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萬裡吹拂柳,
雲漫天涯暮靄沉,
九天長歎人間事,
霄漢不曾渡紅塵,
神龜潛底驚天變,
州府噤聲似寒蟬,
劍掃邪魔重陽日,
俠肝義膽江湖遊。
北宋仁宗皇祐六年(1054年)三月二十六,夜晚子時。
河東路(今山西部分)北武當山下回龍灣鎮,一座豪華的府宅內,主人朱闊成剛做了一筆大買賣,今夜宴請幾位客人,客人走得比較晚,亥時初刻送走了客人,朱闊成回到府宅,一路上哼著小曲兒。
“老爺,夫人催您早點安歇,您今天已經忙了一天了。”
“知道了,我洗漱一下就去了,你先去吧啊。”
朱闊成今年三十七歲長得高高大大,三縷墨髯飄在前心,戴著員外巾,上面鑲著一顆綠寶石,身體開始發福了,等回到寢室,牛氏走了過來,這牛氏是朱闊成的正妻,年齡不大,三十一歲,這些年男主外,女主內很是默契。
“老爺,今天這麽高興啊,喝了這麽多。”
“嘿嘿嘿,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嗯,這個數!”說著伸出手來比劃了一個八。
“八百貫?”
“八千貫!”
“誒呀,真是不少!”
“誒,這裡面還有仇大人的啊,上下怎麽不得打點,八千可不是光咱們的。”
“這個自然曉得,要是沒有仇大人,咱們也不能發達。”
“嘿嘿,這就叫互惠互利,錢權交易,兩邊都好。”
“那是那是,滴水恩湧泉報嘛,嘿嘿……”
“行了,睡吧,不早了。”
於是二人安寢……
朱闊成突然一個激靈睜開了眼,揉揉朦朧的雙眼,心裡正納悶,我怎麽睡在地上?黑燈瞎火的,這不像我的臥寢啊,這是哪……還沒想完,突然看到身前不遠的位置站著一個人,影影綽綽看不太真著,好像是個穿黑衣服的人,手裡拿著什麽看不清,他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往後一靠,忽然碰到個人,扭頭一看“哇”的一聲嚇得魂不附體,後面這位穿得是一身白,高高的白帽子,左手拿著哭喪棒,右手拿著鐵鏈,鐵鏈還微微作響,一根紅紅得長舌頭掉在胸前!朱闊成一下就尿了,做夢!這是夢!朱闊成突然用手掐大腿根,啊!疼得這麽真實!往左右一看就麻了爪了,各式各樣的小鬼兒一動不動地站在兩邊,正前方的較遠處有兩盞燈,綠油油的火苗一跳一跳的,這這是閻羅殿?想到此處連滾帶爬的就往外跑,剛跑兩步,一根鎖鏈嘩?一聲套住朱闊成的脖子,白無常一使勁,朱闊成啪的一聲又摔在原地,差點沒背過氣去,此時兩燈中間一閃身,多了個人出來。
“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朱闊成,你陽間的事犯了!”大殿之上閻王爺開了口。朱闊成嚇得抖做一團:
“閻王爺!閻王爺……您抓錯人了吧……我……我是好人啊……我是好人……”
朱闊成抖做一團,聲淚俱下!
“三尺閻王殿,無有冤枉魂啊!你生平考錄善惡言行一一記錄在案,你想抵賴嗎?你和仇正誠錢權交易的破事我還用說嗎?”
“閻王爺,爺爺,我還沒活夠,我還……”
“哼,他們都這麽說,不管是乞丐,還是首戶進來的都這麽講,朱闊成,善惡臨終總有報,你的大限已到!”
