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欣賞了一會,把銀器首飾又裝回布袋子之中,說道:“黃信兄弟,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如果僅僅只是這點銀器首飾的話,為兄也都可以為你處理了……嗯,你這裡有多少件?不,我還是讓我盧府的管家來為你掌掌眼吧,像手鐲,發釵這些物件,其實是更值錢的。”
“這裡就三四百件。”黃信聽他說可以為自己處理掉,當下心裡暗喜,跟著說道:“但我一共有一兩萬件。”
“一兩萬?這麽多?你就算是去搶也搶不到那麽多吧?”盧俊義吃驚了。
如果只是小量,這處理起來很容易,他認識的大名府富戶人家也都可以一下子分完,但數量太多的話這還真的有點難處理。
黃信自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並且,也知道有些東西,物以稀為貴,不管這些銀器首飾有多精美漂亮,但是這數量一多了的話,那也不值錢了。
黃信其實是想跟盧俊義做長期生意,可不是做這一次性的一筆賣買。
來時黃信就已經想好了,尤其是跟盧俊義切磋過武藝之後,黃信也更加堅定自己的心思。
這錢財之事其實也都是次要的,關鍵是盧俊義這個人。
如此神人,豈能不為自己所用?只要跟盧俊義有了長久的合作,把這個關系給處好了,等到以後時機一到,再邀請他來為自己效力,如此自然而然就能水到渠成。
黃信通過跟皇甫端的情況,心裡就有些明白,有時候,一個人的眼界格局能決定了一個人所能做到的事的高度和極限。
宋江在水滸梁山,打著的是造反的名義,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號,可是始終也都是局限於他的眼界格局,他一心想著讓朝廷招安,以為替朝廷賣命,就能洗白自己,就可以做官,封妻蔭子。這也真的受到這時代的思想局限限制,以為獲得了朝廷的認可,有了官身,這才是光宗耀祖、光榮的事。
不想,這樣反倒害了一眾兄弟好漢。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無論是官府也好,還是那水滸梁山也好,其實也都沒有真正的為廣大的貧苦百姓謀出路。
如果說,水滸梁山,他們有一個更遠大的理想和目標,那麽他們可能就會有另外的一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有時候,想想也還真的挺搞笑的,明明是一群賊人,一個個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也早就打出了造反的旗號,卻又想著招安洗白自己賊人的身份。明知道朝廷已經腐爛不堪,朽木不可雕,偏偏還接受招安,跟他們原本痛恨的朝廷奸佞為伍,接受他們的驅使,淪為他們的爪牙,這想想,也都為他們感到憋屈。
所以,黃柏會為皇甫端這樣對這個時代有著清晰認識認知的人樹立一個更遠大的理想和目標。在朝廷官府靠不住的時候,就靠自己去守衛大漢河山。
這裡,黃柏一般不會說是這趙宋的江山,要盡可能的談化他們對當下大趙朝廷忠誠的心態。也更不會馬上就灌輸一種造反的概念給他們,因為黃柏也很清楚,在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率先打出造反自立的旗號。這個時候造反,那是必死無疑的,必會成為眾矢矢的,會被群起攻之。
因此,黃柏認為最好的就是猥瑣發育,利用自己青州府兵馬都監的身份便利,弄一個地方,招賢納士,招兵買馬,搞民生經濟,走強兵富國的路線。
自己平時多給自己身邊的人做做思想工作,統一自己身邊的人的思想,讓他們有一個清晰的遠大理想以及目標,
制定下一些行為規范,讓大家一起共同去努力,去奮鬥。 待到時機一到,到時候再打出自立的旗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以盧俊義的能力,是妥妥的鎮國大將軍的能力,如此將才,真的不容錯過。
當然,現在也不可能讓人家放棄大富豪的身份地位,放棄萬貫家財追隨自己的,黃信現在也沒有任何收服盧俊義的本事跟能力。
所以,也就只能放長線。
黃信當下對盧俊義坦然道:“盧大哥,不瞞你說,其實我手下有能人,可以源源不斷的打製出這樣的精美首飾。這次我來拜見盧大哥,實在是想跟你合作。現在我也清楚了盧大哥你的一些情況。所以,我有個建議。”
“原來如此!沒想到黃信兄弟你手底下還有這樣的能人。行,你說說看。”盧俊義驚歎道。
手下有能人可以不停的打製出這樣精美的銀器首飾,那這就等於有了一棵搖錢樹啊。
“盧大哥,你不是有不少商鋪嗎?那麽咱們就一起合作,你把商鋪改成出售首飾的店鋪,我給你提拱這樣的精美銀器首飾,這樣,賺了錢,我們再看著分成。”黃信看著盧俊義道:“反正盧大哥你暫時也不會再往遼境跑商了,你那些商鋪閑著也是閑著,現在多做一點營生,也能多賺些錢,這也總比坐吃山空好,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嗯,有道理,這營生,也的確可以做……”盧俊義聞言不禁點了點頭。
“那盧大哥,這事咱們就定了?”黃信見盧俊義點頭,趕緊道。
“好,這生意我跟你做了,至於具體的……”盧俊義猶豫了一下,然後對左右說道:“去,把管家李固叫來。”
“李固?”黃信聞言眉頭一皺。
“怎了?”盧俊義望了黃信一眼,然後又拍拍自己的腦門,對黃信解釋道:“黃信兄弟,不好意思,其實我近些年也都沒有管過家裡的事,我盧府上下內外的事兒,我都是讓忠仆李固為我去處理的。我跟你說的店鋪的事,實在我也不太清楚如今的狀況,也需要李固來才說得清楚,還有,這些銀器首飾具體營生,如何運作,也需要你跟李固商量一下。”
黃信聽盧俊義說完,這眉頭皺得更深了。
盧俊義居然如此信任李固?這似乎也真的不太妙啊。
若大的盧家,盧俊義的心就真的這麽大,把所有的大小事務也都交給李固來辦?
