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這個青州府兵馬都監的名頭,在清風寨劉高和花榮的面前的確有點用處,哪怕是在燕青、皇甫端等人的面前也有些作用。
可是,在花太監的面前,這真的就沒有什麽的份量了。
人家花太監是什麽的人物?當今大趙官家的體己人、寵臣,平時所見的人物,也都是一些真正的達官貴人、朝廷高官。並且,那些達官貴人也都要在他的面前伏低做小,小心的奉承著他。
現在就算告老離京了,但也有著諸多的關系在,依然還有權勢余威在。
加上原本武官在這個大趙就沒有什麽的地位可言,更不要說黃信這個地方的一個小小都監了。
一個小小的地方武官,豈能輕易見得到花太監?
花太監的護衛,都是見慣了大人物的人了,一個個眼高於頂,對於不認識的人,根本就不會給予好臉色,更不要說會為黃信通報了。
就算黃信想給他們塞點錢,讓他們通融一下,可他們居然也看不上黃信的那一點小錢。
還好,守著別院的還有梁中書派來的保護花太監的官兵,黃信給他們塞了點錢,他們才告訴黃信,不僅花太監不會輕易見客,他們梁中書也有嚴令,不管是誰來求見花太監,也必須經得梁中書同意才行,不然他們也不會放人進入別院拜見花太監。
見花太監還須得經過梁中書的同意才行?
這也真的讓黃信有點費解。
不過,細想卻也能猜度一二。
這應該是牽涉到了朝廷的政治黨爭的問題了。
蔡京複官,自然也需要重新掌握朝廷的權柄。
而花太監卻是一個可以影響得到當今官家趙佶的一些決策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甚至從某一個程度來講,花太監曾經就是當今官家趙佶的錢袋子。
花太監乾過惜薪司掌廠、禦前班直、廣南鎮守等職。尤其是廣南鎮守,也就是廣東、廣西兩地的鎮守,其間,都不知道撈了多少錢給趙佶,要不然趙佶這個“才子”皇帝哪有那麽多錢財過著奢侈糜靡、紙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官家對於花太監是有感情的,較為倚重信任的。
這個時候,來找花太監的人,必然不會是一般人,肯定是一些跟朝廷有關的人,別有所圖的人。他們想通過巴結花太監,向官家遞話,然後達到某個政治目的。
這樣的情況,真的不難猜。
蔡京如今重執大趙朝廷權柄,但他暫時還不算高枕無憂,他必須要提防朝中的大臣會通過像花太監這樣的人向官家遞話,避免有不利於他的事情發生。
恰好這花太監的老家在清河縣,屬大名府所轄。大名府知府又是他的女婿梁中書,這就給了蔡京暗中控制花太監的機會。
而蔡京深知花太監的一些喜好,所以,也特意交待了梁中書,讓梁中書安排好了一切。
花太監在梁中書的別院裡,天天醉生夢死,玩得不亦樂乎。
花太監雖然是太監,且還是老太監了,可是,他卻有一個呷玩的嗜好。尤其是那些年輕漂亮的婦人,他人之婦這些。
梁中書投其所好,還把自己的那個外室送給了花太監,這也讓花太監樂不思蜀。
黃信自然不知道這些,見實在是沒辦法見得到花太監,黃信也就隻好先離開,回去再想辦法。
黃信本來就不急著見到花太監,並不急著辦好慕容知府的事,這就前往拜見,主要也是看看能否見到。
見得到自然最好,見不到也沒關系了。 回到住處,告訴鄧覺自己去拜見花太監的情況,這也是為了告訴他,自己一到就開始辦事了,但是這一時半刻見不到花太監就怪不得自己。
慕容知府也有交待不能讓梁中書知道拜見花太監的真實意圖,所以,這又不能直接去找梁中書表明是慕容知府要求花太監向官家遞話的事。如果黃信這麽幹了的話,那事兒肯定是沒法辦好,又暴露了慕容彥達的意圖,回到青州,慕容彥達可能就真的會恨死黃信。
但黃信對鄧覺表示,自己會盡快想辦法見到花太監,想辦法辦妥慕容知府交托的任務,讓他也不要著急。
黃信真沒把這事兒太放在心上,他急的就是快點弄錢的事兒。
接下來一連兩三天,黃信就陪著鄭天壽一起,幫忙打製銀器首飾。
但自然沒有忘記讓時遷帶人在外面繼續打探一些消息情報。
主要也是花太監、梁中書的一些動向消息,順便打探一下李瓶兒的情況。這些也都是有關聯的人,不打探一下也不行。
