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仿佛發現了新大陸，猴子們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

　天底下居然會有這麽好吃的東西！

　三下五除二，吃掉了這塊肉，躍躍欲試伸出手，再向老張討要。

　“哥哥拿不大步地！(還要吃！)”

　突然間，它們發現自己飽了，身體內有一股巨大的熱流在亂竄，這種不同尋常的飽腹感，讓它們很快便明白，再吃下去，自己的身體非得炸裂開來不可！

　猴子們大為傷心，為什麽它們吃這麽快，為什麽要狼吞虎咽呢?

　應該細嚼慢咽，吃上一整天的啊！

　卻發現那“怪物”，又掏出了一個小瓶子，美滋滋地嘬了一口，一股酒精的氣息彌漫在小房間中。

　猴子們立刻激動起來，我們吃不了肉，我們可以喝酒啊！

　無法無天的性格再一次發作了，這倆猴居然不自量力，那毛茸茸的手一抓一抓的，意圖搶老張的東西！

　結果才剛剛撲上來，就被一陣金光給擋了回去。

　“金剛”確實是一種萬能能力，可以用來防禦，用於傷害，也可以嚇唬猴。

　兩隻猴子觸碰到金光後，好像被什麽東西灼燒了一樣，驚恐地“哇哇”大叫起來。

　緊接著它們才回想起老張的神秘恐怖，“吱吱吱”叫了兩下，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表示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你千萬別介意，我們猴子只是忘記你是個恐怖的怪物了，現在又記起來了，你就當做沒看到好了……

　老張“哈哈哈”大笑起來，他並沒有為難這些弱小的生命體。

　帆船在這片冰寒海域漂泊太久了，天天修行的無聊感，確實挺難熬的。

　就連小白都在一邊，悄悄打量著，一張龜臉很嚴肅的樣子。

　“吱吱吱(這怪物好像要飼養我們，等它睡著了，我們就逃跑。)”

　“吱吱吱(最好再偷一點魚肉，那肉真好吃啊，一塊就飽了。)”

　兩隻猴子光明正大交談起來。它們並不覺得，這裡有人能聽懂它們的土著猴語。

　張銘裝作一副很冷酷的樣子，實際上迫切想要玩猴。

　他咳嗽了一聲，帶上石瑪瑪牌翻譯器，和這倆家夥溝通。

　“石瑪瑪，詢問一下，它們來自哪裡?是不是從某個世界中出來的?跑到這鬼地方做什麽?”

　石瑪瑪其實對這麽菜的猴子沒什麽太大的興趣，它更喜歡欺負強者，不過涉及到一個隱藏世界，只能躺在地上用靈語懶洋洋地複讀了一遍。

　結果這倆猴子嚇得上躥下跳，對著石瑪瑪一頓胡言亂語、齜牙咧嘴，大聲質疑，為什麽這石頭會說猴語?！難道它們剛剛的越獄密謀，全都被這石頭聽進去了不成?

　大猴子:“吱吱吱！(把這石頭丟進海裡，就沒有人知道了！)”

　小猴子:(伱去丟，你去丟！)

　石瑪瑪:……

　不得不說，猴子這種生物，完完全全是人類的劣化版本。

　它們雖然有些聰明的樣子，但紀律性實在不怎麽樣，多動症、貪吃、手賤、沒有禮貌、無法無天！

　而且健忘症極其嚴重，簡直就是魚的記憶！

　現在關注上石瑪瑪，猴子們又把一邊虎視眈眈的老張給忘記了。

　明明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局面，這兩隻猴的表現，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它們東摸摸西瞧瞧，說著不知所謂的猴語。

　偶爾驚歎那麽幾句，又開始好奇地亂摸房間內的東西，最後興致勃勃地開始梳理昊哥的狗毛，一副給它找虱子的模樣。

　“這兩個家夥，要是手中不找點事情做做，就心裡很緊張是吧?”

　看到它們並沒有欺負自己家的狗，張銘也就聽之任之，讓石瑪瑪慢慢溝通。

　過了幾分鍾，大致的溝通結果出來了。

　石瑪瑪用蒼老的語調，顫巍巍說道:(它們說，它們來自猴亭谷，一個山谷一樣的地方……那裡的氣溫適宜，鳥語花香，食物充沛。)

　(它們兩隻猴是來冒險的，一開始有七隻猴，現在只剩下最後兩隻了。)

　“那五隻呢?跑了嗎?”

　(皆已經死去。)

　“啥?死了五隻猴?”張銘哭笑不得，看到那猴子左顧右盼的樣子，“這麽悲慘的事情，被它們說出來，怎麽有一種莫名的喜感呢?”

