的血袋,一道細長的血水便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

  “為什麽不聽話,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她露出某種無奈的表情說。

  劉笙的認知已經出現錯誤,眼前的場景被一種波紋扭曲,慢慢變了副樣子,四周是黑色的大地與山巒,天空卻是暗紅色的,沒有看到任何生命的影子。

  一個銀白色的光點由遠及近,那是一個素白的人影,長得和他記憶裡的某個人很像,有種讓人寧靜的感覺。

  “對不起。”女孩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說著踮起腳用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溫柔地,對著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某種細微的刺痛令劉笙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看似曖昧的姿態並沒有維持多久,十幾秒後女孩就放開了他。只見她白色的長發逐漸變回黑色,眼眸裡那種血紅色的凶光也被小心的藏了起來。

  林筱晗輕輕抹了下劉笙脖子上細小的齒痕,傷口瞬間愈合,她開始扶著劉笙輕輕搖晃起來。

  “弟弟,醒醒。”她輕聲喊著。

  “啊!”劉笙突然回神喊道,“晗姐,有危險!危險…危險。”

  他喘著粗氣,表情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如噩夢初醒般癱坐到了地上。

  林筱晗蹲到他的身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看到了什麽?”她問。

  劉笙看著她艱難的說:“我,什麽都沒看到。”

  說完他便低下頭,消化著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

  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他明白,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此時正在這個世界上發生著,而他卻只是個普通人,對如今的世界一無所知,甚至說連眼前的女孩,都有可能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晗姐不會被什麽鬼東西奪舍了吧?劉笙開始胡思亂想。

  就在他低頭進行各種腦洞的時候,女孩湊過來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劉笙抬頭驚愕的看向她,卻看到林筱晗滿臉愧疚。

  “雖然不是故意的,總之謝謝你啦。”她說。

  反射弧略長的劉笙驚呼:“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小點聲,怎麽跟公雞打鳴似的,你就不怕把人引來發現你在女廁?”林筱晗沒好氣的錘了下他的肩膀,“怎麽感覺跟你被非禮了一樣。”

  這還不是非禮麽?!劉笙咽了口唾沫。

  林筱晗起身,伸手拉住劉笙,幫助後者站了起來。

  “我先收拾下,一等回去我再給你好好解釋這一切。”林筱晗說著想去洗手台清理自己剛剛留下的痕跡。

  不想還沒轉身就被劉笙抓住了手腕。

  林筱晗有些詫異的回頭,於是她便注意到,藏在劉笙瞳孔深處有一抹晦暗的紅色。

  “渴血症”。

  在林筱晗的認知當中,這世界上只針對她一人的詛咒,此時也出現在了面前的男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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