還有,讓人跟燕青聯系,主要也是了解一下盧府的情況,盧俊義、賈氏,還有那李固。
黃信這次能不能快速將打製出來的銀器首飾兌現,關鍵還是在戶府,在於盧俊義身上。
從聊城來大名府的路上,黃信向燕青詢問了一下盧府的事。
但讓黃信有些無語,燕青居然也不太清楚盧府到底是做什麽的營生的,他就只知道,盧府有不少商號商鋪,但這些平時也都是由李固這個管家來管理。他燕青就是盧府的一個奴仆下人,平時在盧府就只需要聽從主人的吩咐就行,且他燕青多是在埋頭練武以及學習各種各樣的技藝,他也根本沒時間也沒有權利去過問盧府別的事務。
青樓,燕青倒真的沒少去,但多是去找那些姐兒切磋琴棋書畫之類的。話說,燕青的一些琴棋書畫的技藝,也都是跟青樓的姐兒學習的。燕青真的長得很俊俏,很討那些青樓姐兒的喜歡,見燕青人又老實,又好學,這才不收燕青的逛青樓的錢,還樂意把燕青想學的技藝教給燕青,就當作是認了燕青一個小弟弟。
而讓黃信留意到的是,燕青說,他主人盧俊義早些年,其實也常年在外奔走,還會常到燕雲十六州去,進入遼境,聽說,盧家一直跟遼人有貿易往來。
盧府中,年紀大的那些,基本也都追隨盧俊義進入過遼境。
盧俊義被稱為“玉麒麟”,號稱棍棒天下無雙,江湖人稱“河北三絕”。這些名頭,其實也都是在那個時候就打下來的,那是實打實打出來的名號,不是吹的,真的很厲害。
燕青說,他早前年紀太小,所以還沒有跟盧俊義在外面奔走過,現在他可以跟主人到外面奔走了,但他主人卻隻醉心於練武,近三、四年也都沒有再外出。
黃信聽燕青說了這些,心裡就不禁有了猜測。
盧府本來就是豪富之家,所謂無商不富,那必然會有經營的,但是到底是經營些什麽才能讓盧府成為豪富呢?
對外貿易!只有跟外族貿易才能真正的收獲十倍百倍的利潤,才能暴富。
百來年前,大遼跟大趙簽訂了停戰和議,雙邊貿易頻繁。
歷史上,宋代朝廷重視並鼓勵海外貿易,大力發展海上絲綢之路。而跟大遼的雙邊貿易,也是大力提倡的。
所以,黃信覺得,盧府之所以成為大名府豪富,應該就是做對外貿易的營生。
但具體做什麽的,這真的得要待見過盧俊義之後,親自向他詢問才行。
或許李固也知道,一些盧府家裡的老人也都知道。
但這事也不太著急,黃信打算先讓鄭天壽打製出一批銀器首飾出來再說。
三天時間,鄭天壽才打製出三、四百件銀器首飾。
這第一天時才不到百件,第二第三天才快了許多。
這也沒有辦法,想要把銀器首飾做得精細,最後成型雕塑,做成成品的這一個步驟,也必須由鄭天壽來做才行,別人沒有這樣的技藝沒法做出精美的產品出來。
如果按這樣的速度來計,這怕得要一個月才能把那兩千多兩白銀變成銀器首飾。但這肯定不行,黃信不可能在大名府逗留那麽長的時間,真逗留一個月,恐怕青州府慕容彥達就會急了,會派人前來查問情況了。
最後還是鄭天壽,他表示既然已經追隨黃信了,他以後也不必再以打銀為生,所以,他可以收徒,把他的打銀手藝教給徒弟,這樣,也可以讓自己的打銀手藝能有一個傳承。
但是這打銀手藝,也不是一般人也都可以隨隨便便就能學會的,也必須需要有一點打鐵冶煉的基礎才行。
所以,他說需要點時間,他想到大名府的那些鐵匠鋪中去看看。一般的鐵匠鋪,多少也都會有一些學徒,如果有老實可靠的,他就問問願不願意跟他學打銀。
當然,這肯定會有條件的,不會平白給他們學了去。
起碼,這首先是得要為黃信服務的,是為黃信打製銀器首飾的,等他們學會了打銀的手藝之後,想要出師,或者說想要離開,這必須得要看黃信的意思。
如果不能接受這些條件的,鄭天壽也不會收其為徒,更不會教其打銀手藝。
黃信表示這樣可以,就給了鄭天壽時間去尋找適合的徒弟。
已經打製出三四百件精美的各類型的銀器首飾,黃信覺得可以去跟盧俊義談一談了。
於是,就讓人先去跟燕青知會一起,告訴他自己想到盧府拜會他的主人。
然後,黃信換了一身余大德送的較為精美的衣服,收拾好,帶著同樣精心打扮過的漂亮又英氣的花小妹前往盧府。
當然,同行的還有時遷、彭林等人。
讓彭林背著一大包精美的銀器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