　兩隻猴回答了問題，得到了小小的一口魚湯作為獎勵。它們雖然不能再吃魚肉，喝點湯還是可以的。

　一口熱氣騰騰的魚湯下肚，猴子們頗有些欲求不滿，還沒嘗到味道的就沒了。

　那一雙猴臉齜牙咧嘴的，有些嫌棄對方小氣，又不敢發作。

　張銘又問:“能讓它們帶我們去它的故鄉嗎?猴子的故鄉氣溫不錯，現在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冷了……”

　石瑪瑪:(它們說，在它們的世界中，有一座火山，所以比這裡溫暖。但它們必須要發現新的知識，才能回到故鄉，否則，不如死在荒郊野外。)

　這是什麽風俗?

　張銘皺著眉頭，回想起先前的神奇一幕:遇到難以抵擋的大危機後，兩隻猴子紛紛躺在了甲板上，算是默認了自己的死亡。

　一開始他還以為猴子嚇傻了，沒想到這是一種對於死亡的覺悟?

　再想到它們40點的體魄，在這個鬼地方闖蕩確實不容易，就算沒有被怪物狩獵，活不了幾天就會被活活凍死。

　“隨便遇到兩隻猴，居然是強者！”張銘驚歎，抓住一隻猴，撫摸了兩下它的毛皮。

　猴子劇烈掙扎，差點給了老張一口。

　“強者?”石瑪瑪複讀了一句，就這些貨色，難道也配是強者?

　張銘歪著腦袋，幽幽說道:“怎麽不配?我老張隻關注心靈層面的強大，而不關注先天層面的強大。”

　“只要它從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是個強者，並付諸實踐，那麽它就是個強者。像這種不畏生死的猴，怎麽不配了?”

　石瑪瑪震撼於這富有哲學意味的大帝語錄，默默記錄在心間，卻聽見隔壁的昊哥突然齜牙咧嘴地暴跳起來。

　“汪汪汪！”

　原來其中的一隻猴發現昊哥那光溜溜的菊花很有誘惑力，再加上昊哥沒有尾巴，於是耐不住好奇，用力戳了幾下。

　昊哥雖然生病了，可菊花被戳，吼幾嗓子的力氣還是有的。

　石瑪瑪立刻驚疑地複讀道:“強者?！”

　老張扶額，他心中覺得把猴子認定為強者，實在莫名尷尬:“算了，當我沒說！”

　……

　對於猴子的詢問還在繼續。

　可能是因為吃了魚肉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老張當前的表現還算和善，猴子們一五一十，還算配合。

　“它們的習俗是什麽?來到這裡幹嘛?”

　(它們說，必須要走得比祖先更遠，發現更有用的東西，才能光榮回到故鄉，埋葬於故鄉。)

　張銘自顧自地將火鍋吃了一大半，才意猶未盡地拍了拍肚子:“它們的先祖最多走到了哪裡?”

　石瑪瑪道:(就是這裡了，一望無際的海洋與冰川，大量的昆蟲怪物，它們從未走出過這片冰川深淵。)

　(它們堅持，除非它們能發現深淵中更多的知識，才有回到故鄉的理由。)

　張銘摸了摸下巴，猴子們將這一片海域形容為“深淵”，一個不怎麽美妙的名詞。

　當然，也有可能是翻譯的緣故。

　“靈語”總是會將大概的意思，轉變為能夠理解的概念。

　“不可能，憑借你們這些猴的實力，哪怕用人數堆積，也不可能走出深淵。”張銘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這艘船來到這片海域，整整兩年了，理論上航行了大約……6萬公裡?”

　“就憑它們那獨木舟，6萬公裡要劃多久?把雙手劃斷了也劃不出幾千公裡。”

　“夜間的溫度更低，就算沒遇到怪物，也會活活凍死。”

　(它們說，它們攜帶了一些生存工具。要是運氣好，也能活很久。)

　“是這樣嗎……”

　張銘站起身子，在猴子的獨木舟中探索了一番，確實有繩子、釣魚竿、長矛、弓箭之類的狩獵工具，還有一種火紅的石頭，散發著驚人的熱量，猴子們似乎是用這種石頭取暖的。

　“似乎是一種……奇物?”他心中微動。

　“看樣子，猴子的文明程度還可以，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樣。”

　張銘轉過頭，回到了火爐房當中。

　經過石瑪瑪的翻譯後，兩隻猴子“吱吱吱”叫了幾下，它們聽不懂6萬公裡之類的距離名詞，但時間觀念還是有一些的。

　於是它們認為自己不可能發現新知識， 默默躺在了甲板上，等待死亡的到來。

　張銘發現這些家夥情緒低落，於是指著魚頭火鍋，笑著說道:“這玩意算不算新發現?只要有新知識，就能回故鄉了吧?”

　“魚頭火鍋好吃嗎，想不想帶回家鄉?”

　經過石瑪瑪的翻譯後，猴子們鄙夷地看了張銘一眼，能不能別那麽鄉巴佬氣息?

　搞了點美食，就算新發現了?！

　我們猴子一族還需要這個傳統做什麽?！

　乾脆隨便發現一座大一點的冰川，就直接回到故鄉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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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