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太狡猾了,他的潛台詞是說,他自己兢兢業業的為盧府辦事,而賈氏卻想要從他的手上奪取掌管盧府財富的權力。
而一天他李固不犯錯,那麽他還是盧府的管家,就一直管理著盧府的財富以及大小事務,賈氏就沒法得到她在盧府想要的東西,所以現在才會誣陷李固。
而李固又點出,賈氏現在還是清白之身,如果他當真的就是那種包藏禍心的人,要對賈氏不利,那賈氏還能保留清白之身到現在?
“夫君,我、我沒有,奴家沒有想過要管盧府的錢財和事。”賈氏急了,趕緊想要分辯。
賈氏知道自己的事,跟盧俊義根本就算不上是正常的夫妻,平時盧俊義在人前對她看似相敬有加,可在私底下更像是各過各的,交流也不會有太多。
在盧府,她覺得自己更像是被圈養著的一隻金絲雀,她更知道盧俊義也真的從來沒有信任過她,也沒有重視過她的意見。她在發現李固對她有不良企圖之後,多次小心的提出換一個管家,或是限制李固進入內宅,換一個女管家來管理內宅的事,盧俊義也只是一笑置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現在李固這麽說,卻也等於是印證她想要奪取盧府的財政大權的事實了。
很多時候,一個家裡,最忌的就是為了家產起爭執。
盧府是盧俊義的,在府上,盧俊義就是天,家裡的財權、管事的權力,他說給誰管就是給誰管,誰敢私底下搞小動作,想那不應該想的東西,那就等於是犯了他的逆鱗。
“你果真想要管我盧府上下的事務?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盧府跟別的富戶人家所經營的營生不一樣,盧府的財富,也都是用命去拚回來的,那些事務,豈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插手的?你想要管著盧府的財富,你能管得來嗎?那是要到外面拋頭露面……婦人,就應該好好待在家裡,守婦道。可看你……哼,若失了清白,別怪盧某心狠,休了汝!”
盧俊義冷冷的看了賈氏一眼道。
賈氏聞言,頓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剜了一刀,臉色一下子煞白。
若失了清白……休了自己……
這個夫君,不僅不信任自己,還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懷疑自己對盧府的財富有企圖,甚至還懷疑自己不守婦道?
頓時,賈氏頭暈目眩,覺得自己真的要比竇娥還冤。
她此刻也不禁深深的陷入了一種恐懼之中。
如果說連盧俊義這個夫君也都不信任她,對她產生了懷疑,不再保護得了她。那麽她幾可以肯定,自己一個弱質女子,如何可以對付得了李固?尤其是有了這一次的經歷,讓她很清楚,李固真的可以輕易的拿捏她。
早前,她還可以斥退李固,讓李固不敢對她亂來。可經歷這一次的事件,她發現李固在盧府已經到了橫行無忌的地步,他真的可以隨時把她弄暈,然後隨便怎麽樣擺布她。
清白?這叫她又如何守得住自己的清白?
“我、我沒有……奴家是清白了……嗚嗚……”
賈氏跌坐在地,六神無主,也都不知道要如何分辯了,心裡委屈,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
對於賈氏而言,早前在聊城一次,她幾乎全果的暴露在外人面前,這又一次,是真的全果的讓李固、時遷等人看到了。
這一次次的,全都讓她羞憤欲死,一次一次的在挑戰著她對清白貞潔觀念底線的衝擊,也等於是對她尊嚴的一次又一次的打擊。
有時候,女人的確會很奇怪。
尤其是在這清白貞潔的道德底線上,會隨著情況的變化而一步步退讓。
好比,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
平時被別人用一些有色的眼光多看她兩眼她也都會覺得遭受到了冒犯。可是,當被那樣的有色眼光看多了,那麽她也就會慢慢的適應,不會覺得有什麽了。
然後,被人拉拉手,她也都會覺得很難接愛。可這拉著拉著,她也能接受了。
再進一步,就是摟摟抱抱,一開始會覺得討厭,可摟抱得多了,她就不覺討厭了。
跟著慢慢的,從看看也不會掉一塊肉,一點點的突破她的心理底線,再到摸摸也不會影響她發育……
最後,到她肚子裡多了一塊肉……
那什麽的清白貞潔,早就丟到爪窪國去了。
如賈氏現在,她就等於是被動的一層一層的突破了她心理的道德底線。
