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他聽見你的聲音》第六章 氣運
  12父母

  陳逸驍頂著腫的桃子似的兩隻眼睛,把他父母讓進門。

  陳爸審視的掃了一圈陳逸驍的房間,這是他第一次來兒子的家。這裡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陌生。小公寓,家具都是白色,顯得不帶人氣。連一盆多的植物都沒有。

  七月沉默的站立在一旁。他的黑衣勁裝,他的鮮紅發帶,一切都顯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陳爸皺了皺眉頭,“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陳媽撲過來,原本想拉陳逸驍的手,被他躲開了。陳媽仍然熱忱的望著兒子:“哎呀,你爸早就說過什麽廣告不廣告的,你看你李叔家的兒子現在已經做到副局長了。”

  陳逸驍給父母倒了茶,然後問:“你們怎麽來了?”

  陳爸的眉頭皺的更緊:“你還想瞞著我嗎?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他看著亂糟糟的床鋪,臉色黑的發寒。

  七月對陳逸驍說:“我去酒吧等你吧。”

  陳逸驍拉住他的手:“我知道的,爸。我會處理好。不過,我現在要去酒吧,我一個朋友在那裡。”

  陳爸極力克制怒火道:“你還學會去酒吧了?”

  陳媽立刻顯得手足無措,“哎呀,驍驍,那種地方怎麽好去,可千萬不要認識什麽不三不四的朋友。”

  陳逸驍溫和的對他母親:“你這麽說我的朋友很不禮貌。”

  “陳逸驍!”陳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仿佛是在一場重要的會議上,“你怎麽和你媽說話的!你今天如果敢去什麽酒吧,就不要認我這個爸爸!”

  陳逸驍的手指在摩挲著七月手腕上的傷疤:“爸,謝謝你們這麽遠來看我。我很好,可以自己處理。以及,我剛才沒說清楚,那個朋友對我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拋棄一切。”

  他的眼神掃了一下給了他這一世生命的兩個人。然後和七月一起出了門。

  13前塵

  陳逸驍和七月都坐在吧台上。

  小白在一邊呵欠連天:“我就沒想過開酒吧還得加班,而且是加白班。”

  婁姐把抹布扔在他臉上,吩咐道:“滾去幹活。”

  小白揉著眼睛,“大白天的,有什麽活啊。”看見婁姐瞪眼,他麻溜的就滾了,“我去數數一杯黃泉水裡有幾個水分子。”

  陳逸驍被逗的笑起來。

  七月和婁姐要了冰袋敷在他眼睛上,他也清清淡淡的笑起來,告訴陳逸驍:“其實多虧小白,我才能來這裡。”

  陳逸驍閉著眼嗯一聲,跟他說:“對不起。”

  七月搖著頭歎氣,“沒關系,你知道的,你父母根本看不見我。”

  陳逸驍抓著他手腕,“我不是說他們,我是說我。當年,對不起。”

  七月仍然搖頭,“沒什麽的,一切都是算好的。公子,你真是聰明。”

  陳逸驍拿下冰袋,吃驚的盯著七月。

  眼前酒吧忽然陷落,像一塊彩色玻璃逐漸融化。等一切重新明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片翠色的竹林。是七月跟著公子一路來了這裡。

  當年戲園一別,已經倥傯十數年。

  偶然能聽到一點公子的消息,據說當年在戲園遇到了刺客突襲,他被嚇破了膽,從此安安心心的當奸相的小畜生。仍然是亂世裡的一個清貴的公子。

  世道更亂,各地起義或者叛亂的隊伍此起彼伏。師父已經作古,他一個人在江湖,在世間。但是師父當年帶領的人已經成了最大的一支隊伍。

師父說了,除暴安良,拯民於水火。  他們的首領是福王,原本是嫡系的太子,被奸相陷害,流落民間。

  這支隊伍很厲害,奇襲打的特別好,因為他們有一個很厲害的軍師。軍師特別聰明,每次都能算準朝廷的軍隊漏洞在何處。不但聰明而且神秘,這麽多年都沒人看過他的真面目。

  這一次軍師是來對大家進行戰前鼓勵的。明天是決戰,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軍師和大家一起歃血,痛飲,然後又如往常一樣在某個不為人注意的時刻悄悄退去。只不過這一次七月跟了上來。

  他一路跟著他來到了竹林。

  公子拿下臉上的面具:“你從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七月:“從一開始。”

  “那你為什麽從來不來找我?”

  “我想多見到你幾次。”

  “那你這次為什麽來找我?”

