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家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屋外的樹梢響起。
“嗯。”
一個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只見在屋外的竹林間的頂部有兩個人,一個黑衣人臉上帶著面具,另一個綠衣人站在旁邊,臉罩面紗,看不清表情。
“放過孩子吧,已經是最後一家了,我此生造孽已經不少了,都說禍不及家人,一個孩子什麽也不懂。”
面具人聲音嘶啞,有說不出的一種恐怖的感覺。
“就依你,反正也不在於這一個,今天的任務也就是個考驗而已,隨你吧。”
黑衣人一個閃身飄到了柳方的身後,那農婦驚呼一聲,柳方趕忙轉過頭去:
“你們——”
柳方大駭,登時酒醒了。
“早死早托生,下輩子投個好胎!”
柳方還沒來得及招架,黑衣人一陣風地飄到眼前,柳方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出掌,左胸重重地接了一掌,那婦人下意識地轉身就跑,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已然後背重重地挨了一掌,一聲都沒吭就撲在地上不動了。此時男孩在屋子裡沒找到爹說的那個盒子,正準備出來問那個盒子在哪,剛走到裡屋和正廳的交接的地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爹爹和娘絕倒在地的一幕盡收眼底,大驚之下他剛想衝出去,在電光火石之間也不知怎麽的突然想到爹爹說的那句“遇到危險可不能逞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學這三拳兩腳可不足以保護自己”的話回響在耳邊。嚇得他趕緊蹲下,大腦一片空白。正直中午,外面明,屋裡暗。黑衣人雖然不見小孩,知道孩子在屋裡,但是並沒有起殺心,不然之前他也不會說那句話了。從進院,到這兩掌拍出,再到飛身離開只在三四個呼吸之間。兩個影子從樹林間消失,伴隨著人影一句“呵呵,乾淨利落”似男似女的聲音在竹林間飄遠。
過了半晌,男孩掙扎著站了起來,渾身大汗淋漓,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他跌跌撞撞地趕到院子,雙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爹,娘!”
他爬到娘親身邊急聲呼喚,那婦人死不瞑目,瞪著眼,張大了嘴,血不斷從口中淌出。孩子撕心裂肺的呼喊著……
“唉……唉…….”
微弱的咳嗽聲從前方傳出來。
“爹!爹!!”
男孩連滾帶爬地滾到爹爹面前,抱著爹重傷的身體
“爹!你怎麽樣!”
男人艱難地吞咽著口水,血沫不時地從口中噴出,男孩身上手上滿是血水,眼中的淚水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他用手抹了一下臉,這回整個身上跟血葫蘆似的,他抱著爹爹的上半身,柳方頭靠在兒子的身上,不清不楚地說:
“孩兒……,本想你大點在……說……來不……及了……你…………”
說到這腦袋一歪,死了。
“爹!爹爹!!”
孩子大聲地呼喊著
“來人哪……來人啊!死了,都死了!!”
男孩渾身是血,體如篩糠,連滾帶爬地跑出院子,中午的太陽暖洋洋的,一絲風都沒有,世界安靜得可怕。男孩如墜徹骨的冰洞之中,兩隻老鴰站在房頂“啊,啊”地叫著。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找人,去找人救命!
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一路向下坡跑去,轉角處就是李爺爺家,剛才還打過招呼,淚水模糊了雙眼,一不留神腳下一絆,又摔了一腳,
剛想爬起來,回頭一看,登時全身的毛孔炸了起來,腳下正式李爺爺打扮的一個人趴在地上,男孩哆哆嗦嗦爬過去,翻起地上的人——正是李大爺,孩子大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上。過了好半天,他整理了一些情緒,連跑帶爬的跌撞地來到李爺爺家,院門沒關。“李奶……”那個奶字還沒有說出口,只見李爺爺的老伴仰面躺在地上,胸前一大片血漬。李爺爺家沒有子嗣,就老兩口。男孩轉身就跑,一不留神又摔了一跤,現在也分不清是他的血還是他爹娘的血了,男孩顧不得渾身疼痛, 繼續向前跑去,“去張先生家,對張先生……”張先生是他們村裡的教書先生,也是附近幾個村最有文化的人,就在李爺爺家的上邊,家裡有張先生,兒子和兒媳,還有出生不久的一個男孩,他依稀記得張先生給孫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張大壽,雖然名字不甚雅致但是也是張先生盼孫子盼出來的,張先生今年快七十了,也算是高壽了,他生兒子就晚,也是老來得子,快四十歲才有的兒子,如今張先生的兒子35歲了,剛生了兒子不久,那個年代也算是老來得子了,張先生經常念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天天看著自己兒子和兒媳就來氣,明裡暗裡擠兌兒媳婦,指桑罵槐的說過養個母雞還下蛋呢。兒媳自知理虧,也從不敢頂撞,這回生了孩子,還是個兒子,總算是揚眉吐氣了,張先生也不念叨了,在學堂的時候,教課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笑出聲。 到了張先生家,男孩推開院門,雙手拍門,門沒鎖,由於用力過猛,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的時候,他睜開雙眼正看到張先生趴在地上,雙眼瞪著老大,胡子都是紅色的。男孩大啊的一聲跌向門後,後腦杓磕向了牆,但是並不痛,軟綿綿的,回頭一看,張先生的兒子半靠在牆上胸前也是一片血漬,他也不記得是怎麽走出的張家,到了院子裡的角落裡,看到太陽底下一個婦人緊緊的抱著一個男嬰,胳膊護著孩子,但是顯然胳膊嚴重骨折了,向裡面凹去,孩子大人被碎骨穿透,倒在地上絕氣身亡了。男孩眼前一黑,心頭一熱,一口血氣噴了出來,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