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愉收回眼神,又看向自己這邊的小圓桌。
桌上多出了一把短刀。
柳辰愉沉默了許久,也沒有再次做出與之對稱的動作。
他不敢保證下一次如果還需要搞對稱的話,那把短刀會不會直接插進屍體的心臟。
“果然...不是能隨便就能混過去啊...”
柳辰愉搖了搖頭起身,雙手握緊緩步走到前方。
...
將白布隨手扔在地上,雙手重重地在褲腿上擦了幾下,柳辰愉又坐回到右側的椅子上,將短刀拿起,做出了和對面的屍體相同的動作。
閃爍著深綠色光芒的燈再次熄滅,過了數秒後又閃爍了起來。
果然,另一邊的布置再度變化。
圓桌依然是完好的,並沒有碎裂一地。
桌上的玻璃杯中卻不再插著一朵盛放的白花,而是換成了一朵紅花。
青白色的屍體依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刀刃已經插了下去。
只不過,沒有插進其右胸位置,而是插在了右腋下的空檔處。
自己這邊沒有變化,花依舊只是白花。
“好在刷新是相互聯系根據之間擺放的位置來的,若是分開的話,說不準我就得一直困在這了...”
柳辰愉重重吐出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安然放下。
他剛才走上前,用白布撕成兩半,裹住了雙手手掌,然後直接用力把屍體的手掰離胸前,將其移動得更靠左一些。
反正也沒告示說屍體這邊是參照圖,也沒說不能更改,那他又不能真去做插自己心口這種自殺行為,那麽乾脆賭一把,萬一成了呢?
不過屍體被凍得十分僵硬,為此他著實廢了好一番力氣。
當然這是有價值的,他的確賭對了!
“不過沒想到花變了,這是為了描述原本心臟內的血液飆出來時將花瓣濺到所染紅的場景嗎?真是惡趣味,我才不會這麽乾。”
柳辰愉摸了摸下巴,看著自己的手掌。
“也隻好如此了...”
他右手握著短刀,咬著牙在自己左手手背上劃了一道大口,他割得很小心,沒有碰到動脈和神經,不時,手背傷口處靜脈的血開始流出,滴在了他早已放在手下的白花上。
照理來說,花瓣是不可能被血液輕易染紅的,因為血液會摔落在花瓣上,然後順著流下去,經過花莖,溶於瓶子裡的水中,將水染紅。
但此時隨著血液滴落,血珠卻緩緩地滲入白花的花瓣之中,慢慢將其染紅,這朵柳辰愉並不知曉品種的花仿佛能夠吸收血液一般,沒有一滴流到瓶中的清水裡。
同時,柳辰愉的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開始冒起了青色的光芒。
被光芒所照拂後,他手背的傷口正在緩緩愈合。
這是他前些天的新發現,在一次無意地被口袋裡的手術刀割破手指時,戒指便閃爍起了極淡的光芒將他受傷的手指給治好了。
經過了幾次小小的試驗,他終於得出了這枚所謂的永劫之戒,似乎還有能夠愈合他身上簡單傷口的功能。
正是知曉這一點,所以他才將手背的靜脈劃破。
不過,他原本是想滴下幾滴血液,然後用手在花瓣上抹上一抹,盡管不能染紅,好歹上面帶了紅色。
但他沒想到,這花瓣居然還能夠吸收液體。
真是妖豔神奇的花朵,只是看著自己的血液被吸收,反而讓他有些惡心的感覺。
待到白花完全染紅之時,柳辰愉手背的傷口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坐到椅子上,拿起短刀擺出和對面屍體一樣的姿勢,將短刀插在自己左腋處的空當。
閃爍著深綠色光芒的燈再次熄滅,當其再次亮起來時,卻變成了白光。
對面的屍體、紅花、短刀消失,小圓桌上多出了一把鑰匙。
“這算是...通過了吧?呼,還好我技高一籌。”
柳辰愉緊了緊自己的手,手中的短刀似乎在燈光消失之時也不見了蹤影,本來還想拿來做武器的他歎了一口氣,起身走上前收下了鑰匙。
“說起來,這分間到底有幾間呢?不會是無盡長廊這種,我得一直玩下去吧,這種事,千萬不要啊...”
柳辰愉來到門前,拿著鑰匙的手微微顫抖,在猶豫了兩三個呼吸後,他將鑰匙準確地插入鎖孔,將門打開。
一股陰冷的寒風從內飄出,周圍的溫度頓時低了不少。
借著第三分間的燈光,他看向裡頭。
門的裡面是一處極大的空間,比第一分間還要大得多,有數十倍那麽大。
天花板極高,望向上面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室內到處都是擔架床,佔據了室內大部分位置,它們或者凌亂散布在地面,或者堆成好幾堆,比人還要高,看上去像一座座墳頭,無數張擔架床都被大量的白布所遮蓋,白布上到處都是黑紅色的血跡以及黑色的泥狀物,看上去很是肮髒。
牆上、地面、天花板,到處都是劃痕、砸痕、裂縫還有早已乾涸的血跡, 除此以外到處都是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被褥、枕頭,以及插在其上的各種生鏽的剪刀、手術刀。
最令柳辰愉感到不愉快的,是牆上或地面上的一些塗鴉。
塗鴉只有兩種,許多圓圈,還有大小不一的笑臉。
那些圓圈代表的是什麽,柳辰愉並不知曉,只是感覺些許不安。
每張笑臉只有寥寥數筆,很是簡陋,卻很傳神。
尤其是它們的眼睛,就好像無論走到房間的哪個角落,那無數個眼神仿佛都隨時牢牢盯著你,露著怪異的微笑。
柳辰愉如今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可看著這幅場面,他還是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即使看得心裡慌慌,他還是走了進去,畢竟他現在也只能一直往前,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進入室內後,他首先向腳下尋找,希望能找到些什麽東西來抵住門,卻沒能找到,那些圓桌椅子都是牢牢固定住的,他沒有辦法拿起,隻好無奈松開了門把手,門很自覺地輕輕關上並隨之消失不見。
這間室內沒有燈光,他只能用強化過的雙眼仔細留意腳下。
他小心地越過地上那些發著腐臭味道的被褥,將上面布滿鏽痕的剪刀以及老式手術刀踢到一旁,稍微清理出一條小路來。
“但願白布裡面不會突然冒出東西來嚇我一跳,這地上布滿了破傷風大陣,也不知道我的百毒不侵管不管用...”
柳辰愉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那些看著慌兮兮的白布扯下時。
室內對面的更深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