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斂到大秦?
嬴政聽到這個答案,有些失望:“朕也曾想要網羅天下英才為己用。”
“只是,這件事情談何容易?”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如今天下一統方才沒多久,天下人心中尚且有「國」之概念。”
“他國之人,為朕所用的人,並不多。”
嬴政很清楚這一點。
包括之前郡縣製的問題,他也是清楚地。
他為了迅速的統一,所以對六國的貴族和遺民都太好了.....
那些貴族現如今還是一股巨大的勢力。
雖然只要他在,就絕對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即便是嬴政這種千古一帝,想要徹底的瓦解、粉碎這種勢力,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嬴政神色不變,繼續說道:“更何況,即便天下英才願意為朕所用。”
“此事難道還能解如今已經迫在眉睫的儒家之事?”
“天下英才散落如星辰,要聚在一起,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陳珂微微搖頭:“陛下,何必我們去找尋天下英才,而不讓天下英才來找我們呢?”
他的眉宇中帶著自信。
“臣有一法,本身不是用在這個地方的,但其實用在這個地方,也挺合適。”
聽到這裡,嬴政有些好奇了。
“什麽方法?”
陳珂微微一笑,吐出了幾個字。
“選秀。”
選秀?
嬴政一臉茫然,這是什麽意思?
陳珂解釋道:“陛下,如今陛下、臣所面臨的問題都是儒家之人,亦或者說是讀書人。”
“可不是天下讀書人都自認為自己是儒家的。”
“有些人雖然讀了儒家的書,但卻並不覺著自己是儒家的人。”
“這種人其實是最多的,只是平時我們被儒家的人擋在眼前,所以看不到而已。”
“而這選秀,便是給這些人一個機會。”
“當年陛下張貼尋賢,而後與之交談。”
“這樣子的方法適合選用大才,但卻不適合大面積的選拔人才。”
“而現如今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便是「選秀」,亦或者稱之為「比賽」。”
陳珂看著嬴政,眼睛中閃過一道暗光。
其實最適合現在的辦法是科舉。
但科舉這玩意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底氣,大秦沒有那麽多的讀書人.....
等到自己將雕版印刷、活字印刷都拿出來之後,等到書籍發酵了之後,在施行科舉。
現在舉行的「比賽」就是一個替代品。
一方面可以選出來一些人才,另外一方面可以為之後的科舉製做一個鋪墊。
反正其實內核都差不多。
另外一個方面麽....
便是可以解決此時的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無書可以印製的問題了....
陳珂想到這裡,繼續抬頭,看著嬴政說道:“陛下可以出一題目,而後令這些人以此題目做文章。”
“這便是初賽。”
“我們有「紙」的存在,如此做既可以省時,又可以省事。”
“而後,陛下選拔出合適的文章,將這些人喚到章台宮內奏對。”
“擇其優者表彰、授官,賜前三甲獨特的「號」。”
“如此這般一來,前三甲為獨一檔,單獨授予一定品階的官職,其余的可用之才則是充實大秦的朝堂。
” “而他們所奏對出來的文章,我們便是可以整合在一起。”
聽到這裡,嬴政的眼睛也是一閃。
他明白陳珂的意思了。
當即便是調笑著說道:“如此一來,你陳珂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一方面印製秦律,一方面讓李斯編撰書籍,另外一方面將這些人的文章整合。”
“而他們的文章既然是經過朕、以及朝堂選拔的,那麽定然是傾向大秦的。”
嬴政說到這裡,感慨似的說道:“陳珂啊陳珂。”
“你這個家夥,當真是逆境之中的人。”
“儒家的人逼迫你,你便是想了這麽一個主意。”
“以讀書人,攻讀書人。”
“反而是讓你自己置身事外了。”
陳珂嘿嘿一笑,笑的很是憨厚。
“陛下這話說得,臣也只是一心為陛下、為大秦著想啊。”
陳珂每天欺騙自己一次,到現在說這話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了。
騙人的最高境界,是把自己也給騙到。
嬴政微微頷首,他覺著這個主意不錯。
他看了一眼陳珂。
只是總覺著.....這個辦法還可以往深了挖掘啊.....
不過既然陳珂沒說,那麽想必是這個辦法的後面有什麽事情吧。
那便是不問了。
“此事便是交給你吧,伱與李斯商議一下,商議後與朝堂之上提出。”
陳珂低聲答道:“喏。”
.........
博士宮
孔賢看著面前的顏崆,微微皺眉。
“你來做什麽?”
“既然決定置身事外,便從一而終,不要如此搖擺。”
“如此搖擺之人,向來沒有什麽好下場。”
孔賢的神色淡淡的。
他覺著自己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既厭惡顏崆不與自己一路,又覺著顏崆的選擇沒什麽錯.....
所以他暫時不想看到顏崆。
顏崆微微的歎了口氣,然後才是說道:“孔博士,此事不可為。”
“為何不順應潮流?”
他看著孔賢,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說道:“先輩們的計劃不一定適應現在。”
“當年七國爭霸,天下未曾一統。”
“當年的計劃可以執行,因為天下紛亂。”
“可是如今,天下一統。”
“為何不能安心的投靠始皇帝陛下?”
“哪怕現如今的大秦是法家的天下又能如何?”
說到這裡,顏崆不由自主的有些埋怨起來了淳於越。
“若是淳於越老先生真正的、安穩的教導公子扶蘇,如今的儒家依舊是長公子之師!”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一開始就是被始皇帝厭棄!”
“甚至到了如今,淳於越先生被下入大獄,儒家成了人人喊打的狗!”
孔賢聽了這話,猛地站了起來。
他看著顏崆,第一次真正的用一種憤怒的姿態說話。
“顏崆!”
“你過線了!”
“關於扶蘇的事情,是當年儒家眾多前輩商議出來的。”
“而不是淳於越老先生一人決定的!”
“無論什麽時候,哪怕是大禍臨頭、儒家要被全部斬盡,也都不要將禍患、罪過歸到一個真心在付出的人!”
“否則,日後就沒有人願意再真心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