“閻王爺,閻王爺,小人……小人有錢,都說有錢可使鬼推磨……”
“大膽!你竟敢賄賂本王,
這將罪加三等,要打入無間地獄永世受苦!” “閻王爺,您,您開恩,還有沒有回轉的余地,我還陽以後,給您立牌位,早晚三炷香供養您,您只要說要求,我絕對答應……”
“嗯……余地不是沒有,陽間無非善惡,你做多少惡就需要十倍的善來還。”
“好好好……您只要提要求……”
“嗯,如今天子無德,孱弱無能,無有皇子降生,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上天有好生之德,欲解民間疾苦,重仙家也不便直接插手,酆都大帝讓我點化於你,若能聽從酆都大帝的號令行事,當陽世改朝換代之日就是你榮加高位之時,等你功德圓滿來到陰間,酆都大帝自會按照功績給你安排仙位,讓你位列仙班!”
“小人謝閻王恩典,酆都大帝開恩,酆都大帝功德無量,我一一照辦,小人朱闊成攜全家叩謝,但有所差無所不從。”
此時的朱闊成磕頭好像雞釺碎米。
“嗯,你的態度還算誠懇,讓你還陽,借你之身辦仙界之事,每月初一把你的香火錢一百兩,子時放在離家三十裡的那棵最大的柳樹下,算你後生每月的買命錢,你要發展周圍親戚朋友,讓他們信奉酆都大帝,待時間成熟改朝換代之後你就是開國的元勳,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小人必定按照閻王老爺的吩咐去辦。”
閻王說完扔給朱闊成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差”字,朱闊成趕緊撿拾起來,放在懷裡。
“黑白無常!送朱闊成還陽!”
“謝……”朱闊成話沒說完,忽然聞到一陣香味,就沒了知覺了。
第二天早上牛氏最先醒來。摸了摸旁邊的朱闊成,睜開眼正準備起床,看了看下邊,忽然看到朱闊成沒穿褲子,臉一下就紅了。
“哎呀,老爺你昨晚幹什麽呢。”
朱闊成這時睜開眼,喘了一大口氣:
“誒呦,嚇死我了,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太嚇人了……誒,我褲子呢。”
“討厭,這麽大歲數了還這樣。”牛氏嬌嗔著。
“真是奇了……你瞎說什麽啊。”
說著就穿褲子,一摸褲子,感覺很濕,再一摸是在褲襠那,拿起來聞了聞有股尿騷味,難道是真的?
“你幹嘛呢?慌慌張張的。”牛氏見他反常,趕忙問道。
朱闊成一言不發,他趕緊去摸衣服的胸口兜,左摸右摸,沒摸到什麽。
“誒,嚇死我了,我以為是真的。”朱闊成一屁股坐到床上。
“誒?這是什麽?”牛氏問道。
“什麽什麽啊?”
朱闊成不耐煩地問道。他一扭頭,看到牛氏手裡拿著個牌子,登時後脊背感覺一道涼氣唰地灌滿全身三萬六千個汗毛孔,他趕緊搶過來,仔細查看,牌子分兩面,背面就一個字“陰”,正面是兩個小鬼的頭,中間一張血盆大口鑲著個“差”字!朱闊成一下子就傻了。
“這……這是……這是真的?!”朱闊成哆哆嗦嗦的說。
“什麽真的假的啊?”牛氏不解問道,於是朱闊成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給牛氏講了,牛氏嚇得面帶驚容,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如何是好,忙問怎麽辦。
“閻王說了,每月100兩,這個錢是小意思,要我們發展信徒推翻當今皇上,這個,這個是掉頭株連九族的事啊,閻王代傳酆都大帝的旨意,大帝說當今聖上沒有皇子,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我倒是聽仇大人說過這事,恐怕此言不虛啊,當今天下太平,遠有宋遼的澶淵之盟,近有西夏李元昊的病亡,西夏現在自顧不暇,我大宋相安無事啊,可是酆都大帝說當今聖上孱弱無能,要改朝換代了,要是我能促成此事,我必為開國元勳,等我死後,按照功績可以位列仙班,到時候也會庇佑你和朱陽的。”
“要是真是這樣,那倒是好,可是如何發展信徒呢,你又不能明目張膽,讓人知道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是得好好合計合計,回頭我去找一下仇大人,發展信徒這事我得和他商量,看看他的口風,咱們平時喂他喂得不少,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