  “我怕以後見不到你。”

  公子捏起七月的手腕,手腕上的傷早就成了陳年的疤。他望著七月,輕輕一笑。

  七月要離開的時候,公子拿一把傘給他,“要下雨了。”

  七月看看竹林外,青冥浩蕩一絲雲也沒有,“公子你總是什麽都算的準。”

  公子聽了,挑著嘴角笑,眼裡都是得意。

  公子把七月送到竹林外,“明天你記得來還我傘。”

  是夜,真的下了一場大雨,竹林被衝毀了。

  第二天,七月失約。

  14一別

  那一場既定的決戰根本沒有打起來。

  聽說昏君被緊迫的戰事嚇的不行,於是大半夜的冒雨祭天。結果,滑了一跤,摔死了。國不可一日無主,原本的太子立刻被迎回了宮,成了新君。

  千算萬算,總有些事是算不到的。

  比如,怎麽能算到昨天信誓旦旦與子同袍,今天就成了握有新君是亂臣賊子證據的草寇。

  新君讓公子把這件事解決清楚。

  於是公子傳鈞旨,新君大赦天下,犒賞子民。

  火樹銀花中,新君坐在高高的寶座上,期待明天的盛世太平。底下的子民盡情狂歡,夢想著榮華富貴。

  一片喧嚷中,公子悄悄拉起七月的手腕,到了僻靜無人處。

  “一會亂起來,我護你周全。”

  “一會亂起來,我護你周全。”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公子的喉頭哽住,“你一定趁亂走。”

  七月微微笑著站在他身旁。

  公子又說:“你知道嗎,一切都是我算好的。從戲園開始就是,我算好你們會去,算好你們會輸。我算好你們的隊伍最有力量,所以把福王推給你們。一切都是我算好的。”

  七月微笑著說:“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的,公子。”

  “那……為什麽啊!”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大概……我喜歡你吧。”七月平平靜靜的告訴他。

  火起,呼和起,兵戈起。

  公子使勁推七月:“你快走!”

  七月說:“我在這世上從來無牽無掛,連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見過最美的風景一是在戲台,一是在竹林。”

  公子大聲吼叫:“你走啊!哪來那麽多廢話!走啊!”火光映著他的臉,清貴的公子從來沒讓人見過這麽惶急猙獰的樣子。

  七月轉身便走,腳下一旋就沒了蹤影。

  公子在新君身側護駕,看著那些“除暴安良”的人被一個接一個斬殺,慶幸他走的早。

  忽然人叢中衝出一道黑影,一柄長劍直刺新君。衝到近前,卻腳下突然踉蹌,好像有人給了他致命一擊。

  他回頭罵:“你爹是奸相,你便是小畜生。想不到你居然會對我們下手!”

  一語未了,已經有無數人圍上去。

  血濺起老高,有些濺到了公子臉上。他抬手擦了。

  那溫熱的液體是腥的,他在戲園就知道。

  第二天才是真正的論功行賞。新君立朝,總是有些新氣象的,比如清肅一些惹得民怨沸騰的奸臣。

  先朝奸相弄權禍國,抄家問斬。唯有一子,志慮忠純,救駕有功,免死。

  15千年

  陳逸驍的電話響了斷,斷了響,他看一眼,從來不接。

  小白被吵的受不了,“有完沒完了,一天了,這誰啊打你一天的電話了!”

  陳逸驍即便坐在吧台前也是肩背挺直。襯衣的袖口碰到玻璃杯,發出一聲輕響。他回答小白:“是我父親。”

  小白哦一聲, 沒再吭聲。家庭倫理劇他還是不參與了。

  陳逸驍舉著酒杯問小白:“今天的酒叫什麽?”

  小白嘿嘿嘿的乾笑,拿眼睛瞟婁姐。

  婁姐把抹布扔他臉上,“說就是了。”她轉頭橫一眼陳逸驍,“今天的酒沒名字,我只是從七月要喝的湯裡舀了一杓出來。”

  七月已經回去了。

  陳逸驍問婁姐,“七月說什麽了嗎?”

  婁姐挑著眼睛盯了他好一會,才哧的一笑,“他說了三個字。”

  “我願意。”七月說。

  我願意在黑暗中讓你倚靠;

  我願意在亂世中追隨你數十年;

  我也願意用命,為你鋪最後一步路。

  婁姐遞給他一把傘,“七月說是你的東西。”

  陳逸驍沉默的接過來,然後一仰頭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小白看著陳逸驍離開的背影,直咂嘴:“他一個大活人,居然能喝孟婆湯!”

  婁姐把陳逸驍剛才用過的杯子擦乾淨收起來,“那是七月的骨頭熬的,別人喝不得,他喝得。”

  小白咂嘴砸的更響:“在奈何橋頭站了一千年,就為了還一把傘,這大兄弟,可真值得!”

  婁姐把抹布扔他臉上,“你懂屁。不值得的人間,還有個喜歡的人,萬幸。”

  當天晚上,陳逸驍做了個夢。夢裡橋頭草長鶯飛。陳逸驍撐著一把傘站在那裡好久,可是要等的人卻一直沒來。他用手指摳橋頭斑駁的木頭,喃喃的說:“其實,我只有一件事沒算到。我並沒算到那天真的會下雨。”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