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聲音很奇怪,不像是大秦的口音,有些拗口,像是嘴裡的舌頭沒有弄正一樣。
但他的神色恭敬,渾身上下都帶著臣服的氣息。
周圍的大臣們看著他的這個樣子,眼裡都是帶著好奇的神色。
他們逢年過節的祭拜神靈,大抵上也就如此了吧?
陳珂瞥了一眼跪俯在地上的蠻夷族長,鼻子中發出不屑的一聲冷哼。
嬴政望著台下的人,他同樣注意到了陳珂的神色。
本來有些感慨的心情瞬間變得冷漠,看著這蠻夷之人,定然有什麽問題。
否則陳珂應當不至於此。
他漠然道:“起來吧。”
那跪伏在地上的蠻夷人早已經被提前教授過了禮節,此時微微站起,但腰還是一直彎著的,讓人不由得擔心起來他的腰會不會斷掉。
“謝聖皇陛下聖恩。”
聖皇陛下聖恩?
站在大殿中的群臣聽到這話,眼角都是有些抽搐。
這玩意兒真的是比他們還能吹,也太不要臉了。
“咳咳。”
嬴政輕咳一聲,之後說道:“徐福,此蠻族人,為何名?”
徐福神色恭敬道:“陛下,此蠻夷之族,未成家國,何來的名字呢?”
身旁的蠻夷族人聽到這話,忽然神色中有些激動。
他匍匐著上前,膝蓋在地上磋磨著。
“叩請陛下為奴族賜名。”
嬴政神色一動,神色中也是帶著些許的意動。
當即看著台下的眾多大臣說道:“諸位愛卿,如何看此事?”
李斯上前一步,他為百官之首,自然應當開口的。
“啟稟陛下,臣覺著此族既然已經臣服,且如今並無名姓,不如陛下為其賜名,也算是彰顯陛下威嚴。”
王翦同樣開口道:“陛下,臣同樣覺著如此。”
一時之間,附和著雲眾。
唯獨一個人沉默著。
陳珂。
嬴政看著陳珂沉默的神色,有些微微的皺眉。
這蠻夷族到底有什麽事情,竟然能夠讓陳珂厭惡至此?
他沉聲道:“陳珂,你覺著如何?”
下方的眾人這才是注意到一直沉默的陳珂,而後紛紛閉嘴。
沒有人是傻子。
如果今日陳珂不開口,甚至開口反對的話,他們一瞬間就會倒戈反對為蠻夷族人賜名。
就連李斯、王翦都是如此。
陳珂入朝的時間雖不久,但已經做了不少的大事。
王翦受其恩惠,且與其交談甚歡,為知己好友。
李斯多次受其恩惠,與其志趣相投,為知己好友。
馮去疾父子若不是因為陳珂的謀劃,早已經被皇帝雷霆手段清理了。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望著陳珂,等待陳珂的答桉。
陳珂心裡一跳,這並不是好事。
當即沉默著的出列,而後上前,神色恭敬,禮節恭敬。
“啟稟陛下,臣覺著李丞相說的對,臣同樣讚同此事。”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看起來澹澹的。
“臣還有一個提議。”
陳珂抬起頭,望著嬴政:“此蠻夷之族,連國也不成,如今能得陛下賜名,乃是天大之幸事。”
“他既為陛下家奴、大秦家奴、不如便叫做秦奴族如何?”
“由此,也可讓這些人世世代代的記住,他們是陛下的家奴,是大秦的家奴。”
“這難道不是一種榮耀麽?”
嬴政聽了這話,眉頭一挑。
他其實對這族人的賜名無所謂,畢竟不是什麽大事。
但陳珂竟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有點意思。
當即便頷首道:“朕覺著不錯。
”他看著眾人說道:“諸位覺著如何?”
此時,眾多大臣已經聽出來了陳珂語氣中的那一抹危險,當即開口道:“臣附議。”
嬴政看著跪伏在地上的那人,而後道:“朕為你族賜名,秦奴族。”
“意為秦國之家奴。”
台下跪俯的那人眼睛驟然亮了,他是能夠聽懂秦語的。
方才朝堂上所討論的,他也是聽到了。
這個為大秦的始皇帝陛下,為大秦!
這個就是他們,意思是他們是大秦皇帝的家奴,是大秦國的家奴。
當皇帝的家奴,當如此天朝的家奴,這是何等榮幸的事?
於是,他連忙高呼道:“多謝主人,多謝主人。”
“奴替全族之人,多謝主人恩典。”
他三拜九叩,行大禮:“奴歸島後,便將族群匯聚,為主人附庸。”
“逢主人誕辰、今日之日、等日,為主人舉行祭祀大典,望主人為奴族之國賜名。”
嬴政澹澹的說道:“你之族名為秦奴族,便此你國名為奴國吧。”
“與秦則稱奴國,與外則稱秦奴國。”
“朕為你賜名,為奴一。”
“自此之後,你這一脈,便以奴為姓氏吧。”
奴一當即叩拜,感動的涕泗橫流。
“奴一多謝主人賜名!主人之恩,奴世代不敢忘,回去之後,定然刻碑,令奴族世代謹記。”
嬴政擺了擺手,就讓奴一下去了。
這等蠻夷奴族, 能夠站在大秦至高無上的章台宮中,已經是皇帝恩典了。
待到奴一走了之後,嬴政才看著徐福問道:“徐福,你可帶回來了什麽東西?”
徐福當即恭敬的說道:“啟稟陛下,臣帶回來了銀數百萬兩。”
“開采兩月之久,只能為陛下帶來這點銀錢、徐福慚愧。”
兩月之久,這麽多的錢財?
這家夥是怎麽做到的?
唯有站在前方的幾個人目光澹定,怎麽做到的?
當然是用命去砸的!
恐怕那個秦奴族的族人,大多數都在那銀礦下了吧?
嬴政微微頷首:“不錯。”
他笑了笑說道:“你此次立下大功,朕定然要封賞與你。”
“三日後,於百家宮中受封吧。”
徐福聽到這話,當即激動地行禮:“臣徐福,多謝陛下聖恩!”
..........
章台宮,後殿
嬴政留下了陳珂,並且十分好奇的看著陳珂問道:“陳珂,朕覺著你對那個秦奴族,似乎並沒有什麽好感的樣子?”
“為何?”
陳珂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陛下,臣觀那秦奴族,不知為何覺著心理上突然有些厭惡、惡心。”
“似乎那人與臣命格相衝。”
“雖然臣如今的氣息能夠壓住那人,並且那個人只是如同一隻螻蟻。”
“但臣依舊惡心。”
他打了個比方:“就像是一碗好好地湯羹裡面,落下了一隻蒼蠅一樣。”
“你不會覺著如何,但你會覺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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