她今時今日,已經被人看到了全果。如果她的夫君,還不能給予她保護的話,那麽她也真的無力抵抗李固對她的侵犯。
到時候,她還要顧慮忌憚盧俊義所說的,失了清白就休了她的結果。
如此,她到時候還敢聲張嗎?就算是遭受到了侵犯,她一個弱女子又以如何?唯有就是默默的忍受,而有了一次後就能有第二次,她就得要一次次的忍受下去。
直到開始跟李固同流合汙……她也得要為自己的生存生活考慮,真到了那個時候,她肯定不願意再被盧俊義休了,唯有就是配合李固謀奪了盧府的一切,包括要謀害親夫,只有弄死盧俊義,她也才能永遠的擁有一切。
……
黃信作為一個旁觀者,這時候也真的有些明白了,這個李固真的是太過老謀深算,他現在真的就是利用盧俊義對他的信任,一步一步的逼著賈氏走向深淵,讓賈氏陷入一種無助漰潰的狀態,到最後不得不從了他。
黃信這也猛然的意識到,在這個時候,自己無論是怎麽說,盧俊義也都會信任李固而不會拿李固如何。甚至自己真的說出李固在聊城讓那捕蛇客趙四所乾的事,李固也肯定不會承認的,哪怕把趙四叫來對質,他也不會承認。
如果自己真的再說那件事,這無疑也等於是再在賈氏的尊嚴上多踩上幾腳。
也就是說,再拿這個說事也真的沒有什麽意義。
可是……
黃信的心裡還真的不願意賈氏就如此被逼得如水滸小說中那般,被動的成為了一個“毒婦”。
賈氏如此美好的一個女子,白白便宜了李固這個家夥?盧俊義無福消受,那還不如便宜了自己呢。
這也的確是黃信心裡的真實想法。
但不管如何,還是先把時遷給救了。
黃信上前,抽刀把時遷身上的繩子給割斷,把時遷扶了起來,拍拍時遷的肩頭道:“辛苦委屈時遷兄弟你了,你這次所受的委屈,我一定會為你討回來的。”
“黃信兄弟,我時遷倒不覺得什麽,真正委屈的是賈夫人呢。唉……”時遷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賈氏,然後低頭,也不看盧俊義,走到了黃信的身後,和花小妹站到了一起。
時遷原本也的確有些佩服盧俊義的武功,敬佩盧俊義是一個好漢,可現在,他也真的覺得盧俊義忠奸不分,是非不明,對盧俊義也有些厭惡起來。
“來人,把時遷的兵器歸還。”盧俊義這時對外面說了一聲,跟著淡淡的對黃信道:“你們走吧,我盧府的事,希望你們都忘了……”
盧俊義自然也不想自己妻子賈氏被人看光了的事傳揚出去,畢竟這家醜不可外揚。
事實上,這次的事兒,也被控制在這廳中的幾人之中,盧府的下人,也大多不知道盧府內發生了什麽的事兒,盧俊義也下了嚴令,盧府上下,誰敢亂嚼舌根,一旦被他知道,亂棍打死。
可就是這時,外面出現了一陣騷動。
“報!大名府兵馬都監李成帶著一隊官兵闖進了我們盧府……”
一個盧府家丁, 這時跪在廳堂外面大聲報告。
“哈哈……說闖有些過了。盧員外,本官收到你們盧府報案,特地率官兵前來抓捕敢闖進你們盧府采花之賊。”
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身形高瘦的武官,大步走了進來,一邊哈哈的笑著,遙遙的就對盧俊義抱拳拱手道:“盧員外,正所謂萬惡YIN為首,我們官府對采花賊是零容忍。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大名府所有人家的妻女不被采花賊所YIN。哈哈,那采花賊還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膽!誰不知道咱們大名府盧員外棍棒天下無雙?居然連盧員外的嬌妻也敢窺探?撞到了盧員外的手上,那真的算他倒霉,聽說盧員外夫人差點被那采花賊……嗯,盧員外,你夫人沒大礙吧?那采花賊呢?還請盧員外交給我們官府,待我們把他拿回去好好審審,看看他到底都犯了那些案。”
這個大名府兵馬都監李成這一進來,所說的一翻話,讓盧俊義、賈氏等人也都臉色一變,盧俊義更是霍的站了起來,渾身如炸毛一般。
“誰!誰報的案?李成,這是盧某盧府的事,跟官府無關,盧某府上,並沒有什麽的采花賊。”盧俊義這一刻還真的狂怒無比,自己家裡的這點事兒,居然傳揚了出去?還引來了官府官兵?他不由目光不善的看著李成道。
“哦?盧府沒有發生采花案件?”李成笑聲一頓,目光環視了一下廳堂中的數人。
黃信這時,留意到李成和李固的目光相接之時,似有一點眼色交流。
“那他們都是誰?”李成目光最後落在黃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