這真的也難怪,後來盧俊義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若大的家業盡落家奴之手,自己被逼得有如喪家之犬,不得不落草水泊梁山。
這裡面怎麽說呢?盧家現在,真的是除了盧俊義之外,已經沒有什麽的直屬親屬了。所以別看這盧府有那麽多的下人奴仆,但這真的全都是外人,而李固,卻是盧俊義父親留給他的一個盧府忠仆,並且也的確能乾,辦事利落,這樣,盧俊義不信任他還能信任誰?加上,盧俊義練功出了問題,也沒心思再管那些營生之事,盧家如今真的不缺錢,不解決自身的問題,就算是有再多的財富又有什麽的意義?
所以,現在的盧俊義,他其實也的確是不在乎盧家的財富的事。且以盧俊義的能耐,就算家業全毀了,他再跑一趟商,到遼境一趟,也一樣可以賺回大量的財富。
沒多久,便有下人引著一個中年管家來到了宴廳。
黃信也不禁打量了這個中年管家一眼。
只見他,年約四十來歲,臉色坳黑,低眉順眼,顯得無比老實的樣子。但他的身形精壯,這明顯也是一個練家子,估計武功還不弱。
難怪……黃信看到了他,這也才明白。水滸小說中,燕青曾和李固一起留守盧家,結果燕青卻被李固趕出了盧家,淪為乞丐。看小說時還想,浪子燕青不是很厲害嗎?怎麽可能被管家李固輕易的趕出盧家?原來人家李固也不是吃素的,燕青怕也未必打得過李固呢。
其實想想也是很合理的,盧府所乾的營生,就是外貿跑商,如果負責押運商貨的人沒點本事,能安然往來大趙跟大遼?
就似燕青,他也只是盧府眾多奴仆中的一個,而盧府的奴仆,自小就開始習武。想那李固也是一樣,如今李固四十來歲,他習武怕也有二三十年了,武功能差嗎?
所以,燕青鬥不過李固,這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主人,把小的叫來有何吩咐?”
這時,李固到了盧俊義的面前,跪下低頭問道。
“李固,起來說話,來看看這些東西。”盧俊義指著他身前的大布袋子對李固說道:“是這樣子的……”
盧俊義把要和黃信合作做這銀器首飾的生意跟李固說了一下。
李固飛快的看了看那些銀器首飾,也臉露驚異,跟著向黃信拜見:“小人見過黃都監。”
你還真的是一個小人!
黃信看著他,心裡這麽想著,不過,這會卻也不好當著盧俊義的面給他臉色。
黃信稍稍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必多禮。”
“主人,黃都監。如果說要做這個生意的話,小人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李固說道。
“有話直說。”盧俊義不耐的道。
“是,小的想說的是,其實這銀器首飾並不算是什麽稀罕之物,街上也有不少專門出售銀器的店鋪,還有一些打金打銀店。稀罕就稀罕在這批銀器首飾的手工工藝,這的確是一絕,可這也注定了,只有那些真正的富戶人家才能買得起,這也等於是限制了售量。在我們大趙,這樣的銀器首飾,能賣十兩八兩一件很正常,可數量一多,那就不是那麽值錢了。我建議,我們盧家,最多就只能出一兩一件的價格收購,這樣,這個生意我們盧家也才可以做。黃都監,這個收購價,已經遠遠超出一般的銀器首飾的零賣的價格了。”
李固低著頭說了這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